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急的是本公子

  顧長安滿腦子都是這事,到了御史台,見著晏大人的第一句就是,「秦灼看著就窮得叮噹響這可怎麼好?」

  晏傾聞言,眸色微變,「秦灼出什麼事了?」

  顧公子這才發覺自己方才說的話極其莫名其妙,連忙把同大殿下說的話又跟晏傾重複了一遍,而後才道「秦灼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不會是知道自己要出事才如此吧?」

  晏傾俊臉微沉,皺眉道「她一個人追上去簡直胡鬧!」

  「可不是!主意大得很,性子還急!」顧長安也很想罵人來著,見晏傾如此立馬就跟了一句,「也不知道誰教的她這樣!」

  晏傾聞言頓時「……」

  顧公子說者無意,他聽者有心。

  秦灼如今的行事作風,多半都是晏傾從前對她縱容無度寵出來的。

  這話他沒法接。

  晏傾話鋒一轉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來此之前去了大殿下府上,他應當已經派人去追尋……」

  他說著微微一頓,又道「以秦灼的身手,不太會出事,你帶我去花辭樹被綁的地方看看。」

  顧長安心道姓晏的料事如神啊!

  件件都猜中了,他還想說點什麼,但沒什麼可說的,而且這時候著急也沒用。

  顧公子只好點頭道「行,你上本公子的馬車一道走。」

  「好。」晏傾應聲,當即跟著顧公子上了馬車。

  顧長安吩咐車夫往先前那條街上去,然後坐在晏傾對面,同他說當時的情形,「你是不知道啊,那個花辭樹剛損完本公子,轉頭就被人擄走了,遭報應也不帶這麼快的,本公子都被驚著了!」

  那個花辭樹是在顧公子眼前被擄走的,快的像一陣風,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當時顧長安就想拉著秦灼好好說一通,奈何她跑得比風還快,蹭蹭兩下就上了屋檐沒影兒了。

  這會兒晏傾就坐在他跟前,顧公子好不容易能有個人說一說,可得把其中細節都講個清楚。🐼♡ ❻9şĤǗX.ⓒόⓂ 🍮♪

  「馬車是輛極其普通的青布馬車,最最尋常的布衣人家才會用的,但是擄人甩出來的那根不知道是繩索還是鞭子的東西,真的太快了,卷了人進車廂,就立馬轉頭跑了。當時街上人那麼多,可他們像是專門衝著花辭樹來的,應該是早有預謀……」

  公子爺說著沉思了片刻,才下了結論,「絕對不是臨時起意!」

  晏傾眉眼認真地聽著,沉默了許久,才道「昨日花辭樹進宮當眾診出了二皇子不舉,今日就被當街擄走。」

  「你是說……」顧長安沒想到晏傾說話這麼直接,「是二皇子讓人把花辭樹擄走的?」

  晏傾沒回答。

  但這事已然十分明顯。

  顧長安心說要真是二皇子派人幹的,那秦灼追上去豈不是上門找死。

  事還是往好的方面想想吧,他忍不住道「花辭樹挺招人厭的,或許還有別的仇家也說不定……也許擄走花辭樹的人是見她生的不錯,想弄回去當小妾,或者賣個好價錢什麼的?」

  晏傾語調微涼道「那些人若是圖財,必然會綁走你。」

  顧公子頓時無言以對「……」

  公子爺第一次覺著聽別人說實話也不太開心。

  此時,車夫已經駕車到了花辭樹被人擄走的那個地方,勒馬停下,回頭道「公子,到了。」

  「到了。」顧長安說著便要起身下馬車。

  晏傾忽然伸手攔了他一把,「擄走花辭樹的那輛馬車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顧公子思考了一下前後左右,然後抬手朝前一指,「這邊。」

  晏傾沉聲道「往前。」

  車夫駕馬而行,行至前頭分叉路口時又停下問,「接下來該往哪邊?」

  晏傾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而後道「抄近路,去北城門。」

  「是。💔♜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車夫連忙應聲而行。

  晏傾閉上雙目,設想擄走花辭樹的那些人會往哪裡去,秦灼追馬車時會做什麼……

  顧長安原本還想問晏傾怎麼就要去北城門了,見他閉眸沉思又趕緊閉了嘴。

  生怕吵著他琢磨事情。

  公子爺只能自己一個人急的抓耳撓腮。

  車夫在去北城門的半道上,看見巷口一大堆竹竿東倒西歪地擋住了去路。

  前頭有幾個少年人正在探查痕跡。

  後頭緊跟著又來了一輛馬車。

  顧長安掀開車簾往外看的時候,正好瞧見後頭來的馬車在他們邊上停下,謝無爭從車廂里下來,問前頭幾個探查的少年人,「可有什麼發現?」

  那幾個少年人道「此處不久之前發生過一場打鬥。」

  「這些倒下的竹竿應該就是為了攔住那輛擄人的馬車被人踢到的。」

  「地上並無血跡,打鬥痕跡也不明顯,只是腳印紛雜,想來被帶走的人應該尚無性命之憂。」

  謝無爭聞言卻並不能放下心來,又問道「能否追查到那輛馬車去何處了?」

  幾個少年人面露難色。

  顧長安連忙喊了聲「大殿下!」

  聲未落,顧公子已經下了馬車朝謝無爭走了過去。

  謝無爭轉身看向他,就瞧見晏傾跟著下了馬車,他眸色一亮,「孤雲。」

  「殿下。」晏傾朝他行了一禮。

  謝無爭連忙伸手扶了一把,溫聲道「我已經派人在城中各處追尋,也收到消息說有人在此處看見過阿灼才趕來看看,孤雲莫急,我這就加派人手……」

  「他不急,急的是本公子。」顧長安道「這京城這麼大,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不如殿下先奏請皇上把城門封鎖了,咱們關起門來,一寸寸地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封鎖城門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且不說奏請了皇上也不一定會同意,即便同意了,這進宮出宮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太多,人未必還在城中。

  謝無爭有些遲疑,「……」

  「用不著封鎖城門。」晏傾環顧四周之後,抬眸看向了北城門的方向,沉聲道「人已不在城中了。」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人不在城中了?」顧長安怎麼也想不明白。

  謝無爭也不解地問道「孤云何出此言?」

  身邊幾個一直在探查痕跡的少年人見狀,也趕緊湊過來聽。

  晏傾道「此處再過兩條街就是北城門,他們擄走花辭樹之後一路朝出城的方向走,在此處被秦灼攔住,把秦灼弄上車之後即刻離去,車軲轆的痕跡繞過竹竿堆,依舊朝北城門方向去。」

  他說著,順著那些痕跡往前走了好幾步,「他們有備而來,深知留在城中必會被人追查,萬一遇上封鎖城門挨家挨戶地搜查就插翅難逃,而出了城地大山高顯然更方便隱藏蹤跡。」

  「話是這麼說……」顧長安跟著看了一圈地上的痕跡,頓時很是奇怪地問道「但秦灼今兒是怎麼回事啊?看樣子都沒怎麼打起來,血都沒流一滴,就被人活捉了?」

  平時還動不動就說別人打不過她呢!

  這放在別人那裡,也沒多厲害啊。

  謝無爭聞言,有些無奈道「沒有血跡是好事,至少阿灼和花大夫應該沒有受傷。」

  顧公子摸了摸下巴,有些發愁道「現在沒受傷,可誰知道待會兒會怎麼樣?這要是真出了成門,天大地大的,咱們上哪找人去?」

  晏傾沉思片刻,朝謝無爭道「人已出城,行蹤難覓。有勞殿下讓宮裡的眼線務必盯緊二皇子。」

  謝無爭神色一緊,「孤雲的意思是?」

  晏傾負手,語氣沉沉,「昨日之事一出,蕭順恨不得把秦灼和花辭樹剝皮抽筋,但蕭順此人報復心極強,要殺人他必然也想親眼看著才解恨,盯緊他和出入他寢殿的人,不會錯。」

  謝無爭默了默。

  他想問晏傾為何如此肯定擄人這事就是蕭順做的。

  可又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到底是沒有問出口,只應了聲,「好,我這就去。」

  晏傾同他拱了拱手,「殿下慢走。」

  顧長安跟著行了個禮,說的確是,「事態緊急,殿下還是走快些吧。」

  謝無爭朝他二人還了一禮,而後把其他幾人一同帶走。

  馬車來的快,去的也快,只留滿巷秋風瑟瑟。

  顧長安在竹竿堆里站了一會兒,還是有點想不通,「你說秦灼為什麼不大打一場拖住那些人,咱們來的也挺快的,但凡她能拖延一些時間……」

  公子爺正說著話,晏傾已經自顧自朝前走去。

  顧公子見狀只能跟了上去,「你幹什麼去?等等本公子!」

  晏傾沒答話,只是一路順著那些斑駁的痕跡往前走,不多時就到了北城門。

  周遭人群來來去去,塵土飛揚。

  日頭高高掛起,金色陽光籠罩大地。

  他走到守城門的將士身旁,俯身從塵土裡撿起了一顆被幾乎快被塵土掩埋的小小珍珠。

  顧長安一直走在晏傾後頭,眼見地瞧見了他手裡的珍珠,不由得驚詫道「這、這……」

  晏傾輕輕地摩挲著那顆珠子,為其拭去塵埃。

  他垂眸看著,低聲道「是她鬢間那支朱釵墜下來的珍珠。」

  顧公子心裡想法突突直冒從『這都能找著,真是神了』到『我今兒同秦灼待在一塊的時間可比晏傾久多了,怎麼他能記得她頭上帶了什麼,本公子全然不記得?』

  到最後,說出口的那句卻是「完了,這珍珠這么小,一點也不值錢,秦灼想賄賂擄走他們的人都拿不出銀子來,不會餓肚子吧?」

  公子爺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這會兒可能正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