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熏兒美麗的眸子四處打量了一下,銀牙輕啟道:「接下里我先說一下排名,當然這個排名只是暫時的,大家不用有多少意見,等一個月後會有正式的比試,到時候大家就是以真實的能力來決定名次了。」
顧熏兒輕輕一笑,讓同學們的眼神都被緊緊吸引而去,不光是她的美麗,而是被這個導師用感覺來排列大家,哪個人都希望自己排列的名詞好一些,這樣很有面子的。
「一號,羅塵。」
顧熏兒說出了第一個名字,一號的地位不言而喻,也就是說,在顧熏兒的心中,羅塵是這個班級裡面最優秀的。羅塵聽到顧熏兒的言語,頓時喜上眉梢,原來這個美女導師如此高看自己呀!
全班同學錯愕了一下,猛地將眼神全都投射在羅塵的身上,羅塵毫不理會,愜意的抖著腿,這感覺真好啊!
寂靜,很寂靜。
羅塵忽然發覺氣氛不太對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不太正常,那些眼神之中,或許各自的含義並不一樣,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毫不掩飾,那是嘲諷。
怎麼回事,我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了?
羅塵納悶,輕鬆愜意的神色冷下來,想起大家背著自己的竊竊私語,心裡一動,卻是毫無頭緒。
顧熏兒也發現大傢伙的神色不太對勁,忽然發現有人舉手。
一名少年,不過他的年齡,應該在十六七左右,模樣頗為英俊,和凌天羽差一些,但也相差無幾。
「孟云然,你有什麼事情嗎?」
孟云然站起來,一雙眸子深深的大量羅塵,嘴角慢慢的扯開,最後形成明顯的冷笑。
「導師,你把任何人作為一號我們都沒有意見,但是羅塵絕對不可以。」
顧熏兒沒想到孟云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天這些小子一個個的幾乎都被羅塵給弄的沒有脾氣,怎麼又不把羅塵放在眼裡了。
「為什麼,羅塵有什麼問題?」
孟云然眉頭一跳:「其實大家都知道了,羅塵是白象王朝供奉將軍羅辰的兒子,家門還算顯赫。但是羅塵卻是一個廢人,根本不能修煉的廢人。」
「什麼?」
顧熏兒一呆,供奉將軍她知道,但是沒有仔細了解,不過羅塵怎麼會是一個廢人。
羅塵的神色毫無波動,沒想到事情傳的這麼快,這裡的人居然也都知道了。
孟云然繼續開口,眼中的嘲諷越來越明顯。「他就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而且,他還舉行了婚禮,對象還是王朝第一宗門,道明宮的天驕門生,歐陽盈盈。」
「呃。」
顧熏兒神色大變。「歐陽盈盈,那個名震道明宮,和小公主白茹共稱為絕代雙嬌的天才少女。」
「不錯。」
孟云然的神色有些複雜,有些希冀,還有些興奮。
「就是那個歐陽盈盈,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嫁給羅塵,但是在婚禮上,她受不了羅塵的廢物情況,逃婚走了。」
頓了一下,孟云然直勾勾,冷冷的看著羅塵:「一個廢物,用些骯髒的手段,靠著家族的勢力,妄圖染指歐陽盈盈,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癩蛤蟆跟白天鵝,是永遠不會交集在一起的。」
孟云然的話說的很難聽,不過大傢伙都很贊同,從他們那戲虐的神態可以清晰的察覺。顧熏兒思考了一下,看到羅塵鐵青的臉色,徹底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顧熏兒看著自己在本子上的排列序號,默默的將羅塵的序號改成了五十八,最後一名,吊車尾,你口才好也罷,憂國憂民也罷,沒有實力的廢物,是沒有資格排在別人前面的。
這個時間,羅塵在顧熏兒心中的形象不斷崩塌,那些似乎有理有據的言語--現在顯得是那麼的可笑。
羅塵擁有大心臟,忽悠人的本事更是與生俱來,但是遭遇這樣的情況還是手足無措。
或許是因為穿越靈魂的原因,羅塵並沒有對歐陽盈盈逃婚的事情有多大的恨意,但是這個時間,那種山呼海嘯一般的浪潮將他完全吞噬。
一個男人的尊嚴,再怎麼胸懷廣闊的男人,當在婚禮上,被妻子嘲諷以後逃婚,這樣的情況對誰都是一個難以忘懷的噩夢。
思緒飄飛,婚禮那天的情景忽然變得那麼熟悉,歷歷在目。
那一天十分的熱鬧,羅塵也是興奮的不能自已,自己廢的可以,但是居然可以贏取歐陽盈盈,那個美麗到極點,優秀到極點,奪目到極點的天驕女子。
高山流水天籟曲,琴瑟和鳴寄真情。燭光點點相思戀,雙雙鴻雁表忠貞。
主持人在紅台上聲情並茂的訴說著婚禮爻辭,讓羅塵的心越發的激動,身體輕飄飄的,多麼優美的詞句啊!
用雁者,取其隨時南北,不失其節,順陰陽往來也。
羅塵緊緊的盯著主持人,聽著他的訴說,兩隻手握攏在一起,廢物怎麼樣,被人嘲諷怎麼樣,但自己畢竟能娶到一個美麗老婆。
靜場:維,天庚年己巳月戊子日依歲之證,以月之令,新郎羅塵、新娘歐陽盈盈,正婚慶典,吉時。
迎禮就位:
父母、有司、侍者就位。開禮敬香。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羅塵的心也越來越火熱,沉寂多年的心終於有了熱情,這個世界總算給了自己一份補償。他仿佛一具木偶,卻心甘情願的做著別人的傀儡,被人安排。
羅塵被主持人拉上紅台,被調侃著跟大家打招呼,主持人呵呵直笑道:「遙想芳容,情曳八荒。愛而不見,夙夜常思;遙想玉容。星陳列張,愛而不見,輾側長宵。遙想芳容,夕映丹霞,明眸善睞,曉霞難眠柔情嫵媚,雅致華堂,香華錦被,乃盼卿顏」
滿場喝彩,氣氛熱烈。
新郎請新娘入場!
羅塵心神搖曳,心兒噗通亂跳,如同身體裡面蹦躂著一隻小鹿。
歐陽盈盈被迎接而來。
主持人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請金冊。
從者:奉天之作,秉地之和。順祖先親人之願,從兩人之意。新夫新婦,今日合家,結為夫妻。行婚姻大禮,盟誓於天地祖先,見證於親朋好友。
羅塵聽得很清楚,一字一句,那些言語顯得好縹緲,他躊躇著,有些害羞,默默的瞄著歐陽盈盈。
香袖手盈盈站立,低眉垂眼做新人,雙蝶繡羅裙。家門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雲。
今日紅妝滿身,精心裝扮,真如畫卷中走來,不敢相信是人間。
傳統禮儀非常講究潔淨。善良的人就像水一樣與世無爭,這就叫聖善若水。接下來兩位新人迎接來自天山雪蓮聖水的盥洗,表示他們的愛在聖水的盥洗下能夠相互包容。
歐陽盈盈卻是站在原地不動,羅塵居然不敢說話,只能原地尷尬。
後面歐陽盈盈的父親親自上來,拉著歐陽盈盈洗手,歐陽盈盈才就範。這個舉動讓羅塵的心顫動著,似乎這個婚禮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美好。
主持人請新人相對而坐,行對席禮。羅塵像是木偶,歐陽盈盈卻是完全跟木偶一般,要不是她父親在旁邊搭手,恐怕事情根本進展不了。
主持人擦著自己的汗水:「新人同牢而食,以示相敬如賓。新人先敬天地,以感謝天地喜賜良緣。新人同席而坐,同席而食,食同一牲畜之肉,以示夫妻合二為一,將攜手共度一生。」
而這一次,歐陽盈盈再也沒有行動,任憑她父親在旁邊要求和祈求,她也無動於衷,那美麗而冷漠的神色,永恆而深刻的刻在羅塵的腦海里。
歐陽盈盈沒有動作,那麼後面的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敬茶、父母致辭也都進行不了,羅塵鼓起勇氣,湊到歐陽盈盈身邊:「盈盈,我們的禮節要完成才行。」
「滾開。」
迎面而來的是一聲咆哮。讓羅塵呆呆站立原地,不知如何進行下一步。
「我不會嫁給你這個廢物。」
「我不會嫁給你這個廢物,不會嫁給你這個廢物……」
那一聲呼喊形成了回音,來來回回的飄蕩,那一張扭曲的臉龐,冰冷的眼神,之中夾雜著不屑和鄙夷。
既然你不願意嫁給我,幹嘛還要來這裡,幹嘛同意結婚,幹嘛……????
「啪。」
歐陽盈盈被他的父親歐陽鵬狠狠打了一個耳光,嘴角的血跡絲絲落下,而她,倔強的一聲不吭。
舞月和羅辰攔住了歐陽鵬,將他拉扯到一邊,場面一片混亂。
歐陽盈盈用紅妝大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跡,咬牙瞪著羅塵。「我父親欠你們,但我不欠,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該反抗,但是我看不起你,我不會嫁給一個廢物,更何況是一個卑賤的廢物。」
羅塵沒有回答她,嘴角已經咬出了血,這個打擊比那些嘲諷還要命,這個世界忽然好安靜,還黑暗,好冰冷。
「就算我一輩子不嫁人,我也不會嫁給你。你若是不服氣,隨時可以來道明宮找我,要是你能打敗我,我任你處置。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為奴為婢,亦如你所願,如若做不到-,別來煩我,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她撕裂了紅妝,決然而去,只留下一個孤獨而絕望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