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味。
他們這一群人都喝了點。
但是顧亦宸酒量還行，不至於醉。
他從酒吧門口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身邊女人精緻的臉上，細長的眉，標緻的杏眼，皮膚白皙細膩，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微彎著。
語氣不自覺變得溫柔，「姝姝，你怎麼來了？」
「怕你喝多了，所以來接你。」
體貼溫柔的模樣讓顧亦宸動容。
他伸手將夏姝拉到懷裡，手指抬起她柔白的下巴，吻了吻她的額頭，「大晚上一個人出來，不安全。」
「我沒想那麼多，就想著你一個人要是在外面喝醉了，我還可以照顧你……」
坐在對面的趙嶼寧回頭看了一眼酒吧大門，若有所思。
「剛才走的那個，是林清苒吧？」
一旁的周暮雲「嗯」了一聲。
顧亦宸沉著臉看了他們一眼，「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
「哦，就是想起來，林清苒上次來我們醫院看病，好像忘了來複查。」
趙嶼寧家裡世代從醫，他也是在醫院裡工作。
「看病？」顧亦宸微微眯起眸子，「林清苒有什麼病？」
「也不是什麼大病。」趙嶼寧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顧亦宸會追問，「就是吃了不該吃的藥。」
顧亦宸眉梢微微擰起，「什麼藥？」
「催吐藥。」
「嘭」的一聲。
夏姝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上。
濺得顧亦宸的西裝褲腳上滿是酒水。
顧亦宸猛地抬頭，森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趙嶼寧，「你剛才說什麼？」
趙嶼寧不知道顧亦宸為什麼忽然變了臉色，他愣了一下，實話實說道：
「前段時間林清苒來我們醫院，說是誤食了催吐藥，給她接診的是我手底下的醫生……」
「什麼時候的事？」顧亦宸急聲問。
趙嶼寧回憶著思索，「十八號吧……」
一瞬間，夏姝身體的血液都凝固了。
耳邊響起顧亦宸陰沉的聲音：「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林清苒在咖啡館見面，也是十八號吧？」
夏姝面色一片慘白，「阿宸，我……不是……」
「回答我的問題！」顧亦宸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壓迫，「你跟林清苒見面，是不是十八號？」
「我、我……」夏姝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是那天，但是……」
「但是什麼？」
顧亦宸微微眯著眸子瞧著她，「我是不是問過你，你有沒有在林清苒的咖啡杯里下藥？」
那次他去找了林清苒，林清苒講述的事實經過跟夏姝說的截然相反。
他自然選擇了相信夏姝，畢竟林清苒那個女人嘴裡又能有幾句實話呢！
夏姝也是這麼跟他解釋的，說她沒有在林清苒的咖啡里下藥，說林清苒是在歪曲事實。
到底是誰在歪曲事實？
夏姝看著顧亦宸漆黑的沒有任何溫度的瞳孔。
讓人心底發寒。
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良久，委屈道：「阿宸，我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但是趙嶼寧說林清苒那天去醫院就診了！」顧亦宸壓低了一聲，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喉嚨里吼出來的，「你要怎麼解釋？」
「是……是林清苒自己，是她自己吃了藥，栽贓給我……」
「你還在撒謊！」顧亦宸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怒吼。
酒勁上頭，他一把攥過夏姝的手腕，將人狠狠地帶到跟前來，逼視著她，「夏姝！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我說實話！那天你到底是不是在林清苒的咖啡里下了藥？」
顧亦宸歇斯底里的怒吼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趙嶼寧跟周暮雲都錯愕地看著他。
夏姝一下子就哭了，眼裡蓄滿了淚水。
林清苒去醫院的事實就擺在面前。
她知道，自己怎麼都不可能再瞞得住了。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一直都不跟我結婚，那天我去找了林清苒，我想讓她不要再糾纏你，可是她不願意，我一時衝動才……」
她抱著肩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亦宸無聲地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嘭」的一聲。
他將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為什麼？！」他怒吼，「姝姝，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
「阿宸，我……」
「你別說話了！」顧亦宸陰沉的眼神凝著她，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說罷，他拿起一旁的衣服，憤然起身離開。
「阿宸！你等等我！」
夏姝連忙追了上去。
顧亦宸頭疼欲裂，不僅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還有剛才林清苒對他的視而不見，夏姝對他的欺騙……
最近他真的很累。
他大步跨進了電梯。
電梯門還沒合上，夏姝也鑽了進來。
「阿宸。」夏姝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我真的只是太衝動了，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絕對不會，求你了，原諒我這一次。」
顧亦宸甩開她的手，一臉漠然，「別碰我！」
夏姝一怔，瞥見他眼底的戾氣和厭惡，頓時就慌了。
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
可是她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咖啡廳的監控她都找人刪了，只要她不說，根本就沒人會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清苒縱然受了委屈，也只能認栽。
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是沒想到這件事會由趙嶼寧不經意的一句話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