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業沒有說話。
蘇公公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也不著急,繼續說道:「像奴才這種人,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死的時候安穩點,活著的時候已經是不全之人,死了,至少能有個安身之處。」
這次蘇公公仿佛在自言自語。
「皇上年輕的時候也不容易,吃了不少苦。人年輕時,想要往上走,誰也不能說個錯。但是這些年吧,奴才跟著,心裡多少也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拼命要到了,也不一定就和自己想的那樣,更多的時候,都是生不由己。」
說完,蘇公公重重一嘆。
「人人都說晉王冷麵無情,殺人如麻,是鐵血閻王,但是在奴才眼中,晉王的手下都是該死之人。奴才可不敢多想,但是真到有那麼一天,奴才想讓晉王給個薄面。當然了面子都是自己爭的,晉王若真是有用到奴才的地方,奴才能做的肯定做。若是做不到的,到時候也絕不會找晉王要什麼情面。」
這話說的就有點交心了。
龍業沒有任何回復,他揣測著蘇公公給他的承諾。
確切地說,也沒有任何承諾。應該算是一種交換。若是他做不到,那麼交換也自然不需要。
別說,龍業還真是有點佩服蘇公公這點腦子了。
這樣人竟然願意待在父皇身邊?
龍業抬起頭,和蘇公公一個對視。
雙眸相對,兩人彼此打量。
蘇公公給了龍業一個笑容,不討好也不諂媚,讓人倒是舒服的。
龍業也沒有給出承諾,只是道:「這樣的話,不知道公公和多少人說了?」
蘇公公哈哈一笑,很是坦然:「這樣的話,自然只能對準一個人說。說多了,奴才辦不到,最後是死。傳出去,還是死。辦砸了,最終亦是死。就像當年,奴才就和皇上一人承諾過而已。這世上,人最不會做的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若是這麼說,本王倒是有些榮幸了。蘇公公這是要把後半身拴在本王身上?」
「奴才說了,因為晉王是最不想要那個位子的人。不想,就能活。奴才到了今天這把年紀,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安穩。」
這話說的非常真心實意了。
「可是現在就說這話,難道不早了點?」
蘇公公笑了:「早嗎?如今宮中可不安全咯。」
如果越汐白在這裡,也會感嘆一句,這個蘇公公還真是敏銳的。
炎國可不是從所未有的危險麼。
如果不是她的重生,炎國離滅國也沒有多少日子了。
但,現在炎國能不能保住,也在博弈之間。
「公公是察覺到了什麼?」
蘇公公搖頭:「奴才說了,奴才就是一個無根之人,整天做的也不過是伺候好皇帝。奴才察覺不到什麼。但是在宮中,奴才活了幾十年了,奴才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能夠感知到危險。如今,奴才在國師的眼裡感受到了危險。」
蘇公公幹脆點明。
龍業轉動起自己手上的扳指,笑了,連蘇公公都能感受到,他那個父皇……
「那公公為何不對國師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