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樹端著那碗面離開聽雨閣之後,坐在後花園的角落裡發了許久的呆。🐚♠ ❻9ˢнυx.ᑕ𝕠๓ ♥😂
久到面都坨了,湯汁幾乎全都幹了。
他才下定決心一般,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
這一口下去,差點把他咸死。
想吐掉,又想起晏傾說秦灼難得下廚,怎麼著也算是一片心思。
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秦灼這廚藝……哪用得著下毒,齁都給人齁死!」花辭樹臉都綠了,夾了夾碗裡的面,實在是沒有勇氣吃第二口。
他想著自己是端著面走人了,吃掉還是倒掉,秦灼都不會知道。
晏傾可是坐在那人跟前吃的,這要是一整晚都吃完,那還不得沒了半條命?
花辭樹忽然有點同情晏傾。
就秦灼這廚藝,以後還是不要下廚了。
君上的偏愛,果然不是誰都能消受的。
他把面推到石桌的另一邊,起身去找水喝。
方才為了找個無人處吃麵,特意找了個角落,這會兒走了一段路也沒見下人小廝。
花辭樹沒找著人端茶送水,倒是先聞到了酒香。
他循著酒香尋了過去,穿過花枝疏影,過了拱門就瞧見謝無爭和徐丹青、初五他們坐在一處用膳、飲酒。
「辭樹來得正好。」謝無爭一看見他就笑著招呼道「用過晚膳沒有?快過來坐下,一起吃點。」
「快來啊,花美人!」徐丹青往初五那邊靠了靠,給花辭樹讓出一個位置來。
林澤和其他幾人也擠了擠。
花辭樹上前坐在了謝無爭邊上,眾人連忙張羅著給他添碗筷、給他倒酒。
仿佛這裡不是什麼顏府,而是在永安君府。
一個個都不見外。
反倒是花辭樹最不像此處的主人。
昨兒眾人忙活了一夜,今天白日裡也沒閒著,飯顧不上吃,水都顧不上喝一口。
到了這會兒才閒下來,坐在一處好好吃頓飯。
有人從顏府的酒窖里搜出了佳釀來,給君上和晏大人送去了一些,也開了兩壇給他們幾個嘗嘗。
此次拿下東臨,要比想像中快得多。
少不得要慶賀慶賀的。
奈何君上與晏大人久別重逢,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要有眼力見,不去攪擾,便在聚在這園中吃吃喝喝。
「我如今是真的看不懂晏大人跟君上是怎麼回事了。」徐丹青吃得差不多了,忍不住把昨夜見到晏傾出現在這裡就滿肚子疑惑的事拿出來說。
她很是不解道「當初梁園宴上鬧成那樣,晏大人還負氣回了京城,如今他聖眷正隆,咱們君上跟他該是勢不兩立才對,怎麼昨夜一見到晏大人就去牽他的手?」
幾個不知情下屬聽了,紛紛擔憂起來「是啊,現在君上跟晏大人還單獨在聽雨閣里,該不會弄出人命來吧?」
「晏大人突然出現在東臨,想來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如今顏家人都被關押起來了,這接下來晏大人跟咱們君上之間會怎麼樣?」
「咱們君上跟晏大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這個……」謝無爭心道他們兩哪裡是什麼冤家,有些無奈地看向了花辭樹。♢💚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這人今日一直跟晏傾在一處,想來秦灼那邊如何,他最知情。
花辭樹卻在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他平日也並不好酒。
今夜是被面給鹹的。
嘴裡都泛著苦味。
這過酒醇香,並不烈,還有些甜,他便一連喝了好幾倍。
可這事看在別人眼中,便以為花辭樹是因為晏傾忽然出現,把君上的心思全都勾走了而心中不快。
這會兒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初五默默地湊過去,跟他咬耳朵,「你是不是……也吃她做的面了?」
花辭樹愣了一下,「也?」
初五朝他點了點頭,用一種『同是天下被齁人』的眼神看著他。
花辭樹一下子就懂了。
敢情秦灼根本就不止煮了兩碗。
幸好他沒有冒死把面吃完。
不然這會兒悔都悔死。
這兩人湊在一起低聲說話。
徐丹青等人見了,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花辭樹很快就恢復如常,「君上的厲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擔心也該擔心晏傾。」
「這倒是。」徐丹青想起先前在北境的時候,晏大人再能耐,在君上面前也是施展不出來的。
如今這顏府之中還有他們在,怎麼都不會讓君上出事。
既然兩人在一塊,君上不會吃虧,那有什麼可擔心的?
眾人這樣想著,漸漸放下心來,推杯換盞地繼續喝酒。
期間陸續有人過來找謝無爭、徐丹青他們,這幾人便率先起身離去了。
謝無爭走的時候,看見花辭樹還在喝酒,溫聲囑咐了一句,「辭樹,佳釀雖好,莫要多飲。」
「不妨事的。」花辭樹生的容顏俊秀,酒喝多了也不上臉,反倒越發地面白如玉。
眾人先後離開時,都瞧不出他醉沒醉。
夜色越發深沉。
風聲徐徐間,院中花葉離枝。
林澤坐在花辭樹的斜對面,瞧了他好一會兒,見他沒再繼續喝酒,也沒什麼動作,像是在發呆。
瞧著不像醉了。
也不怎麼清醒的樣子。
「花公子?」她起身,抬手在花辭樹眼前晃了晃,想看看他到底是醉是醒。
花辭樹卻忽然伸手把她拽了過去。
他的力道過大,林澤一個踉蹌,額頭直接撞在他額頭。
撞得有些疼。
「嘶……」林澤倒吸了一口涼氣,推開些許。
花辭樹抬眸看著她,卻笑了。
他平日裡不怎麼搭理人,也不怎麼給人好臉色。
這會兒笑起來,卻像個純良無害的少年。
「你昨夜餵給我的糖,還有嗎?」花辭樹凝眸看著她,說話的聲音都比往日和煦許多,「那糖好甜,我還想再要一顆。」
昨夜那邊亂七八糟的場面。
他掀了桌子,毒翻了顏家人。
秦灼他們都只顧著晏傾和善後,只有一直沒什麼出聲的林澤,在扶他的時候,悄悄往給他嘴裡塞了一顆糖。
花辭樹自己善用毒,從不隨意吃旁人給的東西。
可林澤餵糖的時機實在太妙了。
在他憶起這平生所有苦楚的時候,給他塞了一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