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早已不是從前

  「誰急了?」陸乘風一聽這話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➅➈ѕ𝕙ᑌχ.𝓒𝓞M ✎☠

  但他身上又有傷,只能像條擱淺在岸邊的魚一般,挺了一下,淺蹦一下,又靠在了椅背上。

  心裡的小人已經疼得齜牙咧嘴。

  面上還要壓強撐。

  陸夫人都被他嚇了一跳,「你這還沒急呢?你不急,誰急?」

  「你看看你這樣!」陸建章拍了拍輪椅,「我都不願意說你!當初皇上賜婚,四公主自請替三公主出嫁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這位公主不是一般人,讓你好好同她成親,好好待她,結果你呢?」

  老將軍一想到這事就來氣,「挨了幾十棍子,手腳都被捆住了,還要偷跑出城去,跟公主說什麼你不想娶!你抗揍你能耐,你被打成那樣了還爬起的起來,你跟人擺臭臉嘴還快!」

  「建章,你看你氣的!」陸夫人見狀連忙勸道「你訓兒子就訓兒子,彆氣著自己啊。這怎麼還押韻了?」

  陸建章一向都是能動手就不動口的那種,當了這麼多年將軍,早把軍法當成了加法。

  揍兒子的次數早就不知道多少回了。

  開口訓他,還訓這麼多話,真是頭一回。

  「母親!」陸乘風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醒著,這母親勸父親別訓了,還是擔心父親氣著了。

  陸建章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片刻,才繼續道「結果人家公主也不是為了嫁你來的,她是為了西南之地安穩,百姓太平,如今永安君來了,等到她剿滅了叛軍,四公主說不定就會跟著永安君走了,你還不急?」

  老將軍自己就對男女之事開竅的晚。

  若非陸夫人也是女將,沒什麼敢娶她,若是換做尋常女子早就被人去走了,哪還輪得著他。

  可誰曾想,陸乘風還不如他!

  「我今夜來前廳,本就是為了跟永安君說叛軍之事。」陸乘風嘴硬道「我急的是戰事,是家國大事,父親老往公主身上扯什麼?」

  「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陸建章聞言氣得要拿花瓶砸他。

  陸夫人伸手攔了一下,跟看傻子似的看了陸乘風一眼,然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乘風啊。」

  陸乘風聞聲,忍不住問道「母親,何故如此喚我?」

  「你還是暈過去吧。」陸夫人道「你再多說一句話,不光你父親想打你,為娘也快忍不住了。」

  少將軍在外人面前那是少年英才,英姿勃發,在家中父母跟前,卻是個怎麼看怎麼欠揍的。

  陸乘風聽到這話,臉色變了變。

  他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又想揍他的爹娘。🍫🍫 ❻9şђù𝐱.ς𝓸Μ 🐍🎉

  腦海中卻浮現了蕭雅拿著團扇為秦灼扇風的樣子……

  陸乘風忽然覺得不止傷口疼,心頭都開始泛酸了。

  不多時,府醫入內為少將軍治傷。

  陸建章在邊上問「這人要是腦子不好,遇見了天底下難得一見的好姑娘不知道珍惜,還有的治嗎?」

  府醫在將軍府里待了許多年,一聽老將軍問這話就知道他是在說少將軍,於是一邊給陸乘風治傷,一邊回話道「旁人或許能治,但要是少將軍的話,還是算了吧。」

  陸建章和陸夫人滿心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嘆氣。

  還沒真正暈過去的陸乘風聞言頓時「……」

  而此時。

  跟蕭雅一道回似錦閣的秦灼,正沿著迴廊慢慢走著,賞景賞月色。

  「這個陸乘風……」秦灼笑道「還挺有意思的。」

  蕭雅沒接話。

  若是換做旁人,怎麼也得問一句「何出此言?」

  但四公主這不吭聲,就顯得有些刻意避開了。

  秦灼這半天看下來,也知無需過多試探。

  這兩人自己都不願意往一處湊。

  但是做了契約夫妻,沒有弄出仇來,反倒還能看到對方長處的,也很是不易。

  到底都是年紀小。

  陸乘風今年也就是十九歲的樣子。

  若非皇帝賜婚,公主下嫁,這位少將軍只怕要跟他爹一樣,到了三十來歲才成家。

  這一下子忽然讓他英年早婚,只怕光顧著惱火了,還沒明白過來。

  且讓小姑娘和少年郎自己鬧上一鬧。

  反正有她這個長姐在,怎麼都不會讓蕭雅被人欺負了去。

  秦灼這樣想著,便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蕭雅怕她繼續說陸乘風,跟她說「今晚月色極好。」

  秦灼笑而不語。

  蕭雅又道「聽說不久之前晏傾晏大人也去了東臨……」

  「是去了,我同他碰上了,還一道賞過月色,吃過酒。」秦灼笑道「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一併問了吧。」

  蕭雅頓時「……」

  是她道行太淺。

  根本沒法跟長姐這樣神人抗衡。

  四公主沒再提晏傾,反倒跟她說起了京城,「以前總想著要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出了籠子走的越遠越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真的離開之後,我又很想母妃。」

  秦灼聞言伸手摸了摸蕭雅的頭。

  她沒說什麼,但這個動作已經足夠能安撫小姑娘。

  「我很想長姐,甚至很想蕭婷……」蕭雅覺得自己說這話還挺奇怪的,伸手把面紗摘了下來,拿在手裡揉搓著,「明明以前關係也不見得多好,見了面還總是明里暗裡要比上一比,分開之後,反倒想念起來,人是不是都這麼奇怪?」

  秦灼很認真地回答她「善良的人都念舊,這一點也不奇怪。」

  「我善良嗎?」蕭雅對這個詞還挺陌生的。

  她不能說自己是一個良善的人。

  能在宮裡活下來,平安長大的人,怎麼可能善良?

  秦灼想了想,然後道「以前的你未必,但敢與雲川城共存亡,守護百姓的你,早已不是從前的你。」

  「生於深宮,長於深宮的嬌花弱柳,到了西南之地,竟然長成了足以守護百姓的大樹。你得高山為神,磐石做骨,早已不是任人擺布的蒲柳草芥。」她鄭重其事給與蕭雅無比的肯定,正色道「能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的幸事。」

  蕭雅的心既滿足又歡喜,笑著說「長姐平定天下,我亦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