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不必這樣防著我

  大營的另一邊。

  花滿天給初五餵了幾顆治內傷的藥丸。

  顧公子在邊上同他說了半天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說。

  初五聽得直犯困。 ✧✯✶

  「顧兄,初五下次肯定不會再往孤雲跟前湊了。」謝無爭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

  他只能出聲幫著把話往別處引,「你先前跟我說要調多少人修城牆來著?我記不太清,這會兒正好你我都得空……」

  顧長安有了正事,便不再對著初五說教。

  結果他剛轉身要跟謝無爭說那事,初五忽然就竄起來,跑出了帳篷。

  邊上正點著藥瓶的花滿天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不見了。

  「初五!」顧長安見狀連忙追了出去,「你幹什麼去?跑這麼快!」

  謝無爭跟著出去,看見初五是朝之前秦灼和晏傾所在的那個方向去的,他生怕這少年要跟孤雲槓上,當即也快步追了過去。

  「你、你們……」花滿天都來不及多說什麼,轉身就跟著一道往外跑。

  初五風一般從各處守衛跟前竄過去,誰也攔他不及,轉眼間的功夫就到了那兩人所在的帳篷外頭。

  謝無爭只得施展輕功,飛身掠過去,伸手把初五攔腰攬住往邊上帶。

  落地時,恰好經過窗邊。

  謝無爭眼角餘光一瞥,就看見暖光照進帳中,那一雙玉人溫情相擁,吻得難捨難分。

  情到濃時,他兩完全不理會外頭是不是有人。

  初五見此情景,人都被他抱著,還非要探出頭去看個仔細。

  「非禮勿視!」謝無爭轉身避開的同時,也伸手捂住了初五的眼睛,輕聲道「這時候不能過去……」

  隨後而來的顧長安抬頭朝帳內看了一眼,頓時俊臉微紅,一邊抬手拍額頭,一邊道「哎呀呀,這這這……光天化日的,也不害臊!」

  顧公子說著,不由得抬手拍了一下初五的頭,小聲道「你說你,好好的非要跑回來幹什麼?趕緊走、趕緊走!」

  公子爺正推著初五離開,醫聖老前輩過來了。

  老前輩這年紀,什麼都見過了,這會兒瞧見這場景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立刻轉身,「早就說了,他們兩個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們一個個都往這跑什麼?」

  謝無爭還真沒想跑過來,誰讓初五竄的那麼快,顧公子又追得急,他只能跟著過來,看他這會兒又沒法解釋,一下子無奈極了。

  「又不是我和無爭要往這邊跑!」顧長安卻是半點委屈不願意受的,連帶著幫無爭的那份也說了,「是初五這小子跑得太快了,說到底還不是前輩沒看住他……」

  花滿天一聽顧公子把事怪在自己頭上,氣得吹鬍子。😲♖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顧公子便再次開口道「你看你,還聽不了實話,前輩您這氣量可配不上你這歲數啊。」

  花滿天被他噎住了,當即轉身就走,「老夫說不過你,老夫走便是了。」

  「別走啊,前輩。」顧長安見狀,加快腳步與他平行,「看見了就看見了,這有什麼?你都這個年紀了,什麼都見過?本公子都沒說什麼,您也別當回事……」

  謝無爭攬著初五的肩,帶著少年一道離開,他看顧公子在前頭同花滿天說話,忍不住笑了。

  花滿天不搭理他。

  顧長安自顧自又道「秦灼跟晏傾都退過婚又和好如初了,本公子的媳婦至今連個影子都見著,也不知道她在天涯何處?」

  「還沒開春呢,就想要媳婦了?你的事忙完沒,還有閒心想這個?」花滿天終於找到機會,可以說顧公子一回。

  可說完之後,老前輩又有些惆悵,「你們一個個也別盡想著情情愛愛的事兒,我那徒弟還不知道何時能從京城全身而退,你們都上點心!」

  顧長安聞言,立馬閉嘴不說話了。

  「前輩放心。」謝無爭上前道「風千面雖然年紀尚輕,但這些年一直遊走各方,行事一向妥帖謹慎,一定能把人平安帶回來的。」

  花滿天嘆了一口氣,「這心哪能說放就放,但願他們能平安吧。」

  幾人說著話,不約而同地抬頭往京城方向看去。

  而另一邊,京城顏府。

  風千面扮作小廝混入顏府之中,這些天他在府外徘徊,聽聞顏公子病得快不行了,一直想進府看看。

  可近來晏府外頭的守衛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進出此處的人都查得十分清楚,連風千面這樣會偽裝的都花了好幾天才得入內。

  他想著,許是因為如今天下大亂,皇帝怕顏家公子是裝病想跑的緣故,才派重兵把守,而且這幾日太醫院的太醫基本都已經來過,還留下了兩個在這住下,隨時伺候著。

  對皇帝來說,顏辭鏡若是死了或者跑了,就無法再掣肘顏家,四方兵馬就全都拿捏不住了,也怪他對顏辭鏡這麼上心。

  風千面好不容易混進府中,避開眾人耳目,和守在外間的兩個太醫,潛入內室。

  他悄悄走到榻前,剛伸手去掀開窗簾,手腕處就被三根銀針抵住了。

  風千面連忙低聲道「公子……是我,風千面。」

  原本聽到有人近前悄然坐起的花辭樹看清來人,這才收了銀針,輕聲問道「你不是跟著秦灼去了北境?怎麼回來了?」

  風千面道「殿下讓我帶人回京接公子去北境。🍓☮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花辭樹聽到這話,神色頓變,沉聲問道「誰出事了?」

  「晏大人……」風千面把自己來之前知道的那些都跟花辭樹說了。

  花辭樹聽風千面說晏傾不怎麼的白了頭,還重傷昏迷不醒,本就為了裝病弄蒼白的臉一下子更加煞白了。

  他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個不要命的!」

  風千面見他動了怒,只得先說正事,轉移他的注意力,「公子,眼下皇帝派人把顏府圍了好幾層,出入都盤問得十分仔細,不如你我互換衣裳,再易容成彼此的模樣,你先出城去其他人匯合去北境,後頭的事我來。」

  花辭樹道「你能易容,卻裝不出病症,兩位太醫日夜守在外間,一日診脈數次,只怕我還沒來得及出城,你就被人識破了。」

  讓風千面易容成他留在顏府這事不可行。

  皇帝本就多疑,這些時日又讓人死盯著顏府,著實可惱。

  花辭樹道「我原本是想假裝病重,詐死離京,可眼下怕是不能再耽擱了,這樣……」

  他示意風千面附耳過來,低聲道「等過了今夜,我就一把火燒了顏府,在他們救火的時候趁亂出府,算好時辰,在天剛亮城門初開之際喬裝出城,你今日便出城,明日一早帶人來接應我。」

  這種時候,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

  要悄悄出城,花辭樹一個人還好走一些。

  到了城外再匯合便是。

  風千面聞言,低聲應「是。」

  兩人剛說完這話,外頭的兩個太醫便說著話進來了。

  風千面從側門閃身而出,悄然離去。

  花辭樹決定要提前離京,裝病裝得越發像,前幾天太醫診脈的時候同他說話,他還能應答幾句。

  今日儼然連話都沒力氣說了。

  兩個太醫慌得不行,趕緊讓人進宮稟報皇帝。

  就這樣,一下午很快就過去。

  入了夜,月隱星稀。

  顏府的下人都在擔憂公子要是真的不行了該如何是好,灑掃庭院時,也聚在一起小聲議論。

  花辭樹把事安排給幾個心腹去做,之後便躺在榻上,裝作垂死的模樣。

  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到了後半夜,太醫和僕從都睡下了。

  花辭樹才起身下榻,把兩個軟枕都塞進被子裡,弄成像是有人在這睡著的樣子。

  他換上侍女衣裳,用髮簪挽髻,往臉上抹了胭脂水粉做易容用。

  弄完這些,原本病弱垂死的少年,立馬就變成了最尋常不過的少女模樣。

  心腹悄然入內,「公子,都準備好了。」

  花辭樹描了描眉,語氣淡淡道「點火吧。」

  「是。」心腹應聲退下,出去的時候順手把燈盞打翻。

  地上滿是他們悄悄倒的油,燈盞一落地,火光就連片燃起。

  此時,天剛剛亮。

  晨光與火光相連,很快就火勢大起。

  「走水了!」

  「走水了!公子還在裡面!」

  有早起灑掃的僕從看到這邊起了火光,慌忙扔了掃帚,四下呼喊。

  不多時,府里大半人都著急忙慌地趕來救火。

  花辭樹聽著外頭眾人慌張不已地叫喊,他看著這座困了他十多年的牢籠被火光吞噬,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打開床邊的機關,從暗道離開。

  外頭太醫等人都被驚醒,奉命看守顏府的李將軍連忙入府來,這轉眼間的功夫,顏公子的住處就起了大火,誰都能看出來這事不簡單。

  但此時衝進去救人,八成也沒法活著出來。

  「你、你還有你進去,看看顏公子在不在裡面,人要在一定要把他帶出來!」李將軍說著,忽然發現了地上的油跡,他覺得這事不簡單,皺眉道「要是不在……」

  如今這天下形勢,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他又叫了幾個親信來,「你們立刻去各城門處,讓他們封鎖城門,不能放任何一個可疑之人出城!」

  皇帝說了,顏辭鏡現在是重中之重,無論如何都要把人看住。

  這的人要是跑了,誰也擔待不起。

  兩個太醫在邊上說著顏公子都病成那樣了,怎麼可能不在裡面?

  又抱怨這顏府的下人怎麼這麼不小心,放任病重的主子獨自待在屋子裡,還著火了……

  李將軍並不理會這兩人,只讓親信去傳信封鎖城門。

  這時候。

  花辭樹已經走到暗道的盡頭,到了一座小宅子的柴房,他上去之後,推門而出,便是街道。

  離城門只有百步之遙。

  這時,天微亮。

  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行人,和準備擺攤的小商販。

  城門剛剛打開。

  就在花辭樹邁步出門,朝那邊走去的時候,有禁軍策馬從他身前飛馳而過,直至城門口處,高聲道「關城門!快關城門!」

  花辭樹見狀,不由得腳步微頓。

  一時間,他有些猶豫。

  是直接上前,趁著此時有百姓出入城門,一起鬧著罵幾句試試能不能混出去?

  還是暫時留在城中,再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離開?

  兩種法子,都有變數。

  就在花辭樹微愣的片刻,一輛雙駕並驅的華麗馬車從街角處駛來,停在了他面前。

  車簾被左右侍女掀開,容顏艷麗的少女坐在主位上,朝他招了招手,「快上來。」

  花辭樹一時間沒有動作。

  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遇見三公主蕭婷。

  「別愣著,顏公子。」蕭婷看起來比他還著急,直接一語道破了他身份,再次道「上來。」

  花辭樹聽到她喊自己『顏公子』,眸色微暗。

  他這些年在京城,男裝顏辭鏡,女裝花辭樹,除了秦灼,再被沒人識破過。

  今日他男扮女裝,還特意裝扮過,同先前在濟世堂做女大夫的模樣都不太像。

  這個蕭婷來的這樣湊巧就算了。

  還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偽裝,著實奇怪。

  不遠處的城門即將關上,邊上的街道都有禁衛沿路搜尋而來,這輛馬車若是在此久停也會被盤查。

  花辭樹心知耽擱不得,當即便上了馬車,彎腰進了車廂。

  蕭婷抬手示意,「顏公子,坐。」

  花辭樹打量著她,靜靜在一旁坐下。

  他一上來,馬車便往城門口駛去。

  「顏公子不必這樣防著我。」蕭婷道「你上了這馬車,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打量著花辭樹今日的新鮮模樣,「我是來送你出城的,你若實在信不過,挾持我逃出成去,也是可行的。」

  花辭樹聞言,微微頷首道「公主一片好意,顏某先行謝過。」

  兩人正說著話。

  不遠處城門已經快合上,只留下一掌寬的縫隙。

  馬車便到了城門前,便被守城的士兵攔住,「上頭有令,即刻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蕭婷抬手把花辭樹推到身後,自己偏身往前將其擋住大半。

  左右侍女伸手掀開車簾,晨光瞬間灑落車廂內。

  「我乃當朝三公主蕭婷!」蕭婷抬高了下巴看人,金枝玉葉的姿態十足,「奉旨出城,誰敢阻攔?」

  作者有話說

  昨天忘了說,更新時間改到中午十二點了~

  熬夜傷身,熬不動了……鹹魚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