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面上掛著笑，心裡一滯。
難道世子妃發現了什麼？
疑惑道：「世子不是帶著二夫人，去莊子上散心了嗎？」
白氏聽到這話，面上掛著不悅。
王嬤嬤低著頭不說話。
慧香絲毫不慌，淡定道：「世子派身邊的小廝清風回來說的，馮嬤嬤不是見過嗎？」
馮嬤嬤笑了笑道：「哦，原來那位健碩的小廝是世子身邊的人啊！」
「這麼多年沒回府，也不知道世子長什麼樣了。」
王嬤嬤這才搭話。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文質彬彬的，看著一點都不像穆家人，和咱們家三公子倒是有些像。」
「夫人怕他被欺負，專挑了兩個孔武有力的貼身照顧。」
白氏也笑著點頭。
一時間，氣氛十分融洽，讓白氏有種未出閣時的感覺。
三人聊完閨閣事，馮嬤嬤又將話題拉回姜清婉。
慧香聽著三人回憶往昔，快速將她們所說的話，全部記在腦中。
王嬤嬤跟慧香回府時，白氏特地叫下人，將莊子上產出的瓜果帶回去給兒媳婦。
「馬上入伏了，府中就她一個主子，讓她別累著自己。」
慧香點頭稱是。
馬車上，有了剛才的敘舊，王嬤嬤怎麼看慧香，怎麼覺得不順眼。
仗著主子是國公夫人，使勁朝她翻白眼。
慧香也不多事，眼觀鼻，鼻觀心，打算當個透明人。
可王嬤嬤卻不想放過她。
「我要歇會，車裡地方小，你出去坐會兒。」
聽到這話，慧香皺著眉頭，往車門出挪了挪，輕聲道：「嬤嬤睡吧，我坐邊上就好。」
外面那麼熱的天，她是瘋了才會答應出去。
也不知今年是怎麼了，還沒入伏，便熱得出奇，好在過來時，世子妃體諒她，讓她帶了兩盆冰。
回來時，夫人也體諒她們出行不易，裝了兩盆冰在馬車上。
王嬤嬤臉色一變，巴掌朝慧香扇去。
誰知道慧香早就防著她這手，貓著腰從胳膊下鑽過去。
「咕嚕嚕。」
「哎呦，哎喲。」
王嬤嬤沒打著人，直接撞開車門，整個人都滾了出去。
慧香拉開帘子，一股熱浪襲來，還沒看清人怎麼樣，就放下帘子喊道：「停車，快停車。」
跟著車夫下去一看，王嬤嬤暈了。
還真是省事。
將人丟進車廂，慧香就閉上眼睛，開始回想剛才三人的對話。
一路去莊子上，馮嬤嬤雖然不怎麼言語，但也看得出，她是一個及其聰慧謹慎的嬤嬤。
估計要不是為了家中長孫，能夠進入南山書院讀書，這樣的聰明人，是不會願意重新進府的。
將疑惑藏在心中，看著一臉是傷的王嬤嬤，慧香「噗嗤」。
直接笑出了聲。
外面的車夫，全當沒聽到，一心一意趕好馬車。
這邊慧香馬車進城沒多久，張生就得到消息。
正在綢緞鋪子裡血拼的小刁氏被帶走時，嘴上還大喊著：「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知不知道我兒子是舉人老爺？」
見沒人回她，扯著嗓子開始嚎：「殺人啦，殺人啦，有人要殺舉人老爺的娘啊。」
「救命，救……」
張生直接將汗巾扯下來，塞進她嘴裡，耳邊這才清靜。
王嬤嬤醒來後，看清楚自己在哪，就開始撒潑。
帶著一臉的傷，向正德院沖，發現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攔她。
以為是因為自己身份的緣故，語氣極盡囂張。
「世子妃，您快出來看看呀！」
「看看慧香這丫鬟將我傷成什麼樣了。」
見到姜清婉，隨意福了福身，就開始倒打一耙。
「我可是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不就是想讓她給我倒杯水，她不情願就算了，竟直接連通外面車夫，將我甩下車，直到剛才進府才醒。」
「世子妃，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看到姜清婉一臉的不耐煩，理智這才回歸。
弱弱道：「反正你得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去告訴夫人。」
姜清婉沖洛梅使了個眼色。
洛梅出去後沒多久，就從外面進來四個身強力壯的嬤嬤。
兩個綁手，兩個綁腳，洛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抹布，直接往她嘴裡塞。
王嬤嬤瞪著眼睛，不明所以。
沒一會，就看到張生進來回稟：「世子妃，都準備好了。」
姜清婉親自帶著王嬤嬤，前往後院柴房。
「是不是國公府知道什麼，要替姐姐報仇啊！」
「怎麼可能，你以為人人都跟國公夫人一樣傻啊，她拿了府里那麼多錢，還弄出去不少莊子鋪子，那世子妃不殺了她，還替她出氣？」
「那是不是她知道，青兒是我跟有德的孩子，找人把咱們弄到府里出氣啊？」
「閉嘴吧你，一天天淨瞎說，知道又怎樣，你我都是農戶，生的孩子也是農戶，跟她一個奴籍的賤人有什麼關係？」
「還出氣，她敢嗎？」
「對，她是奴籍，跟咱們家早沒關係了。」
儘管王嬤嬤不知道前因後果，這些話也足夠她品出不少東西了。
慧香直接將門從外面打開。
裡面的人第一眼就看到，被五花大綁的王嬤嬤。
直到被人拿走抹布，王嬤嬤眼裡都滿是不可置信。
張生適時出現，將刁王兩家這麼多年經歷的事情，向王嬤嬤一一道明。
「你在府內擔驚受怕，他們卻騙你，欺你，辱你。」
王嬤嬤到底經過的事情多。
很快鎮定下來，就算他們這麼做，可也是為了兩家未來。
世子妃能將自己叫來聽這些話，不就是沒有證據，想讓自己在悲痛中供出些什麼嗎。
只要自己什麼都不透露，等青兒當了官，一定會將自己牌位請進祠堂，不讓自己成為孤魂野鬼。
一咬牙，將頭扭去另一邊，直接當不認識這些人。
姜清婉搖了搖頭，對她的執迷不悟很是失望。
「你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套話？」
王嬤嬤閉上眼睛，根本不打算回話。
慧香開始念叨：「每月二十八日，容顏鋪的韓掌柜，十三日茶鋪，吳掌柜……」
一開始，王嬤嬤並無半分慌張，直到慧香說：「慶蘭山莊、城內黃金路三十七號的古玩鋪子，城郊五十里地的兩處莊子……」
才明白，世子妃這是有備而來，但無所謂，她是不會將娘家和婆家供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