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夫人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認真直白的說，「你先把衛太太的身份，當做一份工作，當做我們的協議。」
「一年之後，如果聞璟死了，要不要留在衛家繼續做衛太太，都看你的決定，可他要是病好了，還活著……」
大概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衛老夫人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如果一年後，聞璟還活著，你們也還沒感情，他沒愛上你的話，那你們離婚，可以嗎？」
衛老夫人說的很快，「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還是會根據婚姻法，分你一半的家產。」
衛聞璟的一半家產，沒有千億，也有百億了。
司妤檸看著很認真，甚至有些哀求她的衛老夫人，只覺得有些可笑。
明明之前還護著她，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的，可現在卻突然站到了蘭清雅那一邊。
甚至還說出了，讓她和衛聞璟離婚的話。
「呵。」
司妤檸覺得可笑，也確實笑出了聲。
衛老夫人都為自己這種前後兩種態度，而感到老臉發燙，「小檸，可以嗎？」
她的哀求，更是濃了三分。
笑過之後，司妤檸很淡然，「可以啊，我本來也是為了錢，才嫁給衛聞璟的。」
一年的時間，要扳倒裴延澈，足夠了。
衛老夫人聽她答應，鬆了一口氣，「小檸，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後要是真到那一步，不僅聞璟的財產你有一半。」
「我的財產，也會給你一半。」
她是真心感到愧疚，也確實是很喜歡司妤檸。
只不過，有些時候，天不由人。
司妤檸笑笑，「到時候再說吧，我吃飽了，先走了。」
不能把別人的承諾，太過當真，特別是關於愛情和錢財的。
時間漫長，人心會變的。
「是要去公司嗎？讓司機開車送你。」
「不用了，我去民政局，陪人去辦個離婚，順便……」司妤檸對著衛老夫人笑笑，「提前熟悉一下離婚的流程。」
說完，司妤檸瞥了眼桌上只剩藥渣的湯鍋，收了想要查這鍋湯的成分想法。
衛老夫人看著司妤檸離開的背影，聽她剛剛最後那句話，長長嘆了一口氣，「唉。」
小檸到底還是生氣了。
她能理解。
翠嬸不解的問她，「其實您可以和少夫人說清楚，這是蘭老先生的意思，少夫人就不會生您的氣了。」
衛老夫人：「雖然是蘭淑慧的意思，可開口辦事的，到底是我，哪怕是無奈之舉，到底也傷了她的心，沒必要再去解釋。」
「這事你別再提了，我不想讓聞璟聽到，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我讓小檸和他離婚，他肯定寧願死，也不願意治病的。」
她做奶奶的，最了解衛聞璟這個孫子了。
雖然才結婚不久，但可以看出來，衛聞璟已經很喜歡司妤檸了。
衛聞璟是個不動心，一動心就只認定一個人，一輩子都不會變的。
那麼，就只能由她來做這個壞人了。
她也是看到今天衛聞璟恢復了味覺，看到了醫治的希望，她也不願跟司妤檸早早開這個口。
衛老夫人嘆著氣，坐了一會兒，然後給蘭淑慧打電話。
「淑慧。」
蘭淑慧不說客套話，直接問：「今天你孫子怎麼樣了？」
衛老夫人：「恢復味覺了，胃口也好很多，這都虧了你和小雅。」
「恢復味覺是好現象，治癒的可能性很大，還有三個療程，都由小雅來醫治。」
衛老夫人有些討好的笑著，「是，小雅很厲害，真羨慕有你這樣的孫女，以前啊，我還想著讓小雅嫁給聞璟呢。」
「要不是我病急亂投醫，找大師算了命，需要小檸嫁給聞璟沖喜，又怕耽誤了小雅，現在我孫媳婦的就是小雅了。」
「現在聞璟的病有希望了，能活得久了，我就開始後悔了。」
「好在小檸也是個理解的，剛剛說好了，等聞璟病好了，他們就離婚，到時候希望小雅別嫌棄聞璟……」
這些話，她說的很卑微。
蘭淑慧就靜靜的聽著，也沒打斷，最後才慈愛寵溺的開口，「雖然我不喜歡離婚過的孫女婿，可只要小雅喜歡，我就都支持。」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我年紀也大了，還不知道活多久，就想著不能讓小雅受委屈。」
「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孫女，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這條老命，更不談什麼神醫名聲，什麼救人醫德，我都要給小雅一個公道！」
這是在提醒，威脅衛老夫人，不能讓蘭清雅在衛家受委屈，不然就給衛聞璟治病。
這是她護短，一切都是為了蘭清雅這個孫女。
衛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也聽明白了，也跟她一樣氣憤，「我從小就把小雅當孫女疼，肯定不會讓她受欺負，誰欺負她，我第一個不同意。」
蘭淑慧語氣輕快很多，「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還不相信你嗎？只是外人信不得，有些人為了錢，就死不要臉的糾纏著，那才叫麻煩。」
衛老夫人麻木的應付著她，「是啊，不過我們做生意的，也不是容易被算計的人，總要合同說事的。」
衛老夫人和蘭淑慧說了幾句話，然後掛了電話，身心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有時候，人真的是相處久了，才能看清一個人。」
何況，她和蘭淑慧認識了三十多年，一直覺得是一個很好，醫德也很好的女人。
現在她也是明白，是人都有私心，有了私心，就容易成了壞人。
她是這樣，蘭淑慧也是這樣。
衛老夫人睜開眼，「去把律師叫來，擬個合同。」
樓上，蘭清雅站在陽台，看到司妤檸開著車，消失在她的視線，然後勾了勾唇角。
……
司妤檸開車到一半，接到季宛月的電話，「小檸，你不用來接我了，今天不離婚了。」
司妤檸皺眉，「怎麼了？」
她又被哄好了？
季宛月：「溫雲深有重要合作，連夜出差去了。」
司妤檸嗤笑，「夠巧合的，他不會不想離婚吧？」
「怎麼可能，他巴不得。」季宛月嘲笑著，不知道是笑她，還是笑溫雲深。
司妤檸掛了電話，開著車，不由得想，一年後衛聞璟要是還活著，他會想跟她離婚嗎？
真可笑。
她竟然還以為這個男人不一樣，那天甚至有點捨不得讓他死。
到底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