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階的功法？」
系統的這個結論顯然出乎羅塵的意料之外。
自己不過掌握了聖階功法的引子，就已經在很多局面下無往而不利。
如果黑蜘蛛掌握了聖階功法。
她早就擊敗赤眉了。
畢竟赤眉的戰鬥力雖然厲害，但是他的實力波動，對羅塵構不成威脅。
羅塵現在也算久經戰鬥的老油條，如果是他面對赤眉，就說滅神槍法的霸道，赤眉那殺字訣都不算什麼，不管是境界和實力表現，赤眉都做不到讓羅塵感覺不可對抗。
聖階功法豈是簡單就能掌握的。
那是需要感悟，意，靈魂，精神各方面完全協調才可以算得上。
羅塵的明道之眼可以找出裂痕，薄弱點，那種效果何其優秀，但卻還只是引子而已，就算是引子，也能算得上是羅塵最厲害，最好的底牌。
「她不可能掌握了聖階功法。」
「宿主，你不要激動，聖階功法是不那麼容易成功的，但是引子卻不一樣，作為修煉的根，機緣或者領悟力差不多，都是很有機會的，你的引子是裂痕弱點，而她的引子是能量守恆。」
呼……。
羅塵深深呼吸，聖階功法對自己的影響和震撼真的是太大，太強烈了。
繼續觀察，就像別那麼容易就覺得自己悟道一樣，那不是悟道，而是收穫了新的東西，這需要鎮靜的維持。
祭台上的戰鬥，此刻也越發激烈起來。
面對黑蜘蛛那近乎無賴的魅影，赤眉的壓力頓時增加了幾倍。
他不斷地揮舞著手中墨筆，一個又一個的殺字訣從他筆下不斷地冒出來，一邊盤旋著一邊去補充絕殺陣。
一開始這個做法還算有效，雖然殺字訣在絞殺魅影的時候會被崩碎掉幾個，不過對於功力深厚的赤眉來說沒多大問題，不就是靈氣麼，他體內的靈力僅僅消耗了一成而已，算不得什麼，只要這樣慢慢補充就可以了。
但不一會兒，赤眉就要面對新的問題。
黑蜘蛛的魅影並不是只有一個，但僅僅只需要一個，就可以應付赤眉的絕殺陣，剩下的五個魅影則兵分兩路，其中一路去攔截赤眉的補充出來的殺字訣，從赤眉書寫一個殺字訣，到那個殺字訣併入絕殺陣中尚且還有一段距離，有兩尊魅影便是攔截在中間，阻止殺字訣進入絕殺陣。
少了絕殺陣的威力增幅，單獨的殺字訣根本就不是魅影的對手，用力一撞之下，那落單的殺字訣轟然裂開，而魅影本體卻絲毫無損。
這更加能夠說明魅影的強大，只有在多個殺字訣形成的強大絞殺力量之下，魅影才會被絞碎，而且還能反過來崩壞掉幾個殺字訣，如果是單對單，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東西。
赤眉心中鬱悶，倘若殺字訣得不到補充，不一會兒這陣法恐怕就要給破了。
更讓赤眉鬱悶的是，他還要另外面對三尊魅影，五尊魅影兵分兩路，其中三魔魅影自然是朝著赤眉衝過去。
羅塵的心思在這個時間猛然波動了一下。
自己反正是明悟不了那破碎凝結的奧義，不如換個方向。
對抗。
在對抗中感受著手段的厲害，或許你那個得到更多的東西。
就像你的朋友可以讓你進步，但是能讓你成長的卻是你的敵人。
雞湯是有用的，沒用，那就是還沒有到有用的時間。
有些叛逆的羅塵曾經想過，如果一切事情都沒有道理，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一切都有道理。
因為事情都是一樣，有雙面性質，就像是一把劍。
兩邊都是鋒利的，可以傷人，也可以傷害自己，最重要的是學會利用。
對敵人由上傷害，對自己更要謹慎，君子之風。
原來如此，下一時間，羅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冷靜。
這不是明悟，而是必須要做到的基本。
下一時間，羅塵的心神轉換，一切都放在赤眉的身上，他現在就是焦點。
「砰砰砰砰……！」
黑蜘蛛的魅影撞擊的速度極快，三尊魅影兩輪撞擊之下，赤眉身邊的一個防字訣就開裂，崩解掉了。他身邊僅僅只有五個防字訣，最多能夠應付魅影三輪的進攻。
而以魅影的攻擊速度，不一會兒怕就能夠將他的所有防字訣全破掉，若是被這魅影撞在赤眉的身上，使得赤眉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撐得過一輪攻擊！
此時的周赤眉，真的是手忙腳亂，他要一邊書寫殺字訣，同時還要不斷地書寫防字訣，雖說他赤眉乃是妙筆丹青，一手草書早已有了墨筆大家的水平，此刻龍飛鳳舞起來，卻是早已顧不了那麼多了，每一個字寫出來都是歪歪扭扭，再也沒有那股蒼勁有力的感覺。
平日裡赤眉決計不會寫出這種沒有水平的字來，此刻他將靈元催動到了極限，哪裡還管寫得好不好看？
即使赤眉將書寫的速度催動到了極限，但卻完全根本不上損耗的速度，那邊的絕殺陣中的殺字訣在一個一個的減少，而這邊的防字訣也一個一個的被消磨……
「只有最後一個防字訣了！」
這一個防字訣只能抵擋魅影兩輪進攻，而以魅影的攻擊速度，怕是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就破掉這個防字訣。
此時的赤眉，早已經沒有那一股風輕雲淡的樣子，他咬咬牙，心中有一絲猶豫。
他在顧及什麼？
羅塵的心思已經在他的身上，沒有把握對付的境況下--只能希望赤眉能夠支撐的時間更加久遠一些。
看來，赤眉有別的手段。
唉……
「萬萬沒有想到，你能逼我使出這一招，」赤眉忽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在此刻，赤眉身體內的氣息驟然暴增，便是那一聲嘆息，都給人無盡的壓迫之感，隨後自他體內爆發出一道浩然之意。
赤眉隨手補上了一個防字訣，隨即用手執筆，開始凌空書寫起來。
此刻赤眉書寫的並非是一個一個的字兒，而是一連串的字，如果有飽學之士，確實能夠認出他寫得是什麼。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羅塵聽得一陣難受，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正是不錯。
但是正的太厲害，那就是歪斜，物極必反。
由於黑蜘蛛在召喚出魅影之後，一直都是壓著赤眉在打，使得赤眉鬱悶萬分，照這個形勢下去他恐怕逃不開必輸的結局。
但是沒想到就在赤眉僅僅剩下一個防字訣的時候，他卻書寫出一首天地有正氣！
黑蜘蛛原本正操控著魅影，專心致志的破掉赤眉的防禦，但就在突然間，她驟然感覺到從赤眉身上散發出一股巨大的威勢！
這股威勢並不凌厲，但是卻十分厚重，仿佛集合了天下大勢一般，朝著黑蜘蛛猛然壓過去，一時間黑蜘蛛的魅影都受到了影響，操控起來略顯遲緩。
「正氣？」黑蜘蛛的瞳孔微微一縮，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黑蜘蛛感受到一股壓力，忽然之間，她也吟唱起來。
「人主之所以身危國亡者，大臣太貴，左右太威也。
所謂貴者，無法而擅行，操國柄而便私者也。所謂威者，擅權勢而輕重者也。此二者，不可不察也。夫馬之所以能任重引車致遠道者，以筋力也。萬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諸侯者，以其威勢也。」
黑蜘蛛在吟唱什麼？？？
羅塵不知道，在場的存在也是一片沉寂。
但是赤眉的聲音不再清明--帶出一些恍惚。
……
黑蜘蛛還在念叨。
「威勢者，人主之筋力也。今大臣得威，左右擅勢，是人主失力；
人主失力而能有國者，千無一人。虎豹之所以能勝人執百獸者，以其爪牙也，當使虎豹失其爪牙，則人必制之矣。今勢重者，人主之爪牙也，君人而失其爪牙，虎豹之類也。」
「噔噔噔。」
赤眉猛然後退，一臉慘澹。
「你的攻擊是攻心。」
赤眉很難受，黑蜘蛛正在摧毀的是他的世界觀。
這是對靈魂的攻伐。
羅塵不知道他們的過去，但是能感覺到，黑蜘蛛的言語對赤眉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兩人都沒有了言語，暫時的安靜。
剛剛的一切似乎沒有發生過。
「沒那麼簡單。」
赤眉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清明，但是他的氣機卻是已經成型。
怎麼樣都要拼下去。
面對那心靈力量的壓制，赤眉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雙目之中閃爍著一點點亮光，同樣也有一道洶湧的氣息自他身體內散發出來。
赤眉的雙目一片空靈，再也不去顧忌旁邊的魅影，毛筆寫出來的字也越來越有勁，那一個一個的草書如飛鳥驚蛇，鸞翔鳳翥，又矯若驚龍，勁骨豐肌！
三息的時間之後，魅影沒有破開他的防字訣，但一首正氣歌詞已然工整！
「成！」
周丹收筆，手中的毛筆輕輕一手，勾勒出最後一道畫龍點睛般的筆劃。
「嗡嗡嗡嗡嗡嗡……」
一整首正氣詞懸浮在周丹的身邊，不斷地震顫，鳴叫，原本用黑乎乎的筆墨書寫出來的字，漸漸的散發出一道道金燦燦的光澤。
此刻的赤眉，百年如同遠古坐地成聖的大聖人一般，散發出的氣勢能讓人俯首稱臣，產生不了絲毫的抗拒之心。
赤眉的目光掃過那些魅影，隨手便是一指，自那首正氣詞中便驟然射出了一道金燦燦的勁芒！便是這道勁芒，直接就將一道魅影貫穿！
「啪嗒！」
魅影在一瞬間爆裂開來，但緊接著又化為一道道本源靈氣重新凝聚成形。
這樣的戰鬥局面，白熱化都不太容易形容。
羅塵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緒，他感覺到，也確信自己能夠得到很多，但就是找不到一個契合點。
繼續查看，當旁觀者，注意情形，不要看到一點意外就心思躍動，平常心面對。
觀戰……
赤眉的神色有些冷清，很僵硬的冷清，很明顯他沒有被逼迫到這一步過。
心思轉換體會。
「我不相信，僅僅只是一些靈元，就能夠做到不死不滅，擊碎一定的次數後，應該也無法復原吧……」赤眉淡淡的說道，隨即他手指連彈，一同亂指。
一道道金光在赤眉的操控下，射向那些魅影，那些魅影在被一次次擊碎之後，又一次次頑強的恢復原狀。
感受赤眉的攻擊，羅塵的腦海也在飛速旋轉著。
那魅影自然不可能是不死不滅的！
天地之間，任何事物都受到時間法則的影響，人生而生命有時盡，天年窮極一百二，修煉有成，太多生靈固然長壽，但最多也活不過三百歲，元嬰境的壽元再久，也不過區區五百年。而那地界武器能保存百年，靈器能保存五百年，玄器能保存數千年。
但……
相對於這世界千萬年，上億年，甚至幾十億年的歷史，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只是白駒過隙的一個片段罷了。
魅影在不斷被擊碎，又復原，被擊碎，再復原……
其中蘊藏的靈元正在不斷的消耗著，如果元消耗到一定的程度，這魅影最終還是逃脫不了裂解的命運！
還沒領悟奧義，卻感受到結束的悲哀，這有些不妥當吧！飛的太快了……
劣勢似乎到了黑蜘蛛那邊，對抗為本，羅塵的心思又一次回到黑蜘蛛那邊，融合她的心智交叉感悟。
怎麼破掉他的正氣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