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姝尋釁滋事,警察把她拷走,難道不對嗎?」
林清苒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看了顧亦宸一眼,「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個事我幫不了你。」
「我給白詩芮打過電話了,無論我提出什麼賠償,她都不肯和解。」顧亦宸緊緊地盯著她,「我知道,白詩芮之所以不肯鬆手,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對我、對姝姝有個人情緒。」
林清苒挑眉看他,不解,「所以呢?」
「這對姝姝不公平。」顧亦宸說。
林清苒一時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她發現,顧亦宸的腦迴路,總是很清奇。
明明夏姝自己做錯了事,而她被拘留也是她該承受的代價,可在顧亦宸眼中,這反而成了對夏姝的不公。
林清苒審視著顧亦宸,半晌,輕笑出聲:「你對夏姝的偏袒,還真是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
顧亦宸抿了抿唇,開口道:「我知道就這件事而言,夏姝並不是無辜的,她的行為的確已經構成了尋釁滋事,但是我還是希望白詩芮不要為了這點事,徹底破壞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大家都是生意上有來往的,為什麼不能和平解決呢?」
「林清苒,白詩芮肯定聽你的話,只要你能開口,她肯定會收手。」
林清苒扯了扯唇,「你明知道白詩芮是因為什麼原因對夏姝步步緊逼,卻還想著讓我去當說客?」
顧亦宸看著她,低聲:「林清苒,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行嗎?」
林清苒睨了他一眼,口吻冷淡,「不,顧亦宸,你在我這裡,沒有面子。」
顧亦宸身體一僵,雙唇緊抿。
「其實這件事發生以後你就不該來找我,你也用不著在這裡好聲好氣地跟我商量。」
「顧亦宸。」她喊他的名字,沉聲,「不要以為我還會什麼都依著你。」
「我……」顧亦宸眉頭緊蹙。
他看著林清苒冷淡的側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沒那麼好脾氣,夏姝開車差點撞上的人是我,因為這件事受傷的人是我的閨蜜,我沒把夏姝扒一層皮都是好的。」
林清苒扯了扯嘴角,雙唇再次翕動,「顧亦宸,這一次夏姝只是尋釁滋事,下一次呢?如果你真的愛她,那就麻煩你管教好她,而不是任由她胡作非為。」
顧亦宸盯著林清苒,有一瞬的恍惚。
林清苒不是曾經的林清苒。
她面對他時冷淡、清醒、也不會再在意他的感受,不會再以他的情緒為主。
顧亦宸不是沒有意識到這個事實,只是一直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想到她的這種變化,他就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林清苒,我……」
「沈助理,送客。」
林清苒清清冷冷的幾個字,將顧亦宸想說出的那些話都堵了回去。
沈岩從外面進來,看了一眼林清苒,轉臉對顧亦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顧總,我送您下去。」
——
從苒翼出來,顧亦宸坐在車子的後面,揉著眉心,面容疲倦。
白家這邊解決不了,婚禮肯定是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的。
否則就是正中白詩芮下懷。
要取消婚禮嗎?
顧亦宸設想著,卻並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一開始很期待的事情,現在卻不自禁生出了想要逃避的衝動,甚至覺得取消婚禮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到底愛夏姝嗎?
顧亦宸生平第一次,對這件事產生了懷疑。
身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顧亦宸淡淡地瞥了一眼。
是夏姝打來的。
顧亦宸並沒有接起,而是任由鈴聲在車廂里不依不饒地響著。
直到這聲音自發停止。
半個小時後,司機將車停在了一棟環境清幽的別墅門口。
這是顧亦宸在外面獨居的家,不回顧家的時候,他就會到這裡來住。
顧亦宸手摁上指紋鎖,隨著「嘀」的一聲,門打開。
下一秒,迎面就被夏姝一把抱住。
「阿宸,你終於回來了。」
顧亦宸身子僵了一下,片刻後,微微抬起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你怎麼在這裡?」
夏姝輕輕靠著顧亦宸,柔聲,「我打你電話沒接,你公司也沒人,所以就找到這裡來了。」
「阿宸,你為什麼沒接我的電話?」她問。
顧亦宸眸子閃了閃,「在車上睡過去了,沒看到。」
「阿宸……」
夏姝貼著他的身子,踮起腳尖要吻上他的嘴角。
顧亦宸不動聲色地將她環繞在自己腰上的手拉開,若無其事地做著解領帶的動作往裡走,「有點累。」
夏姝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手心無聲地攥緊。
她走過去,「阿宸,你去找了林清苒嗎?她怎麼說?」
顧亦宸坐在沙發上,掃了她一眼,淡聲:「找了,她不肯勸白詩芮收手。」
夏姝神色一緊,「這怎麼行?」
「姝姝。」顧亦宸看著她,神色有些無奈,「這件事,你也是有責任的。」
夏姝一愣,淚眼盈盈道:「阿宸,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沉不住氣了,真的,如果白詩芮肯收手,讓我跟你好好參加完婚禮,我什麼都可以做的……讓我跟她賠禮道歉也好,我都願意……」
「阿宸,總不能因為白詩芮,我們的婚禮就不辦了吧,那可是我們最重要的日子啊……」
聽著夏姝的聲音,顧亦宸深深地閉上了眼睛,腦袋脹痛得厲害。
他沒有辦法說服白詩芮。
也沒有辦法讓林清苒出面去勸。
這件事他解決不了。
如果不是夏姝衝動妄為,事情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一想到所遇到的麻煩和後天的婚禮,他心中一陣煩躁和無力。
「夏姝,你不該把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白詩芮跟林清苒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嗎?白家跟林家的關係錯綜複雜,她們隨隨便便做點什麼,都能讓你生不如死,所以你為什麼要不知好歹去得罪她們?」
「事情搞到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