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真正的大殿下

  秦灼這麼一問,滿殿皆驚。

  張老太醫信誓旦旦地說兩血相融為至親,反之則沒有血緣關係。

  她當初就拿自己的血同皇帝的放在一起試,兩人的相融了,那她豈不就是公主?

  可她明明是長寧侯府秦二爺的女兒啊!

  殿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

  皇帝頭疼不已,又是皺眉又是抬手扶額的。

  殿內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跪在地上的謝無爭抬眸看著秦灼,清澈如水的眸子裡滿是驚詫。

  秦灼對上他的視線,給他一個「有我在,你什麼事都不會有」的眼神。

  謝無爭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有些柔軟起來。

  秦灼是個很特立獨行的姑娘。

  她性子有些輕狂,行事囂張。

  好像永遠不懼風浪,想做的事誰無法擋。

  卻總是為他保駕護航。

  過了片刻。

  秦灼見眾人還是都不說話,當即又道「還是說這個法子其實一點都不准?」

  張太醫臉色微青,顫聲打斷道「這法子沿用了幾百年,怎麼可能不准?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混淆視聽!」

  「你非說這法子準的話。」秦灼就等著這殿內的有心之人露出破綻來,她見張太醫已然沉不住氣要露馬腳,不緊不慢地繼續攪渾水,「那你給我解釋解釋,我的血怎麼就同皇上的血相融了?」

  「這、這……」張太醫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望向了皇帝。

  皇帝低頭重重地咳了幾聲。

  一眾大臣里有人開口道「秦大小姐同秦二爺非但相貌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性情更是天差地別,我瞧秦大小姐這眉眼還真隱約有點皇上年輕時的影子……」

  「我瞧著也有點像!」

  一眾大臣們聞言,紛紛打量起秦灼的長相來,先前不說她跟皇帝年輕的時候有點像沒人會往哪兒想,現在這麼一提,個個都說像。׺°」˜`」°º× ׺°」˜`」°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秦向遠當年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童男子,是當時所有王孫公子之中唯一一個到了十九歲還不曾碰過女子的,十七年前他忽然失蹤,十七年後又忽然回來,而且還帶著一個十七歲的女兒,這事本身就不對勁啊!」

  「這女兒是他失蹤前就有的?還是失蹤之後有的?!」

  「若是失蹤之後才有的,女子十月懷胎才生產,她女兒最大也只能是十六歲。若是失蹤之前就有,這偌大個京城,怎會無人知曉?」

  「秦向遠失蹤之前不可能有女兒。」安石毅拍著胸脯保證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他十九歲的時候連個姑娘的手都沒摸過,他說他喜歡的姑娘瞧不上他,還很是消沉了一陣子,拉著我喝悶酒都不許叫歌舞伎。」

  榮國公年輕的時候,和秦家二爺一起坐皇帝的伴讀,朝夕相處數年,他都這樣說了,眾人也就不再存疑。

  可這樣一來,秦灼的存在就越發顯得不合常理了。

  殿內眾人議論紛紛。

  安貴妃琢磨了半天,自言自語一般道「秦二爺是皇上的伴讀,若秦灼不是他的女兒,難道是他幫皇上養女兒?」

  蕭婷一聽,驚詫地大聲道「秦二爺這麼多年都在幫父皇養女兒?」

  安貴妃原本是自己在琢磨事兒,忘了邊上還有個咋咋呼呼的三公主在,當下想捂住她的嘴也來不及了,只能狠狠地給蕭婷使了個眼色,讓她閉嘴。

  三公主也委屈得很。

  實在是今日之事,一件比一件令人匪夷所思,不能怪她如此吃驚。

  「其實這樣也說得通。」馮河緩了好一會兒,才在旁人的攙扶下站穩了,再次開口道「秦向遠當年是皇上伴讀,最心腹之人,若是在宮外養了美人有了身孕讓他照看著也不奇怪。」

  有人不贊同,直接反駁道「若是皇上在宮外養的人有了身孕,何不接進宮養著?還要讓秦二爺照看?」

  問這話的是個直性子。

  殿中幾個養了外室的大臣假咳的假咳,扭頭的扭頭。

  馮河道「梁大人是這幾年才調到京城來的,不知先前那位謝皇后還在時,手段凌厲,眼裡容不得沙子,連皇上都要避其鋒芒……」

  在場見過謝皇后的人都知道,這所謂的避其鋒芒真的已經很給皇帝留臉了。

  說真的,要是皇帝在外頭養了人,有了私生女讓秦懷山養著,這事反倒不奇怪了。

  秦灼沒想到這些人為了咬死大殿下不是皇帝親生的,竟然寧可把她說成是皇帝的女兒。

  她都快氣笑了。

  皇帝重重地咳了兩聲,忽然開口道「當年好像是有這麼一樁事。」

  這話,簡直是直接承認了秦灼的身份。

  一眾后妃們都驚呆了。

  蕭婷和蕭雅瞪大了眼睛看著秦灼,誰能想到這伴讀轉眼就變公主?

  秦灼怒極反笑,「好像?」

  「十七年,太久了,朕記不太清。」皇帝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來人,去請秦二爺過來,今日就當眾把話說清楚。」

  「是,奴才這就去請秦二爺。」李公公領命,帶著兩個小內侍去了。

  高妃卻在這時開口道「秦二爺受傷昏迷多時,只怕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這殿中不是還有一個知曉秦灼根底的麼?皇上何不問問他?」

  皇帝聞言,這才想起來殿內還有這麼一個人似的,喊了聲,「晏愛卿,你跟秦灼從前有過婚約,又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知道的應該比旁人多些,說說吧。」

  晏傾應聲上前。

  他面色蒼白,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沒歇息好,還凍著了。

  秦灼暗暗用眼角餘光打量他。

  晏傾卻看也不看秦灼一眼,嗓音清冷道「十七年的冬天,秦二爺當年帶著尚在襁褓之中的秦灼來到永安,後娶妻容氏,一起撫養秦灼,此事在永安城並不是什麼秘密,但秦灼究竟是不是秦二爺親生的,這只能問秦二爺本人。」

  他說話時半點情緒也沒有。

  像座有問必答的玉雕像。

  皇帝倒是很喜歡晏傾這樣,他瞧著他們三人在一處,神態各異就呼吸順暢了許多。

  一眾大臣嬪妃們三五地聚在一起議論,后妃們議論這秦灼八成就是秦二爺幫皇帝養的女兒。

  大臣們糾結這大殿下不是皇上的兒子,又是誰的兒子?怎麼就成了皇長子?謝皇后親自教養了十幾年,究竟知不知情?

  這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馮河道「這秦灼是不是皇上的女兒這事可以暫且放到一旁,當朝皇長子不是皇上所出這事才是當下最緊要的,如此荒誕之事,老臣歷經兩朝,簡直聞所未聞。」

  幾個中年連聲附和說「皇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此事半點也含糊不得。」

  「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秦灼原本是想以合血法根本沒用來救無爭,誰知這狗皇帝和見風使舵的大臣們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顛倒黑白,竟然要直接認下她這個女兒。

  晏傾也不說話。

  大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

  她若救不了謝無爭,以無爭的性子,就只會任人魚肉了。

  秦灼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想更好的應對之策。

  就在她沉思苦想之時。

  高妃忽然接了大臣們的話茬,「我聽聞謝皇后在時,十分關愛蕭澈,做母親的都知道,對自己孩子和對別人的孩子是絕對做不到一視同仁的。蕭澈是她生的,應該不會有假,至於生父是誰,就不沒人知道了。」

  高妃身邊的嬤嬤立馬接話道「難道說蕭澈是謝皇后與人私通所出?」

  殿中眾人一時間全都靜了下來。

  誰也不接高妃主僕的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怎麼了?」高妃見勢不對,有些尷尬地看向眾人,「可是我說錯什麼了?」

  謝無爭沉聲道「諸位有什麼手段儘管沖我來,辱我母后,當真不怕日後黃泉路上無顏相見?」

  大殿下是出了名的性情溫和,這些年也就這會兒說了句重話。

  就算是想藉機踩他一腳的大臣,想起當年文成武德的謝皇后,也不敢說出她同人私通,弄個私生子出來頂著皇長子的名頭養大這樣的事。

  偏偏高妃沒見過謝皇后,全然不知道那人當年風姿。

  她只知道眼下只有這個皇長子是自己兒子成為儲君的絆腳石,只要除掉他,蕭臨日後就前途坦蕩,至尊至貴。

  高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她敢和人私通生出你這麼個孽障當做皇長子養,若說無顏同人相見也該是她無顏才是!」

  謝無爭袖下的手收攏成拳,就在他忍不住要動手,秦灼深吸了一口氣要張口懟這個高妃的時候。

  秦懷山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阿灼確實是皇上的女兒。」

  聲未落,秦懷山已經被李公公和另一個小內侍扶著入殿而來,眾人聞聲望去。

  秦灼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家爹爹身上。

  秦懷山一邊走,一邊繼續道「蕭澈也絕非皇上親生之子。」

  他簡直一句一驚雷,明明身體虛弱至極,卻依舊字字清晰

  「因為當年謝皇后生的根本不是兒子,而是女兒,阿灼乃皇上與謝皇后所出,真正的大殿下。」

  作者有話說

  阿灼的真實身份終於出來啦,撒花~

  小可愛元旦快樂!

  願新年,勝舊年,多喜樂,長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