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目視著前方，聽著手機里傳來的「林小姐」三個字，偏冷淡的磁性嗓音，竟然給她一種這聲音聽起來很性感的錯覺。
「林小姐？」
她遲遲沒有回覆，陸司桁疑惑地又喊了一聲。
「我……我我……」林清苒反應過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脫口而出，「我想你……」
陸司桁：「？」
「我想你應該看見我了吧。」林清苒腦筋飛快地轉了個彎，硬是把那三個字掰回來了。
陸司桁剛才不自覺抓緊膝蓋的手指緩緩地松下來，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我看見你了？什麼意思？」
「剛才在餐廳，我看見你了。」林清苒微微皺了皺眉頭。
上一次她以為陸司桁沒看見她，結果對方其實看到了，還給她送來了餐後甜點，所以她以為這一次陸司桁肯定也注意到了她。
誰曾想，是她自作多情。
林清苒莫名的有些惱怒，語氣不經意帶上了一絲責備，「我坐的位置雖然離你遠，但你離開的時候會經過，難道你就一點也沒留意周圍的人嗎？」
陸司桁：「……」
他嘴角抽了抽，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確是抱著僥倖心理刻意去苒翼附近吃飯的，沒想到今天還真的偶遇到了她。
說看見了，怕她多想。
說沒看見，好像也不行。
空氣陷入了沉默。
林清苒後知後覺剛才的語氣有點沖，自己也陷入了尷尬。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從容地為自己找藉口，「剛才助理遞上來的文件有問題，明明很簡單的東西，做了三次還沒做明白，我有點生氣，所以說話的語氣有點急，你別介意。」
一旁正在倒茶的沈岩動作一頓，看了一眼林清苒的背影，又收回視線。
陸司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沒、沒關係。」
他坐直了身子，又說道：「我剛才是確實是在外面吃的飯，助理推薦我去的，說味道不錯，我吃到一半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走得匆忙，所以可能沒有注意到你。」
林清苒眉心舒展了一下，「沒關係。」
陸司桁的助理透過後視鏡看了陸司桁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
通話中的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林清苒發現她跟陸司桁好像的確無話可說，但是莫名的，她並不想草草掛斷電話。
她單手抱臂踱了兩步，又問道：「上次在餐廳，你怎麼想到訂做草莓熊蛋糕的？」
電話那頭傳來陸司桁溫潤好聽的嗓音：
「你不是說喜歡草莓熊？所以我記著了。」
乍聽之下，這聲音甚至帶著些寵溺。
林清苒聞言，不動聲色地揚起了唇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陸司桁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她不自禁想起那張看起來分明有些禁慾冷淡的臉。
也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那副表情？
「蛋糕很好吃。」她努力收回嘴角的笑意，輕聲道。
「喜歡就好，我再聯繫餐廳做一份給你送過去。」
「會不會太麻煩了？」林清苒問。
「不麻煩，就是一個電話的事，難得的是你喜歡。」
林清苒抿了抿唇，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道：「好，謝謝。」
「不客氣。」
「對了，你吃飯來這麼遠的地方，不會不方便嗎？」
陸司桁看著窗外閃逝的街景，淡聲道：「公司最近沒什麼事，午休時間很長。」
「這附近還有另外一家餐廳也不錯，有機會的話可以一起……」
林清苒目光微頓，意識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提出要約陸司桁吃飯，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跟陸司桁連朋友都算不上，她不應該貿然就約對方出來吃飯，好像她對他有什麼意思一樣。
林清苒連忙道：「哦，我想起來我最近比較忙，可能不會像今天這樣有時間去外面吃飯。」
另一邊，陸司桁淡聲道：「沒關係，有時間我再請你吃飯。」
「嗯。」
林清苒覺得自己今天跟陸司桁說的話似乎有點多了，雖不是很想結束電話，卻又不得不克制。
「我要午休了。」她說，「晚上再見吧，我今天不回林家住了，會回江月灣。」
「好，晚上見。」
聽著電話被掛斷的聲音，陸司桁又靜默了幾秒，才將手機塞回到口袋裡。
雖然這則通話不足五分鐘，但無論如何，這是林清苒第一次主動跟他打電話，而且她在電話里說了很多並非官方的話，已經是很大的轉變了。
對於林清苒，他有的是耐心，也願意等。
畢竟，他現在是她法律名義上的唯一合法丈夫，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還有了她的聯繫方式，這些都能為他提供足夠的便利。
另外，林媽媽似乎很滿意他，也有意撮合他跟林清苒。
現在的形勢，已經比以前好了太多，他該知足。
陸司桁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著林清苒的面容。
林清苒還站在落地窗前。
說要睡午覺，其實一點困意都沒有。
她的手機有通話錄音功能，剛才跟陸司桁的對話，也已經自動錄下來保存在了錄音文件夾里。
陸司桁的音色偏冷，但偏偏這樣的聲音放低下來的時候，卻異常的溫柔。
林清苒指尖在文件上頓了頓，情不自禁地點開。
屬於陸司桁的獨特嗓音從手機中播放出來。
「林小姐？」
「你剛才確實在外面吃的飯，是助理推薦我去的，說味道不錯……」
「你不是說喜歡草莓熊？所以我記著了。」
「再聯繫餐廳做一份給你送過去。」
「不麻煩，難得的是你喜歡。」
「……」
林清苒聽著聽著，莫名魔怔了一樣。
她流連忘返，一邊踱步一邊將錄音進度往回拉，循環播放。
聽著聽著，倏的輕笑了一聲。
旁若無人的。
「林總。」
沈岩突然出聲，把林清苒嚇了一跳。
她都忘了沈岩還在這裡！
……
林清苒連忙將錄音暫停，轉頭，臉上灼熱得慌，「你……你你怎麼在這裡？誰叫你進來的？」
「林總，是您喊我過來匯報工作的。」沈岩說，「而且，我進來的時候，您是看見了的。」
林清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