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顧淮西突如其來的怒氣讓周圍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秦暮天也沒想到顧淮西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以前夏梓木追在顧淮西身後跑,顧淮西對她的冷淡和厭惡,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和顧淮西關係好的人,都以為他討厭她。

  而且兩人離婚後,顧淮西還刻意針對夏家。

  他還以為,顧淮西是真的想置夏梓木於死地。

  「你有意打壓夏家,我是在幫你。」

  「誰讓你多管閒事?」顧淮西面色陰沉,「她現在在哪兒?」

  秦暮天幾時被人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但終究是認識了十幾年的髮小,他不至於動氣,「在她公寓。」

  顧淮西二話不說,拿起西裝外套,匆匆離開。

  周任之也站起身,追上去。

  離開前,他警告秦暮天:「暮天,淮西對夏梓木的感情絕不僅是表面上的厭惡,你以後還是把握分寸的好。」

  ……

  陸景灝替夏梓木處理好傷口,將急救箱放回原處。

  門鈴響起,夏梓木以為是警察上來了,連忙過去開門。

  原先倒在門外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被清理乾淨,只有兩個人站在門口。

  看清來人後,夏梓木反手就準備關門。

  顧淮西預測到她的反應,先她一步進門。

  周任之也準備進門,顧淮西反手就把門關上。

  夏梓木只穿了一條吊帶睡裙。

  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周任之正準備打招呼,就被顧淮西關在門外。

  他特意陪顧淮西過來,他居然把他關在門外了!

  人間不值得。

  門內,顧淮西低頭,注意到夏梓木肩上染紅的紗布。

  「受傷了?」

  他伸手想要觸碰,夏梓木後退一步,「顧少,深夜上門,是有什麼要事嗎?」

  顧淮西的手僵在空中,緩緩收回。

  「我聽說你出事了。」

  「不知你是從何處聽說的?」

  顧淮西讀出她話里的意思,「你懷疑是我讓人傷的你?」

  夏梓木態度冷淡,「不無可能。」

  顧淮西黑了臉。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就不該擔心這個女人!

  「你……」

  他剛吐出一個字,瞥見房間裡走出一個男人,頓時愣住。

  他又看了眼只穿著吊帶睡裙的夏梓木,眸色一暗,脫下外套蓋在夏梓木身上。

  夏梓木抗拒他的接觸,推開他的手,再次後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語氣不好道:「你還有隨地脫衣的嗜好?」

  顧淮西咬牙,「誰讓你不好好穿衣服?」

  「我在自己家,就算裸奔,那也是我的自由。」

  「你自己一個人愛怎麼穿怎麼穿,但現在還有外人!」

  夏梓木以為他說的這個「外人」是他自己,「怎麼,你還怕長針眼?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保守的人?顧少,大清已經亡了。」

  她懟得正起勁兒,肩上突然落下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

  她回頭,陸景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他雲淡風輕地道:「夜裡降溫。」

  他這麼一說,夏梓木倒真覺得有絲絲冷意,「謝謝。」

  顧淮西差點過去把那件外套扯下來扔在地上。

  但他忍住了。

  他不想讓夏梓木自作多情地認為,他們離婚了,他還想糾纏她。

  夏梓木重新看向顧淮西,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出事了?」

  「傷你的人,是暮天派來的。」

  「秦暮天?」夏梓木黛眉微蹙,「他怎麼會……」

  她突然想起秦雅璐生日宴上發生的事。

  這是在為他妹妹出氣呢。

  都說秦家大少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她以前只當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確是事實。

  顧淮西難得愧疚,「他對你動手,有我的責任在裡面。」

  他雖對夏家進行打壓,卻不想別人也針對她。

  他只是想給她一些教訓,並沒有置她於死地的意思。

  他繼續道:「夏家的那幾個項目,我會重新投資,算作這次事件的補償。暮天也是一時衝動才對你出手,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計較……」

  夏梓木眼神堅定,像是帶了刺,「他試圖綁架我的事,我會告到底。」

  顧淮西皺眉,言語中有些不悅,「你不過是肩上受了點傷,何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他覺得夏梓木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夏梓木冷笑一聲,「怎麼,難道非要對方的刀插進我心臟,我才能告他?」

  「你之前不也傷了蔓蔓?她都能放過你,你為什麼不能像她一樣……」

  夏梓木打斷他,「我有攔著她去告我嗎?那件事是顏蔓自己做賊心虛,不敢告。我行得端坐得正,被人傷了,憑什麼要忍氣吞聲?

  「再者,我傷得確實不重,但秦暮天卻把我朋友綁走了。她一個姑娘,平白經歷了這種事,難道我不該告?」

  她句句在理,顧淮西無話可說。

  這件事,確實是秦暮天仗勢欺人。

  夏梓木為她和朋友討公道,也沒什麼不對。

  但是……

  「你告不贏秦家。」

  秦暮天做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每一次,都是秦家勝訴。

  秦暮天有一百種方法可以逼夏梓木撤訴,亦或是讓她身敗名裂。

  不過顧淮西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雖討厭夏梓木,卻也不想真的讓她下地獄。

  「能不能贏,上了法庭才知。」

  見勸不動她,顧淮西也不再多費口舌,「你願意告便去告,我管不了你。投資的事,明天我會讓楊凡重新和你那邊的人交涉。」

  秦暮天的事給他提了個醒。

  之前是他考慮不周,他沒有想過,他放出的針對夏家的訊號,可能會促使外人為討好他,而欺負她。

  她這段時間也吃了不少苦,他小懲大誡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差不多該收手了。

  夏梓木冷聲道:「我不需要你施捨。」

  顧淮西面色一沉,「夏梓木,我給你機會,你居然不要?」

  夏梓木嗤笑一聲,「顧少一個不開心就撤資,您和我相處,常有不和。類似事件要是反覆發生個幾次,我還做不做生意?而且我已經拿到了言久的投資,不需要你了。」

  顧淮西有些驚訝,「你拿到了言久的投資?」

  言久公司回國發展的消息,他略有耳聞。

  沒想到夏梓木動作這麼快,居然已經和言久搭上線了。

  他以為像夏梓木這樣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只能依附男人活著,離了顧家,她肯定什麼都做不成。

  可事實上,她不僅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如今還拿到了言久的投資。

  許是因為她總是卑微地跟在他身後,祈求他的愛,他便忘記了,這個女人曾經是他們市高考狀元,是A大的高材生,是曾經名盛一時的夏家大小姐,是彧城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

  他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將「優秀」兩個字放在夏梓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