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我家晏大人可不是旁人

  晏傾到了花滿天那邊。🍪🐟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花辭樹幫著他師父搗藥。

  晏傾剛推門入內,師徒兩便齊齊抬眸看向他。

  花辭樹不知鬧的什麼彆扭,只看了一眼便當作沒瞧見晏傾這麼個人似的,繼續低頭搗藥。

  「晏大人怎麼來了?」花滿天倒是挺樂呵的,放下手中的藥材,迎上前來,「瞧你這樣,也不想是身體不適。」

  晏傾不緊不慢道「秦叔說嗓子不舒服,讓我來幫他拿些潤喉的。」

  醫聖老前輩一聽,不由得驚詫道「秦二爺好大的面子,竟能讓你給他跑腿。」

  晏傾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他何嘗不知道秦二爺讓他來花老前輩這邊拿東西,是為了支開他,方便跟秦灼說話。

  秦懷山這人,性情溫厚,從不苛責別人。

  對晏傾也說不出什麼重話,坐著下了多久的棋,就打量了他多久。

  目光那樣明顯,一句話說出口前,卻萬分糾結。

  又顧著他的臉面。

  秦懷山把他支開,跟秦灼說話就可以怎麼直接怎麼來了。

  也真是難為秦二爺思慮如此周全。

  花滿天見晏傾不接話,一邊轉身給他取了些梨糖膏,一些金銀花泡茶,全都包好了放在一邊,卻沒有馬上遞過去,只開口讓他坐下,「我替你把把脈。」

  晏傾走到一旁落座,頷首道「有勞前輩。」

  「老夫這幾個月天天給你把脈,一天落下了,就跟少了什麼的。」花滿天說著上前,伸手探晏傾的脈象。

  診脈時,誰也不說話。

  安靜如斯。

  只有花辭樹搗藥的聲音異常清晰。

  花滿天聽得眉頭一跳一跳的。

  片刻後,他收回手,有些想不明白似的「昨夜我給你探脈時,分明是內息大亂,怎麼今兒又自己穩了回來?」

  晏傾沒說話。

  「難道是心病有了心藥醫?」花滿天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通,忽然明白了。

  晏傾每次情緒有大波動,都是因為秦灼。

  人家走火入魔是狂性大發,濫殺無辜。

  這人倒好。

  神志錯亂,整個人都失控的時候,心心念念的,也全是秦灼。

  這樣的事,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讓醫聖老前輩都無從下手。

  不過晏傾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既然存在,必然有他存在的道理。

  花滿天琢磨了片刻,又忍不住提醒道「不說老夫說你啊,晏大人,你的心得靜,可不能天天大起大落的,做那事更得節制……」

  這回晏傾沒等他說話,便開口道「多謝前輩,我記住了。♙♜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花滿天道「行吧,你知道就好,那老夫就不說了。」

  晏傾拿了東西便告辭,離去前,他看了花辭樹一眼,後者壓根不抬頭。

  他便轉身走了。

  「徒兒,你這藥都搗半天了,別搗了。」花滿天走到花辭樹邊上,「你今兒這麼不高興,是因為什麼?」

  「沒什麼。」花辭樹放開了搗藥柱,轉身去翻後頭的藥材。

  「還沒什麼呢,你都把不高興三個字寫臉上了。」花滿天湊到自家徒兒邊上,問道「因為顏家人昨晚來找你了?」

  花辭樹低聲道「那是昨晚的事。」

  「是因為今天的事啊。」花滿天想了想,又道「你該不會是因為晏傾……」

  花辭樹不得不開口打斷道「不是!」

  花滿天根本不聽他的,自顧自道「回答得那麼快,肯定就是了。」

  花辭樹有些無語。

  花滿天想起晏傾脖子上、手上的那些痕跡,忍不住十分感慨,「晏大人不簡單啊,年紀輕輕的,如此能屈能伸。」

  「你也別不高興,就你這樣嘴毒,又臉臭的,怎麼跟人家晏傾比?」花滿天還說「師傅跟你說實話,顧公子雖然話多,但人家長得是真俊,又討喜,還有錢,看著像個繡花枕頭,可人家心裡通透著呢。」

  花辭樹忍不住開口道「師傅!你說到哪裡去了?」

  花滿天道「正說到你不如人家晏傾能屈能伸。」

  花辭樹滿心無語,但他知道自己不說話,師傅肯定就要說。

  他無奈道「昨夜我被顏家人說教了大半夜,讓我頂著顏辭鏡的身份爭做秦灼夫婿,念得我頭疼又上火,可晏傾呢?他在跟秦灼……」

  花辭樹沒好意思往下說。

  反正就是同人不同命。

  師傅還在這裡跟他說什麼他不如晏傾。

  這日子越發地沒法過!

  花滿天一聽,花辭樹這確實高興不起來啊。

  也算情理之中。

  這邊師徒倆說著話。

  拿了藥就離去的晏傾正穿廊而過,四下無人,忽然有一道人影掠了過來。

  晏傾站定,瞧見來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抬眸看著來人,面色淡淡道「沈歸一,你擋著我的路了。」

  這位沈道長自從用寒冰訣救了他之後,就閉關了好些日子,出關後,又逢秦灼領兵與北漠軍頻頻交戰,晏傾在後方運籌帷幄,忙的人影都見不著。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顧長安、謝無爭和花辭樹他們橫加阻攔,生怕沈歸一見到晏傾,是要把人帶回靈雲觀,所以故意不讓他見到的緣故。

  這麼幾個月下來。

  沈歸一見不到晏傾也罷了。

  主要是他給掌教師兄寫信,說了秦灼放的狠話,也說了晏傾如今的狀況,要不要強行帶回靈雲觀。

  住在深山道觀都聽聞秦灼驍勇的掌教師兄很快就回了信,說既然秦灼可以讓晏傾壓制住瘋性,且再往後看看

  反正說來說去,掌教師兄字裡行間的深意是

  師弟啊,咱們靈雲觀歷經千年。

  這房子真的不經拆啊。

  饒是沈歸一原本有帶晏傾回的想法,這會兒也全沒了。

  高冷如斯的青年道長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忽然說「晏孤雲,我要走了。」

  晏傾聽罷沉默了片刻,然後道「道兄好走,恕不遠送。」

  沈歸一聞言頓時「……」

  晏傾見他不說話,又道「你走之前特意來同我說,不是想聽這句嗎?」

  「不是。」沈歸一道「我是來跟你說,你最好不要做出什麼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的事來。否則……」

  晏傾直接開口打斷道「否則就殺了我?」

  沈歸一面無表情道「是,若有那一天,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青年道長說著頓了一下,又道「但在那之前,有件事你得知道、且記住。」

  晏傾聽對方說要殺自己依舊面不改色,徐徐道「願聞其詳。」

  沈歸一道「你重傷垂死之際,秦灼讓我救你,曾對天起誓,她說——」

  「你殺人,她償命。」

  晏傾聞言,眸色驟深。

  ……

  另一邊。

  秦灼同秦懷山說完話,又陪著下了許久的棋。

  她這個爹爹什麼都好。

  棋藝是真的不行。

  簡稱臭棋簍子。

  也不知道晏傾是怎麼常常陪著下棋,還每次都是一下都是半天。

  秦懷山落子慢,秦灼等著等著就忍不住打瞌睡。

  晏傾取了藥回來,站在她旁邊,她才打起了精神。

  秦懷山看晏傾拎了好幾個藥包回來,又看秦灼已經犯困,起身接過了藥包,便道「有勞你跑這一趟,今天就下到這裡,你們回去吧。」

  秦灼站起來和晏傾一起出了院子,往回走。

  「爹爹這棋藝……」她都有點不好意思說,生怕秦懷山聽見了惱她。

  晏傾不緊不慢地接了一句,「挺好的。」

  「你說什麼?」秦灼側目看晏傾,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往他心口上放,「晏傾,你摸著你的良心,再說一邊。」

  晏傾薄唇輕勾,「於我而言,挺好的。」

  「哦。」秦灼微微挑眉,「此話何解?」

  晏傾牽著她的手,兩人緩步入迴廊,「秦叔每次想跟我說點什麼,又不好直說的時候,就喊我下棋。」

  但秦二爺的棋藝實在欠佳。

  每次跟晏傾下,都得用上全部的心力。

  每次下著下著,秦懷山的心思就全被這棋下一步要怎麼走套住了,原本要說的事就總是跟著晏傾想要的方向走。

  這樣,怎能不好?

  秦灼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道「好啊,難怪你每次都能陪我爹爹下棋下那麼久,原來……」

  這話還沒說完,轉角處忽然走過來一人,朝她行禮道「見過君上。」

  秦灼看見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人,面上笑意淡了幾分,牽著晏傾的手卻沒放開,只隨口問道「你是?」

  那人連忙道「鄙人趙經綸,乃東臨顏家的幕僚,此次奉顏大人之命特來北境求見君上。」

  這個趙經綸,秦灼倒是聽宋文正他們提起過,只是這次大敗北漠軍之後,來求見的人實在有點多,她也沒怎麼注意。

  只是這個聲音,她昨夜路過花辭樹那裡的時候好像聽到過。

  也是。

  若非像顧長安、顏辭樹這樣住在永安君府里的,家人隨從能借著他們的名義進府來,其他那些都還在外頭消減了腦袋等著秦灼接見。

  只是,這些人也分有分寸和沒分寸的。

  如同顧老太爺那樣的,最多也就是找秦懷山敘敘舊。

  這顏家的人,卻直接找到了秦灼這裡。

  還未曾等人通報,堵在半路,著實有些不懂規矩。

  秦灼有些不喜這人的做派,面上倒是什麼也不顯,徐徐道「原來是趙先生。」

  她不欲與之多言,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抬腳繼續往前走。

  「君上請留步。」趙經綸再次開口「鄙人有話,想說與君上聽,只兩三句而已,不會耽誤君上多少工夫。」

  秦灼雖不喜這人的做派,但花辭樹到底是東臨顏家的人,花美人的面子怎麼也得給一點。

  她停步,看向那位趙先生,「講。」

  那位趙經綸卻沒有馬上開口,反而看向了晏傾,「這位是晏大人吧?鄙人接下來要說的話,旁人不便在場,可否……」

  晏傾聞言,唇角的弧度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秦灼也沒耐心等對方說完,直接問道「你說誰是旁人?」

  趙經綸被問得一愣。

  秦灼揚唇,笑了一下,「我家晏大人可不是旁人。」

  她說「趙先生的話要說就說,不說就算了。」

  晏傾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原本因為見到顏家人不悅的神色,也在這一刻瞬間淡去。

  趙經綸是借著來看花辭樹的名頭進的永安君府,厚著臉皮在這等了許久,才等到君上從這裡經過。

  這比別的來求見君上的人,都早一些見到,本是優勢。

  可若是說錯了話,就變成壞事了。

  趙經綸立馬朝兩人賠不是,「是是是,鄙人剛到北境沒多久,許多事還沒不清楚,俗話說不知者不怪,還望君上和晏大人海涵。」

  晏傾意簡言駭道「說正事。」

  秦灼沒說話。

  但她已經把「晏大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這幾個字寫臉上了。

  趙經綸原本準備了許多話,但有晏傾在場,就不好說了。

  畢竟這位晏大人跟君上的關係非同一般,只是名分沒定,風月佳話傳的滿天飛,就還不算正經夫妻,旁人就都還有機會。

  顏大人就想著讓花辭樹博一博。

  但公子還年輕,豁不出臉去。

  只能他們這些做幕僚的,候著臉皮,多耍耍嘴皮子。

  趙經綸思慮再三,又怕秦灼沒耐心等他長篇大論,開口便道「顏大人讓鄙人來,是想給公子跟君上牽牽紅線。」

  他說「我家公子品貌俱佳,又君上頗有情分……」

  「頗有情分。」晏傾把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

  秦灼見狀,連忙道「那都是你跟他的情分!」

  趙經綸聞言,忽然覺著這事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晏傾倒是沒再說什麼。

  秦灼也想趕緊把這人打發了。

  這說的都什麼。

  花辭樹都不願意,怎麼還來她這裡胡扯!

  結果她剛要開口。

  趙經綸便搶先道「而且我家公子與君上乃是天定良緣,這是旁人都比不上的。」

  「什麼天定良緣?」秦灼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心裡忍不住想這天定良緣難道是地里的大白菜嗎?

  誰想要都能扯一個!

  趙經綸聽到她發問,瞬間就覺著自己可以發揮了,當即便道「大興四方節度使手裡都有兵權,皇帝獨獨留了我東臨顏家的公子在京城做質子,君上可知,這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