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身邊人

  秦灼聽小牡丹說了許多,她算是看出來了。

  這位大小姐流落在外一年多,要過飯受過委屈,這心也比從前大了許多。

  苦與淚一句帶過,反而興致勃勃要給她唱蓮花落,跟她說學會了叫花雞,得了丐幫兄弟決不外傳的秘方等等……

  秦灼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第二天起來本想讓人把孫魏紫送到蕭雅那裡去,軍營里都是男子,又時不時來個敵襲的,小姑娘在這裡不安全。

  可小牡丹不願意去,非要留在秦灼身邊不可,還說「堂堂君上身邊連個伺候的女官都沒有,這怎麼行?剛好我來了,就把這個缺補上。」

  秦灼只得同意她留下。

  畢竟小牡丹剛找著,待在她身邊也能安心些。

  而且孫魏紫在外頭走了一遭,原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竟然什麼都學會了,下廚、灑掃、縫縫補補連帶著伺候秦灼更衣洗漱什麼的,都做得極好。

  當然了,小牡丹一開始給秦灼寬衣更衣還有些手生,但秦灼又沒真的把她當婢女使,有點磕磕絆絆的也不在意,但小牡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在她身邊,有哪裡做得不好的,就暗暗記下,下次絕不再犯,很快就上手了。

  最開始的兩天,孫魏紫都是跟秦灼同塌而眠,過了幾天,她跟徐丹青他們都混熟了,就讓人在帳中支了個小榻,她睡榻上守夜,夜裡要是秦灼渴了,還能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

  秦灼身邊有了小牡丹之後,在軍營里的日子也逐漸過得和在府里差不多。

  這起居之事舒坦了,打起仗來越發地有勁。

  九月底,秦灼帶著北境大軍和陸家軍把叛軍打得一退再退,縮回了西梁城內。

  叛軍把城門一關,當起了縮頭烏龜。

  秦灼帶著二十萬大軍在城外安營紮寨,把幾個將領謀士都喊到主帳里商議。

  孫魏紫在旁沏茶,給在座諸位都倒了一杯,最後那杯全是茶渣的給了顧長安。

  眾人都對君上身上有了這麼一個姑娘而開心。

  君上有人噓寒問暖了不說。

  連帶著議事的時候,他們這些人都茶喝了。

  顧公子看他們一個個都贊好茶,結果他端起來喝了一口,滿口茶渣,吐都沒地方吐,只得吐回杯子裡,皺眉道「這算什麼好茶?全是茶渣!」

  「茶渣?沒有啊。」徐丹青已經把杯中茶水都喝完了,一點渣都沒有。

  其餘眾人也說「沒有茶渣。」

  顧長安見狀,不由得看向秦灼身後的孫魏紫,「為什麼他們的茶水裡都沒有渣?」

  孫魏紫站在秦灼身側,淡定得回答「好茶本就沒有茶渣。👮🎈 6➈𝐬𝓗u𝐱.ⒸO𝐦 ♘🐟」

  顧長安又問道「那本公子這杯茶為怎麼就全是茶渣?」

  孫魏紫一點也不慌,當即道「許是顧公子與之有緣吧。」

  顧公子聞言嘴角微抽,「你說本公子跟茶渣有緣?你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說正事呢,你們要吵等晚些就你倆的時候再吵。」秦灼打斷道。

  要說小牡丹比從前懂事了許多,顧長安也是大有長進。

  可這兩人一碰到就跟鬥雞似的,不把對方身上的羽毛拔完不罷休。

  又都是嘴上功夫極其厲害的,一開口那真是吵得人人都得捂住耳朵,沒人敢上去勸架。

  也就秦灼說話管用。

  「哼。」

  「哼!」

  顧長安和孫魏紫都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看對方。

  初五見狀,默默地把自己那杯茶遞給了顧長安。

  反正他也不愛喝茶。

  「還是初五乖。」顧長安伸手把茶接了過去,飲了一口,然後聽謝無爭他們說正事。

  謝無爭道「反王曹展鵬強行徵兵,把城中男丁都徵用了,我們若是強行攻城,他們必然會把強征的男丁派上戰場,到時候不知要死多少無辜之人……」

  城中男丁被強行徵兵已是苦不堪言,他們本來也不想跟永安君作對,甚至還盼著永安君趕緊收拾了反王,可開始之時,卻要被推到戰場上當人肉盾牌。

  無爭良善,不忍傷及這些無辜之人。

  「可我軍士氣正旺,若此時不一鼓作氣攻下西梁城,砍了曹展鵬的腦袋祭旗,只怕會多生變故。」徐丹青道「說不定曹展鵬就是瞧准了咱們不想傷及無辜這一點,才強征城中男丁入伍!」

  初五看了徐丹青,認真地點了點頭,頗是認同。

  「也不一定要強攻嘛。」顧公子喝到了沒有茶渣的好茶,心情舒坦了許多,「咱們從前都是以小博大,難得有一次以多欺少的機會,光是兵臨城下就夠嚇破叛軍狗膽的,且圍城,一隻麻雀也不放出去,等城中糧草用盡,到時候不管是要再戰一場還是他們直接投降,都很快就能見分曉。」

  眾人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孫魏紫看顧公子有些得意的樣子就來氣,「你說的容易!你知道西梁城中有多少糧草?萬一他們夠吃個一年半載的,咱們就真等他一年?」

  「這個我還知道。」顧長安這兩年走南闖北,籌集糧草軍需,最難的時候都曾喬裝混入西梁之地,把這天下各地的糧草存量有多少摸得門清。

  他放下杯盞,抖了抖袖子,眉眼間透出了幾分得意來,「西梁城中的糧草撐不過兩個月。」

  孫魏紫聞言一時啞口。

  這一個多月,她跟顧長安打嘴仗交鋒多回,從不曾落下風。

  這還是第一次回不了嘴。

  過了片刻,她才嘴硬著回了一句,「你說他們的糧草撐不過兩個月就真的撐不過兩個月麼?況且,兩個月也還是太久了一些!」

  「兩個月,的確太久了一些。」秦灼想到遠在京城的晏傾,一別又是數月了。

  過了夏季,又入了秋。

  「是啊,兩個月太久了。」徐丹青道「不久前馮河馮老丞相離世,晏傾頂著平定東臨、解決了江南水路匪患的功勞,一回京就做了代丞相,加封太傅,做了三皇子的先生,這大興朝就沒有升遷如此之快的先例!」

  女將軍說起那人的事來,差點拍桌子,「要是再給晏傾兩個月,只怕他就要坐上龍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