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描淡寫,夏梓木卻能感受到他話語間的落寞。
陸建南為了救陸清爵而傷害了他。
如此明顯的偏愛,換誰都不好受。
夏梓木繼續問:「那解藥呢?你拿到了嗎?」
昨天陸景灝和她說過,他抓陸清爵,就是為了拿到解藥。
陸景灝點頭,「我早上已經把藥吃了,現在身體輕鬆了許多。
「今晚有個檢查,那藥效果如何,到時候就能知道。」
聞言,夏梓木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雖然她總故意說話氣他,但還是希望他能成功康復的。
兩人談話的空擋,楊瑛已經幫陸景灝換好藥了。
她收拾好工具,本該直接告辭,最後卻猶豫了。
「陸先生,您和夏小姐現在這是......重新在一起了嗎?」
她聲音很輕,細聽能感受到其中淡淡的低落。
陸景灝昨天和夏梓木說開後就一直在忙,還沒來得及通知楊瑛。
這會兒她問,他便就直接答了:「對。」
楊瑛眸光閃了閃,眼眶一下就紅了,「那婚禮的事......」
「抱歉。」這件事陸景灝理虧,「我會讓人給你補償。」
楊瑛眼底水汽更濃,無聲地掉了幾滴眼淚。
夏梓木前些天就察覺到這姑娘本性不壞,瞧見她哭,於心不忍,就掏出手帕遞給她。
楊瑛倒也不客氣,接過手帕就胡亂擦了幾下,然後又還給她,「謝謝。」
夏梓木:「......你待會兒隨手扔了就好。」
「好吧。」楊瑛吸吸鼻子,默默收回手,繼而看向陸景灝,「陸先生,我能拿到多少錢?」
陸景灝:「按照原先的約定,兩百萬。」
「我要翻倍。」
楊瑛聲音哽咽,剛開始是真哭,這會兒多了點誇張和刻意。
陸景灝:「行。」
楊瑛得寸進尺:「還有給我實驗團隊的投資,要追加六個百分點。」
陸景灝:「......行。」
夏梓木沒忍住笑起來。
忽然覺得這位醫生有些可愛是怎麼回事?
價錢談攏後,楊瑛的眼淚可以說是秒收,「陸先生,剛才你說的話我都錄音了,希望您以後能履行。」
陸景灝依舊只有那個回答:「行。」
說完這些,楊瑛高高興興地就走了。
比起愛情,果然還是錢更香。
楊瑛走後,房間安靜下來。
夏梓木在陸景灝身邊坐下,「為什麼要騙我?」
不等陸景灝回答,夏梓木便自問自答了:「又要說是為我好,怕我為了你的事擔心受怕?」
陸景灝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
夏梓木咬牙,「你之前不是答應了不會再對我隱瞞這些事了嗎?」
陸景灝英雋的面容古井無波,「我沒有答應。」
「胡說,你分明就答應......」
夏梓木反駁的話說了一半,忽而發現自己記憶中陸景灝近期好像確實沒有答應過這件事。
昨天在中醫館,她原本想興師問罪,結果問到一半,被他撩了幾下,後面就找不著北了。
後來在醫院走廊,她好像也沒有談到這個問題。
她默了默,道:「你之前確實沒答應,那你現在答應我。
「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聽明白了嗎?
「你之前要是沒瞞著我你生病的事,說不定我早就幫你找到陸清爵了,又何至於互相折磨這麼久。」
陸景灝沒有盲目答應,「那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但有些事我自己能解決,告訴你不過是平白增加你的不安,沒有這個必要。」
做不到的事,他不想隨便答應她。
聽了他的回答,夏梓木撩了撩唇角,眼底卻沒有染上半分笑意,冰冷一片,「不想讓我不安?
「所以你受了傷,就第一時間來找你之前準備結婚的對象?
「你覺得你這個做法,能讓我安心?」
前段時間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居然還是這個性子。
一味地做他覺得為她好的事,自以為深情款款,然而她最想要的不過是他的坦誠。
她以前一直覺得他只做不說的行為習慣沒什麼問題,直到這次的事件發生,她才意識到這個性格的缺陷。
只做不說,付出的再多,到了對方眼裡,也有可能變成傷害彼此的利劍。
陸景灝嗓音沉穩平靜:「你要是不滿楊瑛是我主治醫生,我可以換個醫生。」
「重點是這個嗎?」夏梓木成功被陸景灝氣到,「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總是打著為我好的名頭,撒謊欺騙我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這段時間這麼瞎折騰,我有多難受?
「上次我瞞著你我生日第二天發生的事,你不是跟我說要坦誠的嗎?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陸景灝始終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我和你那次不一樣。我是為了你才選擇隱瞞,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你......」
不等他說完,夏梓木便站起身。
她冷著張臉,明顯是氣了,「既然你覺得你是對的,那我也沒什麼好和你說的了。
「你這幾天自己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言罷,她大步走出房間,「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陸景灝坐在沙發上,擰著眉,面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兩分鐘,房門被敲響。
「進。」
蔣棲眠推開房門,卻沒有進來。
他扒著房門,小心翼翼地問:「六哥,我看六嫂剛才氣沖沖地出去了......你們剛才聊什麼了?」
他現在還有些擔心夏梓木會把他供出來。
要是他六哥待會兒發飆,他就在門邊,跑得也能快一些。
陸景灝靜了好一會兒,道:「她生氣了。」
蔣棲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所以這兩位到底聊了什麼?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陸景灝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她開心?」
如果可以,最好能讓她把這次所有的矛盾都給忘了。
蔣棲眠撓撓頭。
平時他和他女朋友吵架,都是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求複合。
但他六哥顯然做不出這種事。
他思忖著道:「您以前不是挺會追人的嗎?要不您重新把以前騙人的伎.......追人的套路用一遍?」
陸景灝思忖片刻,一個不成熟的計劃瞬間孵化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