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灝抱著夏梓木下樓,輕易得像是抱著一隻嬌軟輕盈的貓,步伐堅毅沉穩。
禾青臨和司機在B05號卡座等他。
這是先前夏梓木和白依依的卡座。
方才陸景灝上樓,便讓禾青臨過來守著白依依。
禾青臨看到夏梓木暈過去,問道:「她沒事吧?要我幫忙不?」
「不用,她只是睡過去了。」他看向司機,淡淡地道:「送白小姐回家。」
司機點頭,「是。」
陸景灝拿了夏梓木的包,繼續往外走。
環視一圈,一眼就找到夏梓木的車。
他把人放下來,摟在懷裡,空出一隻手去翻找她包里的車鑰匙。
夏梓木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像貓爪子在心上撓,有些癢。
他寬大的手掌覆在她頭頂,輕輕摁了摁,眼底笑意淺淺,「別動。」
懷裡的人嚶嚀一聲,安分了。
他彎腰把人放進副駕,系好安全帶,直起身子準備關車門。
一隻手從他身後伸過來,拉住車門,阻止了他的動作。
「這位先生,你要帶我的妻子去哪兒?」
陸景灝回頭,對上顧淮西那雙陰翳幽邃的眼。
他轉過身,眼底的笑意斂去,染上淡淡的譏誚,「你是她丈夫?我方才分明看到,你摟著另一個女人離開了。」
「那是……」顧淮西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道:「我剛才雖然摟著另一個女人,但我就是她的丈夫。你把我妻子還給我!」
顧淮西和朋友們換了個地方繼續玩,心裡卻始終惦記著酒吧這邊的情況。
他們續攤的地方距這裡不遠,他忍不住回來了看了一眼。
沒想到夏梓木真的被陌生男人帶上了車。
和外面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這個女人怎麼就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他要是不回來,這兩人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
陸景灝眼底卻一片涼薄,「我聽聞你們已經要離婚了。」
顧淮西被勾起了火氣,也沒去想這個陌生男人怎麼會對自己和夏梓木的事這麼清楚,沉聲道:「現在還沒離!」
「遲早要離的。」
「你!」顧淮西被勾起了怒火,「她現在還是我妻子,你要是敢碰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陸景灝語氣不疾不徐,勢在必得的語氣,「放心,在你們正式離婚之前,我都不會碰她。」
他等了這麼些年,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顧淮西咬牙。
這個人的意思是,只要他和夏梓木離了婚,他立刻就會對夏梓木出手?
這怎麼可以!
「就算我和她離婚了,不要她了,你也不許碰!」
「這似乎不歸你管。」
對方始終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這徹底激怒了顧淮西。
他陰沉著臉,伸手想直接把車裡的人拉出來。
陸景灝擒住他的手,低沉的聲音滲出幾分冷意,「顧少,既然決意要將人推開,就別搖擺不定,有點男人的擔當。」
顧淮西臉色很不好,決定強行突破。
動手前,身後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淮西,我找你好一會兒了。」
幾秒鐘後,顏蔓進入兩人的視線。
她笑著挽上顧淮西的手臂,「你突然不見了,大家都在找你……」
她像是才注意到陸景灝,「這位是?」
顧淮西恢復幾分理智,冷臉甩開陸景灝的手,沒說話。
陸景灝彬彬有禮,透著一股子淡漠疏離:「陸景灝。」
顏蔓又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顧淮西心裡有火,但在顏蔓面前,他還是盡力克制住了,「不是說大家都在找我嗎?回去吧。」
說到底,他都要和夏梓木離婚了,那個女人被什麼人帶走,都和他沒關係!
顏蔓遲疑道:「淮西,要不你先把木木送回去吧,她好歹是你妻子,和別人走似乎不太好……」
顧淮西正在氣頭上,傷人的話脫口而出:「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別人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不關我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景灝轉過身去關車門,卻見車內的人半垂著眼瞼,呆呆地看著窗外。
朦朧的眼中像是盛著化不開的哀色,小聲地罵了兩句什麼,很快又閉上眼睛沉沉地睡過去。
陸景灝繞到駕駛座那邊,手剛碰到車門,手機響了。
電話接通,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蔣棲眠那灑脫隨性的氣質,「六哥,禾少說你剛剛英雄救美了?你待會兒送完人還回來不?我剛發現這家酒吧可以打斯諾克,來一桿?」
「不回了,你們玩。。」
他頓了頓,淡聲問:「斯莫的那個項目,找到志願者了嗎?」
「沒呢,老東西研究的那玩意兒對身體傷害大,成功率還低,腦子正常點的都不願意。」
「今晚夜色206房出去的那個男人,去找出來,隨你們怎麼玩。」
陸景灝這麼說,就是會給他兜底了。
蔣棲眠來了興致,「那人怎麼著你了?這麼狠?」
陸景灝沒回,掐斷電話。
蔣棲眠把手機扔在吧檯上,一貫笑著的臉垮下來,「又掛我電話。」
禾青臨見他掛斷電話,打發走了身邊的女人,玩世不恭的笑還掛在臉上,問他:「他來不來?」
「不來。估計是帶夏小姐春風一度去了。」
禾青臨收了玩味的笑,一本正經地提醒:「你這話最好別讓他聽見。」
「是是是,哥幾個都知道,六哥可寶貝那位夏小姐了,在徵得她同意之前,是捨不得動她的。」蔣棲眠態度敷衍,接著嘟囔道:「也不知那位姓夏的千金是什麼絕色,居然讓六哥惦記了這麼多年。」
……
顧淮西和顏蔓回了朋友們身邊,興致一直不怎麼高,早早就散了。
他把顏蔓送到酒店房間門口,「進去吧。」
他轉身要走,顏蔓拉住他的手,低著頭,嬌羞道:「不進來坐坐嗎?」
她什麼意思,顧淮西心裡明白。
但是他暫時還沒有準備好完全接受顏蔓。
他抿了抿唇,「玩了一晚你也應該累了,好好休息,我就不進去了。」
顏蔓眼中閃過不甘的神色。
方才在酒吧門口,顧淮西和陸景灝的對話,她其實全都聽到了。
顧淮西和夏梓木結婚一年,她卻不著急回國,一是因為夏家家大業大,她回國了肯定也搶不過夏梓木,二是因為顧淮西心裡的人是她,她清楚他不會碰夏梓木,更不會為夏梓木心動。
她堅信,不管她什麼時候回來,顧淮西都是她的。
而現在,她的信心動搖了。
她能明顯感覺到,顧淮西對夏梓木的關注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
甚至已經高到,會因為夏梓木的存在,而忽略她的地步。
這讓她產生了危機感。
直覺告訴她,如果不儘快和顧淮西發生實質性的進展,她很可能,會守不住這個男人。
她抬起頭,不管不顧地踮起腳,想吻上顧淮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