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亮得晚,天邊只有一道霧蒙蒙的光亮,被周圍的居民樓遮擋,只餘下少許光亮,融在銀白的路燈中。
陸景灝把車開到止絨簡訊上說的地址。
汽車在路邊停下,止絨一眼看到車上下來的高大挺拔的男人,立馬笑盈盈地走過去,「時衍……」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就見車上又下來一個人。
看到夏梓木,止絨臉上的笑瞬間就凝固了。
「時衍,你怎麼把這個女人也帶來了……」
她特意讓人綁了袁嬌,演這一齣戲,就是為了讓陸景灝主動過來找她,藉此和他產生交集。
這女人也過來了,她還怎麼和陸景灝親近?
夏梓木關上車門,未施粉黛的一張臉精緻孤傲,聲調和此時的溫度一樣冷,「止小姐是來幫忙的,我在不在,似乎不影響。除非——」
她幽幽地看向止絨,「你想勾搭我男人。」
止絨被她挑起了怒氣,「時衍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夏梓木揚了揚眉,「他身上還有我的吻痕,要給你看了證明一下嗎?」
「你!」
「止絨,」陸景灝打斷她,眸色黑沉冷毅,「袁嬌在哪裡?」
止絨的注意力從夏梓木身上轉移過來。
她不滿陸景灝冷淡的態度,聲音里夾著抱怨,「我辛辛苦苦幫你找人,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嘛……
「袁嬌被人關在對面那棟樓的二樓了,對方有四五個人,看說話做事的風格,應該是退役軍人,我只帶了兩個人過來,就沒上去救她。」
止絨說著,視線在陸景灝周圍轉了一圈,「你只帶了夏梓木過來?她這嬌滴滴的大小姐,恐怕打不過對方的人。
「要不我再給你叫幾個人過來吧,我家養的那些保鏢可比夏梓木有用多了。」
這麼說著,她挑釁地看了眼夏梓木,仿佛在說她才是真正能幫到陸景灝的人,而夏梓木不過是個沒本事的拖油瓶。
面對她的挑釁,夏梓木沒有任何反應。
在從陸家出來之前,陸景灝就說過,帶走袁嬌的人很可能就是止絨。
而剛才在來的路上,陸景灝手底下的人已經打電話過來說過,把袁嬌帶走的人確實就是止絨。
止絨不知道自己的小伎倆早就被陸景灝看穿,還在這兒耀武揚威,夏梓木瞧了,只覺得好笑。
陸景灝沒有理會止絨說的那些話,冷聲道:「讓人把袁嬌帶下來。」
止絨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了。
難道她自導自演綁架袁嬌的戲碼被識破了?
想到這點,止絨忽然有些心虛,手心也開始冒汗。
不過她畢竟是跟著她哥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調整好情緒,並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自亂陣腳。
她繼續演戲:「我帶的人手不夠,剩下的人快到了,等過會兒我就讓人上去把袁嬌帶下來。」
她說完,就感覺陸景灝看向她的眼神更沉了。
止絨裝蒜,陸景灝也不和她繞彎子了,聲線極涼:「我是說,讓你的人把袁嬌放了。」
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止絨心「突突」地跳了兩下,不知是為他的容貌和氣質心動,還是被他的氣場給嚇住。
止絨臉上表現出被冤枉的委屈,難以置信地問:「時衍,你這意思,是認為我綁了袁嬌?」
陸景灝沒有開口回答,沉默地看著她。
止絨冤屈地控訴:「我和袁嬌認識,以前還一起玩過,我怎麼可能會綁她?
「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會通過傷害朋友來達到自己目的的人嗎?」
「給你兩分鐘,把人帶下來。」陸景灝耐心被她耗盡,語氣嚴厲了幾分,「如果是我親自把人帶下來,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
止絨見他態度冷硬,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她今天本來是想通過幫陸景灝救出袁嬌這件事,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結果非但沒有博得好感,還把她在他心裡僅存的那點好感似乎也都給敗光了。
儘管不甘心,止絨卻也只能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對面樓上的人,叫他們把袁嬌帶下來。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一個肌肉強健的男人就扛著袁嬌出現在了對面那棟樓的門口。
他扛著人過來,想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對上陸景灝的眼睛,忽然心尖兒一顫,小心翼翼地問:「先生,請問要把這位小姐放在哪裡?」
夏梓木拉開汽車后座的車門,「放車裡吧,動作輕點。」
男人忙不迭地點頭,輕手輕腳地把人放進車內。
放好人後,他看了眼止絨,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和她打聲招呼再走。
昨晚止絨就交代過,不能讓陸景灝看出他們認識。
剛才止絨一通電話過來,讓他立馬把人送下來還給陸景灝,說完就直接掛了。
現在這個情況,他很懵,不知道能不能表現出和止絨的關係。
止絨見他放下人後還一動不動的,沒好氣地道:「人帶下來了就趕緊滾。」
男人反應過來,連忙離開了。
夏梓木查看了一下袁嬌的情況,發現她只是睡著了,並沒有外傷。
她有些不放心,抬頭問止絨:「袁嬌為什麼暈過去了?」
止絨語氣有些差,「她昨晚太吵,我讓人給她餵了點安眠藥而已。」
聞言,夏梓木沒再多說什麼,關上了后座的門。
人已經找到,陸景灝也準備離開。
止絨見他要走,不甘心地上前幾步,抬手去拉他,「時衍……」
手還沒碰到對方的衣袖,對方就閃開了。
明顯是不想讓她碰。
止絨僵了一下,解釋道:「時衍,我不是故意綁了袁嬌的。
「昨天你把我從陸家趕出來,我心裡難受,這麼做只是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
「時衍,我喜歡你這麼久,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最後這句話,止絨問得很輕。
她是M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熱情奔放,只有在陸景灝面前,她才會小心翼翼。
因為她喜歡他,所以在他面前總是收起了自己最鋒利的爪牙。
如果不是陸景灝帶夏梓木回來見家長,她也不可能會做出綁架人的事。
陸景灝淡聲道:「我已經決定和小乖結婚了。」
一句話,便是側面拒絕了止絨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