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平日裡看起來成熟穩重,喜怒不形於色,卻也偶爾會有些幼稚的爭風吃醋。
夏梓木想著,忍不住笑出聲。
陸景灝抬眸看她一眼,語調有些涼,「笑什麼?」
夏梓木搖搖頭,「沒什麼。」
陸景灝也不追問,將手帕疊好握在手裡,準備待會兒找垃圾桶扔了。
他空著的右手重新牽起夏梓木的手,「走了。」
「好。」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語氣,讓一旁的顧淮西有些惱火。
這兩個人,是當他不存在嗎?
眼看兩人就要離開,顧淮西連忙開口:「你們給我站住!」
陸景灝和夏梓木都沒回應他,繼續往前走。
顧淮西咬牙,快步走上前,攔住兩人的去路,「你們聽不到我說話嗎?」
夏梓木扯唇笑,「抱歉,剛剛只聽到狗吠,沒聽到顧少說話呢。」
「你罵我是狗?」
「顧少想怎麼理解都可以。」
顧淮西陰沉著臉,難得的沒有沖夏梓木發火。
他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開口問:「你和陸景灝……已經在交往了?」
兩人今晚的舉動過分熟稔,就像其他人說的,這兩人看向彼此時,那眼底的情愫都是藏不住的。
夏梓木聲音寡淡:「沒有。」
顧淮西心下一喜,就聽夏梓木繼續道:「不過,也快了。」
她和陸景灝現在的關係和普通情侶並無二致,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至於什麼時候捅破……
她自己也還不清楚。
她現在還有些害怕邁出那一步。
但她可以確定,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陪她共度餘生,那這個人,只能是陸景灝。
聽著她的話,陸景灝抓著她的手,忽然緊了緊。
這段時間夏梓木的轉變,陸景灝全都看在眼裡。
他心裡清楚,夏梓木已經接受他了。
可此刻這話從夏梓木口中說出來,那感覺卻比他自己意識到這一點要更加令人心情愉悅。
陸景灝心情變好,顧淮西的臉卻再次沉了下去,「你當真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不然呢?」夏梓木反問,「難道再找一個像你一樣的渣男來噁心我自己嗎?」
她說話難聽且不留情面,顧淮西卻生不出半分怒意,只覺得胸口沉悶得緊。
他沉默幾秒,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夏梓木,如果我說,我想重新追求你……」
「顧少。」夏梓木打斷他,「我之前就說過,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
「從你簽署離婚協議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再無瓜葛。請你抓好你的顏蔓,別來打擾我。
「我的餘生,不需要你再參與。」
夏梓木說完,拉著陸景灝,繞過顧淮西,直接離開了。
顧淮西轉過身,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胸口的藤蔓肆意瘋長,像是要將他的心臟撐裂。
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目睹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了。
難道夏梓木,當真已經完全捨棄他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顧淮西攥緊拳頭,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內,良久,才抬腿離開。
人都走後,顏蔓從拐角處走出。
方才顧淮西對夏梓木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顧淮西已經在她和夏梓木之間做出選擇了。
照這樣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顧淮西就會徹底拋棄她,轉而去追求夏梓木。
夏梓木那個狐狸精,真是陰魂不散!
顏蔓抓緊包包,努力沉住氣。
今晚這麼多人都看著,她絕對不能失了體面。
她走進洗手間,把奢侈品包包放在洗手台上,想把裡面的化妝品拿出來,卻發現拉鏈卡住了,怎麼都拉不開。
心裡的怒火越燒越旺,她手顫抖得厲害,也不知是因為用力拉拉鏈,還是氣的。
她嘗試著拉了好一會兒,依舊打不開,最後泄憤似的地把包包砸在洗手台面前寬大透亮的鏡子上。
光潔的鏡面被砸出一圈圈的裂痕,包包落回台上,撞掉了檯面上的洗手液和香氛,發出一陣乒桌球乓的聲響。
洗手間的隔間內有人出來,撞上這個場面,連忙快步走出去。
那人的同伴就在門外等她,見她這麼快出來,有些奇怪,「你怎麼沒洗手就出來了?」
「裡面有個女人在發瘋呢,我哪兒敢洗啊……」
「我剛剛好像只看到顏蔓進去了,你說的不會就是她吧?」
「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她。」
「脾氣這麼差,也難怪顧少要取消婚禮了……」
「我剛剛在裡面好像還聽到顧少說想重新追求夏小姐,看來顏蔓這個小三的手段也就那樣吧……」
兩人的聲音漸漸走遠,顏蔓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兩人的嘴,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努力平復了怒氣,這才從洗手間走出去。
她這會兒心有些亂,想要出去透透氣。
下到酒店一樓,遠遠的就看到門口那邊有個女人發了瘋似的大喊大叫,好像是要進酒店見什麼大人物。
她本無心理會,看清被扔出去的人是誰之後,卻是停下了腳步。
花彌自從被夏梓木起訴後,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今天好不容易跑出來,聽說主審她案件的人在這邊吃飯,就想過來求求情,花點錢打點一下。
誰知那人是個鐵面無私的,根本就不收她的賄賂,還讓人把她趕了出來。
她被人架著扔出門外,不肯離去,想要強行進去,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我給你們錢,你們放我進去!我要去見剛才的那位法官……」
花彌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大疊大疊的鈔票,「這些錢都給你們,你們給我讓開!」
攔著她的兩個保鏢不為所動,依舊像兩堵肉牆一樣攔住她。
其中一個保安提醒道:「這位小姐,李先生說了不願見您,您還是請回吧。您行賄被抓的話,可是罪加一等的!」
可是不行賄,她也是要被抓的!
而且一點破局的可能都沒有了!
花彌心中絕望,赤紅著眼。
都怪夏梓木那個女人!
她搶了她的人生,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一切,現在還把她害成了這樣!
那個女人,她該死!
花彌此刻恨不得剝夏梓木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可偏偏,她卻什麼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