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身上好冷啊

  那個夢太像真的了。♢😎 ❻9s𝐇𝔲乂.ᶜσм 😲🐒

  花辭樹夜半驚醒,一身的冷汗。

  可他作為顏家送到京城來,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質子,在這偌大的京城裡,連一個能讓他推心置腹說兩句的人都沒有。

  他在顏府轉了好幾圈,還是來了濟世堂。

  接著送藥的名頭,來見見在此養病的馮夫人。

  天下之大,世人千千萬萬。

  或許也有此時牽掛著夫君遠去北漠的馮夫人,與他有著同樣的憂與愁。

  花辭樹坐在小矮凳上,思緒有些飄遠,久久沒有開口接話。

  馮夫人見狀,打量了他許久,又柔聲開口「你臉色不好,做噩夢了吧?」

  花辭樹一貫是個能裝的。

  病弱公子,冷艷女醫,來去如風黑衣客……演什麼像什麼,以至於他常常想不起自己原本是什麼模樣。

  奇怪的是今日竟然被一個被病痛折磨多年,連家門都沒怎麼出過的婦人看穿了心事。

  花辭樹「嗯」了一聲,低聲道「是個很不好的夢。」

  「夢都是相反的。」馮夫人的聲音很溫柔。

  她病了好些年,平日裡都被人寬慰『你的病肯定能好的』、『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的那一個。

  好不容易有她寬慰旁人的機會,不由得坐直了一些,又繼續道「你夢到的不好,反過來就是很好。💢♣  🐺👍」

  花辭樹聞言,淡淡一笑。

  卻沒接話。

  只有花辭樹自己心裡清楚,他來這裡找馮夫人,就是為了這句話。

  噩夢擾人心。

  得有人開口同他說這麼一句「夢都是反的」,把夢境那些風雪傷痛都送遠。

  他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湊近馮夫人,低聲道「北境那邊的消息遲遲沒有傳回京城來,我也要儘快離開此地,這兩天我會派人送夫人回白衣山莊。」

  馮夫人的病症已經治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身子太弱才不得不留在濟世堂多養些時日。

  花辭樹擔心自己一走,這濟世堂也不安全,還不如把人送回白衣山莊去。

  至少那裡,有人會照顧她。

  「藥和方子我會一併讓他們帶上。」他說完,便退開了,「馮夫人,保重。」

  馮夫人道「花大夫也要保重才是。」

  花辭樹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門一開,漫天風雪便迎面而來。

  他帶上門,迎著風走入迴廊中。

  不斷落下的鵝毛大雪,有幾片追著他的腳步飄揚著,翩翩然穿廊而過,又被狂風捲起,飛向北方去。

  此時,北漠境內,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橫屍無數的山谷內。💎✌ 69SнǗx.Č𝓞爪 🐍🐠

  五個幫著壓制晏傾內力的青年人近乎力竭,完全撐不住了,陸續撤掌。

  幾人坐都坐不穩,紛紛往後倒去。

  邊上的白衣山莊眾人連忙上前扶住他們。

  只剩下秦灼一個咬牙死撐著。

  直到喉間湧上腥甜,她咽回去,血跡滲出了嘴角。

  「殿下!」何正等人見狀,不由得驚聲道「殿下快收手!再這樣下去,您的命也會搭進去的!」

  身旁幾個少女聞言連忙上前來,苦苦相勸。

  馮飛翼嘆了一口氣,伸手嘆了一把晏傾的脈象和鼻息,「晏大人眼下只是昏迷,還沒死,殿下啊……你可別死在他前頭。」

  他這話一出,幾個少女紛紛回頭瞪他。

  馮飛翼別過頭,摸了摸別在腰間的鞭子,心道

  你們瞪我幹什麼?

  我們這位殿下平日不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好說歹說她不聽,苦苦相勸她也不聞,這不就得拿她自己的慣用的伎倆,往她身上試試。

  周遭眾人在此守了許久,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馮飛翼說完這話,沒多久。

  秦灼忽然撤掌,偏向無人的那一側,噴了一口血。

  「殿下!」

  「殿下你怎麼了?」

  幾個少女急忙忙湊到她邊上去,遞帕子的遞帕子,掏藥的掏藥。

  秦灼沒顧得上她們,直接握住了晏傾的手腕搭脈。

  證實了馮飛翼所說不假,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邊上的少女拿帕子幫她擦拭唇邊的血跡。

  「這裡還是北漠境內,北漠軍隨時可能過來圍殺我們。」馮飛翼道「而且我們現在沒有吃的,也沒有藥了,這麼大的風雪,再逗留於此,即便北漠人沒有找到我們,也會餓死凍死。」

  「走。」秦灼在少女的攙扶下起身,「諸位已經為我和晏傾在這耽擱太久,必須馬上起程回大興。」

  她的嗓音有點啞,「初五呢?」

  何正道「初五小公子帶著狼群撕咬那些北漠兵,好像走遠了,一直沒回來。」

  「咳……」秦灼喉間腥甜未散,當即伸手接過身側少女的帕子,捂住嘴把喉間血都咳出來。

  她怕她們看見帕子上有血,直接將帕子團成一團,扔到了一旁。

  身側眾人瞧見了,有個少女想開口說什麼,也被後邊的幾人給拉住了。

  「你們把馬分一分。」秦灼說著,又啞聲補了一句,「我帶晏傾同乘一騎。」

  「好。」馮飛翼應了,立馬就轉身與眾人分馬。

  馬本來就少,路上被北漠軍追擊,還死了好幾匹,完全不夠用,只能兩人一騎。

  好在眾人幫他們護法的時候,馬歇了半夜,這會兒也能跑了。

  秦灼環顧四周,將右手食指勾起放至唇邊吹了一聲響哨。

  先前她同初五在一起的時候,吹給他聽過。

  這少年雖然開口說話晚了一些,但聰明地很,練武過目而不忘,對聲音也極其靈敏。

  想必初五聽到口哨,很快就會跑回來。

  沒一會兒,白衣山莊眾人的馬就分好了。

  他們把跑得最穩的那匹白馬給了秦灼。

  晏傾雙目緊閉,整個人都如同覆了一層冰霜一般,渾身寒氣縈繞。

  比紛紛揚揚的飛雪還涼。

  馮飛翼和何正幫著把昏迷的晏傾扶上馬,收回手的時候都忍不住搓手。

  秦灼坐在他身後,一手勒住韁繩,一手攬住他的腰。

  她自重生以來,在杏花巷那破瓦房前,與晏傾隔世重逢的第一面,就覺得這人清瘦地不像話。

  先前他衣冠齊整,廣袖重重,尚能將一身瘦骨掩蓋一二。

  可此時,秦灼這樣從身後攬著他,這人的腰身纖細,便是女子也難有這樣不堪一握的。

  她忍不住鼻尖發酸。

  不由自主地將晏傾抱得更緊了一些。

  秦灼俯身上前,在他耳邊道「你身上好冷啊,晏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