第383章 相送

  廢帝被圈禁之後,原先他住的寢宮永興宮便空了出來,底下官員都進諫讓秦灼住進去。👣🔥  🐍♡

  畢竟大興自開國以來,每一任皇帝都是住在永興宮的。

  但是秦灼不喜歡,廢帝在那住了十九年,哪怕改了陳設,換了布置,她也不喜。

  還有就是她自己看中了在後宮和前朝中間的長華宮,若是晏傾以後同她同住,也不至於像住在永興宮那樣,被後六宮圍繞。

  眾臣雖不解秦灼的用意,但新帝自己選了長華宮,又不喜奢華鋪張,只是翻新換了陳設,也沒人能說出不是之處來。

  秦灼就這樣住進了長華宮。

  後宮諸事,有安貴妃和李嫻妃打理,蕭雅和蕭婷在旁協助,很快就把那些沒侍寢的美人都放出宮去,減少了小半的宮人,省下不少的開支。

  所有人都有事要忙,只有被圈禁廢帝閒著沒事要折騰,逼得守衛天天秦灼跟前稟報,說廢帝鬧著要見她。

  秦灼對此,並不理會,只同守衛道「廢帝要瘋要鬧,就讓他瘋去鬧去。」

  她不管,自然也不會有旁人管。

  所有人都在忙著準備登基大典。

  到了年三十那天。

  宮裡既要準備宮宴,又要準備第二天的登基大典,人人都忙的團團轉。

  連秦灼都被拉著試龍袍,試戴帝冕,又是念禱詞,又是聽禮官說大典的步驟順序。♢💚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她這些天都忙的很,都沒睡過足覺,一聽這些就犯困。

  尤其是到了下午。

  帝冕龍袍離身,老大臣在旁念叨著登基大典要注意的那些事。

  秦灼聽著聽著,直打瞌睡。

  直到那些人都退下了。

  孫魏紫在邊上,小聲叫醒她,「君上,人都走了。」

  「可算是走了。」秦灼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越聽越困。」

  話聲未落,風千面來報「啟稟君上,馮飛翼他們走了!」

  秦灼轉身問道「走了?」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封賞群臣。

  馮飛翼和白衣山莊那些少俠,從她去北漠和親到打回京城,出力甚多,封賞薄上亦有姓名。

  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走了,還是不告而別……

  她當即追問道「什麼時候走的?」

  風千面道「剛剛得到消息,他們已經出城了。」

  宮宴就快開始了。

  且天色漸晚,城門將閉。🏆♤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馮飛翼他們若是出城辦事,完全不應該挑這個時候。

  此時走,只可能是離開。

  秦灼又問道「白衣山莊的人全走了?」

  「何正與大半人都還在。」風千面道「與馮飛翼一同離去的,只有四五人。」

  秦灼聽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來人,備馬。」

  剛好晏傾和顧長安、謝無爭他們此刻正往長華宮這邊來。

  初五一聽她讓人備馬就問「何事備馬?」

  「馮六叔和幾位兄弟悄悄走了。」秦灼道「我去送他一送。」

  顧長安問道「怎麼個送法?可要帶大批人馬?」

  秦灼反問道「帶人馬做什麼?我自己去送。」

  晏傾什麼都沒問,只沉聲道「我與你同去。」

  謝無爭連忙道「我也去。」

  花辭樹和林澤道「我們也去!」

  徐丹青和幾個將領異口同聲道「末將也願同往!」

  「好,那就一起去吧。」秦灼說罷,便帶眾人出宮而去。

  一行十幾人策馬過長街,何正等人瞧見是秦灼他們,便策馬跟在後頭,一起出城而去。

  十幾人變成了五十幾人。

  一路人何正跟在秦灼後頭,急聲解釋「六叔他們只是太想念家中夫人,這才急著走的,絕沒有別的意思……」

  秦灼道「我原本沒往別的地方想,你這麼一說,倒讓我不得不多想了。」

  何正聞言頓時「……」

  秦灼沒再多說什麼,帶著眾人急行數十里,終於在日落西山時,在城郊的送別亭外追上了馮飛翼那一行人。

  冬日裡,山林蕭瑟。

  唯有漫天紅霞,艷艷其光。

  幾個白衣山莊的少俠聽到後面馬蹄聲飛奔,忍不住問馮飛翼「六叔,後頭有人追來了,該不會是君上知道咱們跑了,派人來殺我們的吧?」

  走江湖的,聽慣了說書先生講歷代開國功臣往往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這些日子秦灼忙著跟那些前朝舊臣算帳,對他們倒是恩賞有加,但是保不齊日後會怎樣。

  這話他們跟一起從白衣山莊出來的弟兄們都說了,但何正那幾個年輕的都說秦灼跟別的皇帝都不同,肯定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而且年輕時混江湖,也要為老了之後想想。

  如今他們有機會入朝,哪怕只能得個一官半職,也是天大的好事。

  也有人說人人都以為自己跟隨的那個人同以前的皇帝不一樣,可最後下場又是什麼樣?

  今日跟著馮飛翼離開的這幾個都是有家室的,榮華富貴不怎麼貪圖,就想留條命回去陪夫人兒女,此時聽後頭有人追來,不由得想起了說書先生那句「飛鳥盡,良弓藏」。

  「老馮!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且停一停!」秦灼的馬跑得最快,最先追到他們,但她喊了之後,這幾人更加玩命似的跑。

  初五躍然馬上,高高站立著,狼嘯一聲,把幾人的馬都嚇得腿軟、撂蹄子。

  馬跑不動了,只能在原地打轉。

  「老馮,馮六叔。」秦灼勒馬而立,朗聲道「咱們也是一起從生死場上走回來的,你要走都不吭一聲,這也不太夠意思了吧?」

  馮飛翼聽秦灼這話說的只有朋友之間的不悅,並無上位者的怪罪,回頭後,又看見她只帶著身邊幾個最親近的來,並無侍衛隨行。

  馮飛翼當即帶著弟兄幾個翻身下馬,「君上勿怪!我們幾個就是……」

  秦灼沒等他說完,便接話道「想夫人了嘛,我知道。」

  這由頭何正已經替他們說過了。

  她相信。

  但相信歸相信,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可你們幾個再想夫人,再急著回家,怎麼也得說一聲吧?」秦灼翻身下馬,再次開口道「你們這急匆匆的走,逃命似的,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