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沒心思去揣測顧亦宸跟夏姝之間的事情，她把平板遞還給陸司桁。
「陸司桁。」
「嗯？」
「我有點累。」林清苒往他那邊靠了一點。
陸司桁於是把她摟緊懷裡，讓她的腦袋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林清苒輕輕攥著他的衣服，閉上了眼睛。
陸司桁低頭看她閉目休息時微顫的睫毛，心底一片柔軟。
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第一次去林家的場景。
那會兒林家還住在老別墅里，老別墅地處舊址，建成幾十年了，裡面的裝潢偏古典，他穿過深色木門，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庭院樹底下的林清苒。
她那會兒身材就已經很高挑了，穿著修身的半高領羊毛衫，下搭一條半身裙，淺棕色捲髮襯得身材窈窕，她整個人側對著他，在光線不那麼充足的傍晚皮膚卻依舊是白得發光。
陸司桁那會兒根本就不確定林清苒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遠從國外過來，似乎就是為了尋找她，尋找一個確定的答案。
陸司桁怔在原地半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方向。
直到林清苒忽然轉過身，正對著他，露出整張臉。
「你是誰？來做什麼的？」她問他。
那是陸司桁時隔七年再一次看清楚她的模樣。
清秀的眉，標緻的桃花眼，不點而紅的唇，猶如讓人眼前一亮的畫卷，美得驚心動魄，讓人挪不開眼。
當時他心臟就停了一拍。
他眼睫顫了顫，想說話，可是對上她的眼神，卻好像生生被人扼住了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林清苒那個時候脾氣也傲嬌，等了他半天見他一句話不說，立馬淡然地挪開眼，不理會了，轉身朝屋內走去。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陸司桁忍不住開口：「林小姐。」
嗓音微顫，像是緊張。
林清苒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眼神靜靜的，「你喊我？」
陸司桁快走幾步來到她跟前，微微頷首道：「林小姐，我是陸司桁，從林叔叔那裡問到你今天在家，所以來找你聊一聊關於我們兩家聯姻的事。」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而已，他說完早已是緊張得手心都冒了汗。
林清苒的臉色也隨著他這句話在頃刻間冷了下來。
「我不接受聯姻，我父親沒告訴你嗎？」
嗓音簡直比寒冬臘月的風還冷。
陸司桁心臟驟然緊縮。
林景曜的確沒告訴他。
向來出席各種場合都淡然自若的他此刻對著林清苒疏離冷淡的眸子，卻是說不出話。
好半晌，他勉強扯出一抹笑，「或許貿然找你來提這件事是我唐突了，我們能不能先……認識一下呢？」
那個時候他不願錯過與她交流的機會。
可其實林清苒眼神和態度之中反感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林清苒對他說的話置若罔聞，不給他一絲機會，轉過了身，徑直跨進了木門，然後把他關在門外。
陸司桁僵立在原地，薄唇緊抿。
不知道在風裡站了多久，他沒有等到那扇門再打開，只好轉身離開。
那個時候林清苒，是真的不喜歡他吧。
陸司桁想。
晚高峰，路上堵，車子以龜速在車流中緩慢前進。
林清苒靠在陸司桁肩頭，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半夢半醒間感覺臉上傳來陣陣酥癢，好像有什麼在臉上爬，她差點睜眼看，千鈞一髮之際卻又忍住了。
陸司桁低著頭，薄唇貼著她的臉頰，在上面落在一個又一個輕輕的吻。
上癮似的，恨不得蹭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角落。
林清苒感覺到了，意識清醒了，也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唇角動的弧度明顯。
陸司桁動作一頓，連忙停止作亂，直起身子，坐得板板正正。
待到林清苒睜開眼看見的便是陸司桁冷淡又禁慾的臉，那上面的表情一絲不苟，他見她睜眼，甚至還體貼溫柔地問她：「怎麼醒了？不多睡一會兒？」
林清苒水潤的眸子看著他，伸出手，白皙纖細的指尖輕撫他的臉，他臉上的稜角是那樣分明，每一根線條都被刻畫得完美。
「你這樣我怎麼睡？」她沒好氣地問。
陸司桁眼神閃了閃，把她摟緊了一些，帶笑的語氣，「我哪樣了？」
「你說呢？」林清苒指尖輕輕摩挲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是誰剛剛趁我睡著了偷偷親我？」
「誰親你了？」陸司桁看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愛意，「你是不是做夢了呀？」
林清苒捏著他臉的手指用力了一些，在上面輕掐了一把，「你親了我又不承認，剛才在我臉上磨蹭了半天，我沒說錯吧？」
陸司桁輕輕抓著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兩手捧住林清苒的臉，在她唇瓣上又重重親了一下。
林清苒伸手擋住，「好了，你別親了。」
陸司桁笑，「誰叫我這麼喜歡你。」
林清苒攥著他的衣服，朝一旁嘆了一口氣，「那你也不早些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我，否則興許我早就跟你在一起了，而不是等到一個星期前我們才捅破這層窗戶紙。」
「怕你討厭我。」陸司桁說。
林清苒以前那股死傲嬌死冷淡的勁他可記得呢。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林清苒認真地反駁，「你長這麼好看，喜歡都來不及。」
「哪裡，你一開始根本就不喜歡我，不願意聯姻的是你，結婚以後還劃清界限的也是你，那個時候也沒見你說我長得好看。」
「陸司桁，你一個大男人，心眼怎麼這么小？喜歡那不得是細水長流慢慢來嘛，不管是早點喜歡你還是晚點喜歡你，反正結局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
「你之前喜歡顧亦宸。」
「陸司桁。」林清苒仰臉看著他，小臉上微微慍怒，「這點小事也要拿出來說嗎？」
「不算小事。」陸司桁說，「都人盡皆知了。」
林清苒看他板著的黑臉，本來還想生氣，氣他度量小，結果沒忍住不知怎麼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無奈，「咱倆能不說顧亦宸嗎？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愛過錯的人啊，我就不信你以前沒喜歡過別的小妹妹。」
陸司桁以前還真沒喜歡過別的小妹妹。
「我只喜歡你一個。」他說，語氣有點幽怨。
「啊？」林清苒聞言微微詫異。
她雙眸黑亮地看著陸司桁，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天吶，你活了二十多年，居然就喜歡過我一個人嗎？」
陸司桁臉上浮現黑線。
她在嘲笑他嗎？
「不是的。」他改口，「在國外的時候，我談過好幾次了都。」
林清苒笑容消失，語氣立馬沉下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