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灝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他神色淡淡的,周身沒有沾染半點現場的紛擾浮躁,貴氣內斂,氣質渾然天成,不疾不徐地朝夏梓木走去。
從他出現開始,顧淮西的視線就一直緊緊盯著他,臉上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雲。
直到他走到夏梓木身邊,如一尊清冷的雕像,極其自然地護在她身前時,顧淮西才沉聲開口:「陸先生,今晚的派對應該沒有人邀請你。」
陸景灝沒有回答他的話,視線在莫可浮腫的臉上瞧了一眼,繼而轉回身,問夏梓木:「打人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醇厚,慢條斯理地笑。
夏梓木想起之前的一次對話。
她問他,在他眼裡,是不是就是個整天只會吵架懟人的人。
他的回答是她還會打架。
以前陸景灝沒撞見過她揍人的場面,她還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說她在他心裡的形象毀得也許並沒有那麼徹底。
而今天,她不僅吵了,還打了。
然後,還都被這人知道了。
莫名的,夏梓木覺得耳尖有些燙。
她故作鎮定,「嗯,打了。」
說完,她補充一句:「莫可先挑事的。」
解釋的速度之快,像是生怕陸景灝覺得她是個喜歡無理取鬧的人似的。
陸景灝聽著她的話,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明顯。
夏梓木不自在地別過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顧淮西死死地凝視著兩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瘋狂撕扯他的胸口。
他身後,莫可突然開腔:「明明就是夏梓木自己跑來這裡挑事,怎麼能污衊我呢……」
許是方才被顧淮西呵斥一聲,莫可這次說話的聲音有些小,沒像之前那樣大聲喧譁。
她聲音雖然不大,但附近的人都能聽到。
包括夏梓木。
她的視線掠過陸景灝,落在顏蔓身上,多了幾分冷意,「莫小姐這是覺得臉上的傷不夠重,還想讓我再添幾巴掌?」
莫可忽然感覺臉上還沒消下去的腫更痛了,縮進顏蔓懷裡,沒再開腔。
顏蔓見顧淮西一直盯著陸景灝,擔心夏梓木和陸景灝再這樣刺激他,會促使顧淮西悔婚又或是其他過激的舉動,連忙開口。
「木木,今天的事就當是可可不對,我替她給你賠不是了。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你跟她道歉做什麼?」顏蔓突然服軟,顧淮西有幾分不悅,「方才明明是她先做錯了事,該道歉的人是她!」
他見陸景灝還護在夏梓木身前,只覺得無比刺眼,恨不得現在就把陸景灝扔出去。
「夏梓木,你既然不肯道歉,就別怪我跟你動粗了!」
他提高音量:「來人吶,把夏梓木和陸景灝給我抓起來!」
夏梓木邁出步子,準備在顧淮西的人趕過來之前先制服他。
「不好意思。」
她剛邁出一步,站在她身前的陸景灝便開了口。
他說著抱歉的話,矜冷的面容上卻無半分愧疚,「剛才來的時候,有一位先生不讓我進來——」
他語調不疾不徐的,「我順便,就把守在外面的人都換了。」
他話音落下,現場一片譁然。
「真的假的?我都沒聽到外面有打鬥的聲音。」
「他都這麼說了,應該是真的吧?」
「我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好多保鏢呢,他怎麼辦到的?」
「話說這人誰啊?居然敢正面和顧少剛?不怕出事兒嗎?」
「你不看新聞的嗎?這人是夏梓木的追求者,和顧少對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莫可訂婚宴,聽說顧少的人還被他給揍了。」
「不是吧?這樣顧少都沒收拾他?」
「你就沒有想過,或許不是不想,而是能力不夠?」
「不能吧,顧家在彧城雖然說不上隻手遮天,但也沒哪個豪門比得上吧?這陸景灝到底是什麼身份?」
夏梓木也有些驚愕。
這人倒挺會未雨綢繆。
顧淮西聽到周圍人的議論,只覺得陸景灝愈發礙眼。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壓他一頭?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是無可遏止的怒火,「陸景灝,你這是故意挑事?」
「以防萬一罷了。」陸景灝音色平淡,「顧少時常仗勢欺人,我自然得提前鋪路。」
顧淮西被他的態度氣得不輕,想要動手。
顏蔓連忙拉住他,「淮西,算了,明天就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今晚把事情鬧大了不好。」
顧淮西不為所動,掙了一下手,想讓她放開。
顏蔓壓低聲音,「淮西,就當我求你,好嗎?我們就要結婚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顧淮西表情鬆動,沉默著,沒有再推開她。
見他安分下來,顏蔓勉強維持住笑容,看向夏梓木,「木木,今晚真是不好意思了。淮西身體好像不舒服的樣子,我先扶他上樓了,你和陸先生玩得開心。」
說完,顏蔓直接就扶著顧淮西上樓了。
走之前還不忘把莫可也叫上樓。
鬧劇結束,今晚的兩個主角也離場,空氣有些尷尬的安靜。
周任之上台主持現場秩序,活絡了一下氣氛,音樂再次響起,大廳里的少爺小姐們重新開始娛樂。
只是那氣氛,總歸是比一開始的時候要差了些。
夏梓木原本就是要離開的,顧淮西和顏蔓上樓後,她也準備回去了。
陸景灝淡聲道:「我送你。」
夏梓木點頭,「多謝。」
白依依有意想讓夏梓木和陸景灝多相處,提議道:「木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去酒吧喝兩杯?我本來打算今晚相一個小男友的,這麼一鬧騰,全都吹了,你得賠我。」
夏梓木晚上沒事,便同意了。
白依依又看向陸景灝,許是他周身的氣場過於強大,她說話的語氣都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尊敬的味道。
「陸先生,您去不去?」
陸景灝頷首,「去。」
一行三人往外走,夏梓木看向陸景灝,「你怎麼會在這裡?」
方才看到陸景灝出現,她多多少少有些驚訝。
這人總是突然出現在她周圍,要不是清楚他的品行,她可能會覺得這人是在跟蹤自己。
陸景灝淡淡開口:「在附近辦事,剛才白小姐給我發簡訊求助,我就過來了。」
夏梓木瞭然,沒再過問。
出了大廳的大門,夏梓木遠遠地看到鐵藝大門外黑壓壓的一片,細細數了數,才明白陸景灝的那句「我順便,就把守在外面的人都換了」有多不順便。
外邊停了七八輛豪車,幾十個保鏢守在外面,全都是陸景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