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木沒有察覺到陸景灝的異常,把喝了一半的牛奶捧在手裡,抬頭問他:「我記得那個卡車司機已經被關進監獄了,你是怎麼拿到他的錄音的?」
陸景灝一筆帶過,「託了些關係。」
「所以說那個錄音是真的?」
「對。」
夏梓木咂舌。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製造那場車禍的人會是顏蔓。
那次顧淮西傷得很嚴重,再過分些,只怕是半條命都沒了。
顏蔓成天說自己有多愛顧淮西,結果也不過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奸佞小人罷了。
她所謂的愛情,只怕是比腐爛的水果還要不值錢。
「真是可惜了,顧淮西是個沒腦子的,不肯相信真相。不然這麼大的事兒,我說不定還能看他和顏蔓撕起來。」
陸景灝輕輕晃動手裡的飲料,一雙眸子幽邃,深不見底,「想看?」
「有點。」
「不嫌麻煩的話,我現在可以帶你去。」
夏梓木疑惑,「你怎麼知道他們會開撕?」
「因為……」陸景灝唇邊綻出一抹淺笑,幾分森然幾分玩味,「我還給顧夫人送了禮。」
夏梓木猜出了什麼,「你把那個錄音發給顧夫人了?」
顧夫人和顧淮西不一樣,顧淮西堅決相信顏蔓,顧夫人卻不是。
這幾個月以來,顧夫人一直在尋找傷害她兒子的兇手。
如今有了線索,甭管真假,顏蔓恐怕都要被她咬掉一大塊肉。
「嗯。」
陸景灝喝完了飲料,把空罐子投向五米外的垃圾桶。
罐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最後精準命中。
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夏梓木,「所以,你要去嗎?」
「不去了。」夏梓木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他顧家的事,是好是壞,都已經和我沒關係了。與其浪費時間,我不如多花時間陪陪我在乎的人。」
陸景灝從上往下凝著她,「比如現在這樣?」
夏梓木聽出他話里的內涵,放下牛奶,把薩摩抱起來,「比如陪我們家二狗子。」
陸景灝失笑,卻沒逼她回答,又和她聊了幾句,就放她回家了。
……
彧城,一家私人醫院內。
顧淮西被送到醫院後,骨科的專家也趕過來,給他做了正骨。
確認手臂可以輕微活動後,顧淮西才去了顏蔓所在的病房。
顏蔓來得比他早,這會兒已經住院輸上液了。
一見他進門,顏蔓的眼眶立馬就濕潤了,泫然欲泣,楚楚可憐。
「淮西,你來了……」
顧淮西「嗯」了一聲,在病床邊坐下,「檢查後醫生怎麼說?」
「有些內出血,但不是很嚴重,需要住一段時間的院。」
顧淮西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顏蔓觀察著他的神色,手指攥緊了被子,「淮西,你留下後,和木木都說了什麼?」
聽了她試探一般的發問,顧淮西眉峰一蹙,細細地盯著她打量。
雖然他在倉庫那邊的時候說自己完全相信顏蔓,可心裡其實還是有一絲絲懷疑的。
畢竟上一次,顏蔓就騙過他。
雖然她向他保證過不會再犯,但口頭的承諾向來最輕賤,他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相信她。
「夏梓木說,上次我出車禍,是你一手謀劃的。」
聞言,顏蔓心臟猛地一縮,眼睛也跟著閃了閃。
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
顧淮西會直接告訴她這件事,就說明他應該是不信的。
她不能自亂陣腳。
顏蔓眼眶似乎更紅了,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淮西,我從中學時代就喜歡你,怎麼可能對你做出這種過分的事?
「我都已經是你女朋友了,我想要的你都給我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去傷害你呢?
「木木以前明明很好的,看來是我真的太討人厭了,才引得木木這般針對我……」
她說著,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來。
顧淮西最見不得她哭,她這樣,他哪兒還捨得再和她說那些話?
他坐到床沿邊,避開輸液管,輕輕地把顏蔓摟進懷裡。
「別哭,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的。」
顏蔓窩在他懷裡,搖了搖頭,瓮聲瓮氣地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以前做了錯事,你才不敢完全信任我的。」
聽她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顧淮西有些心疼。
她似乎總是懂事過了頭,處處隱忍。
他卻因為陸景灝和夏梓木偽造的一條錄音就開始懷疑她,實屬不該。
「這件事都怪夏梓木,要不是她讓陸景灝弄了假錄音來蠱惑我,我也不會亂了陣腳。
「夏梓木和陸景灝今天這樣傷害你,等我以後找到機會,一定幫忙報復回來!」
顏蔓很是感動,仰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笑容甜蜜蜜的,「淮西,謝謝你。」
顧淮西被她親了這一下,渾身都僵住了。
大學交往時,兩人不是沒有接過吻。
可現在被顏蔓親了,顧淮西總覺得有些彆扭。
好像有什麼和當初不一樣了。
「你是我女朋友,保護你,是我應盡的責任,你不用和我道謝。
「剛才是我讓你失望了,你放心,以後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他剛這麼說完,病房的門就「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顧淮西看向門口,「媽?」
顧夫人滿臉怒容,沒有理會顧淮西的聲音,走到病床邊,一把將顏蔓從顧淮西懷裡扯出來,揚起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顏蔓被打蒙了,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她今天接連被打了好幾次,舊傷未好就增了新傷,此刻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有火在燒。
顧淮西也愣了幾秒,才推開顧夫人,把顏蔓護在身後。
「媽!你幹什麼!?你沒看到蔓蔓受傷了嗎?你怎麼下得去手!?」
顧夫人被顧淮西拉開,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子。
她見自己兒子護著顏蔓,恨鐵不成鋼。
「我今天過來就是要打死這個殺人兇手的,誰管她受傷沒有!」
顧淮西以為顧夫人在說喬東的事,「媽,喬東根本就不是蔓蔓殺的,你別被夏梓木給騙了……」
顧夫人歇斯底里:「什麼喬東,我說的是她之前找人撞你的車,想挾恩逼你答應結婚的事!那天那個司機要是速度再快一些,你可就沒命了!
「她把你害成那樣,不是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顧淮西擰眉,「蔓蔓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她好心給我獻血,你卻說是另有所圖,未免太讓人寒心……」
「蠢貨!」顧夫人爆了粗口,全然沒了往日的貴婦形象,「她從一開始就在對你撒謊!給你獻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她對你哪兒有什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