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婉想都沒想,直接跪在地上。
「不可,母親這事要傳出去,你讓外人怎麼看待世子?」
穆寧在旁邊瘋狂點頭。
「對啊,外人會說我不孝順的。」
白氏斜眼看著穆寧,直言:「他們說不說的,你照樣不孝順我。」
「婉兒,母親被困在深宅後院太久了,這自由來得實在不易,待會我就將嫁妝單子給你,從此,你就是這國公府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
姜清婉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動。
合離後,她不可能不嫁,放眼整個京都,沒有比齊國公府人口更少的人家了。
若是白氏真能做到如此,也不是不可以重新考慮。
穆寧第一反應就是:「我不同意。」
姜清婉就這麼看著,等白氏表態。
白氏也是發了狠,一定要將兒媳婦留下,顧不得自己病情會不會加重。
「我的嫁妝,愛給誰就給誰。」
「你給我聽好了,那趙依然進門,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必須交給世子妃撫養,不然我就讓皇上直接罷黜你世子之位。」
「穆家的名聲,不能毀在我手上。」
白氏見姜清婉有一絲動容,繼續增加籌碼。
將一個小箱子遞給她道:「這是穆家調遣暗衛的令牌,本該交給世子才是,可他實在擔不起大任。」
「我和穆寧對不起你,可穆府沒有,為了不讓穆家英雄失望,算母親求你。」
白氏言辭懇切,哪裡還有前些日子的風光。
姜清婉見穆寧看到令牌一瞬間,就安靜下來,臉上的憤怒也隨之隱去,就知道這令牌應該不止可以調遣暗衛。
捕捉到她的目光,白氏趕緊道:「穆寧你不用管,只要他留下子嗣,便可不去管他。」
「持令牌者,為穆家家主,所以你不用怕他違背你的命令。」
白氏拿出令牌,屋中丫鬟全部跪在地上,沒一個人敢生出反抗之心。
姜清婉在那令牌上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這是個燙手山芋。
穆家絕不是外人看上去的那種尋常貴胄。
怕自己越陷越深,也怕白氏狗急跳牆,一個計劃在腦中瞬間形成。
將令牌推回去。
「母親,我願意為穆家教育下一代當家人,可我與世子並無男女之情,也請母親答應,十年後還我自由。」
雖然沒了未來國公夫人的名頭,但用十年時間,換餘生富貴榮華,也是值得的。
不等姜清婉說完,白氏趕忙答應下來。
「母親別答應這麼早,十年太久,我怕到時候不能兌現,所以現在世子要寫合離書給我,時間就寫在十年後,更要在官府備案。」
「十年後無論怎樣,我與穆家再無瓜葛。」
白氏微愣,根本想不到姜清婉行事如此周全。
稍加思索後便收了令牌,一口答應。
「好。」
在姜清婉要求下,白氏也在合離書上簽字按手印。
當天,兩人就將這份十年後的合離書,送去官府備案存檔。
國公府的掌家權再次回到姜清婉手上,府中那些家生子又沒作妖,自然問心無愧。
那幾個幫廚整日膽戰心驚,每次看到慧香都一臉諂媚。
早上塞個雞蛋,中午給個雞腿,美名曰:「你人小正長身體呢,伺候世子妃太辛苦,得多吃點補補。」
跟著世子妃她什麼吃不到?
時間過得飛快,成親,祭祖,回門,都十分順利。
可姜清婉才不覺得,趙依然會有這麼乖覺。
果不其然。
在白氏起程去溫泉莊子養病後。
趙依然就主動上門。
「我不想將自己的孩子給你養,所以你現在開始教我如何掌家,等孩子生下來,十年之約就可以作廢。」
姜清婉眼睛都沒離開帳本,回道:「你能做主?」
「我的孩子,我為什麼不能做主?」
「而且,我這是在給你,早日尋求正緣爭取時間,十年後,你都三十多歲了,那時候全是離過婚,有問題的男子,哪有你現在找的合適。」
「你不會以為當過世子妃,就會有一大把男人要娶你吧?」
這幾天,趙依然從穆寧那裡,聽到不少關於姜清婉的事情。
新婚夜與他簽下合約,整治下人,害得寧遠侯府家無寧日,讓皇上鬆口允許女子合離在嫁,提高天下女子地位,重新拿回掌家權。
雖然穆寧說這些事情時,語氣里滿是嫌棄和厭惡,可她真覺得姜清婉是個奇女子。
至少這些事情,她是一個都做不到。
不說借刀殺人,樹上開花這兩招,就是從白氏手上拿回掌家權,都夠她學很久了。
至於姜清婉派人三次上門,給自己難堪的事情,她已經不在意了,不是因為她大度,而是經過這幾次,她已經深刻認識到,對方真的是在救她狗命。
而且是三次。
不想看她將女人最美好的十年,浪費在這深宅後院裡,這才主動上門勸說。
姜清婉停下筆,認真打量起趙依然。
飛仙髻上是一整套白玉鑲金頭面,身穿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如高不可攀的神仙妃子,一雙鳳眼裡滿是認真,似是真的在為她考慮。
「回去吧,天下女子並不都如你一般幸運。」
趙依然點頭,這話就算放在現代,也是實話,可並不是姜清婉拒絕的理由。
「你是有選擇的,難道你是被國公府的富貴迷了眼?」
「還是說這些日子裡,你看到世子為了我,堅持與禮法抗爭,想將這樣好的男子搶回去?」
說到後面,趙依然用防備的眼神看著姜清婉,心裡在不斷打鼓。
不得不說,姜清婉那種艷麗長相,確實比她這種高冷長相更比人吸睛。
人都是視覺動物,相信穆寧也不例外,想到網上那些後來居上的小三,越來越覺得她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別做夢了,趁著現在我還不想與你為敵,趕緊走。」
言語裡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姜清婉輕皺眉頭,穆寧是什麼好男人嗎?
她只是覺得趙依然命好,遇到的是她。
若是遇到別的主母,就憑她剛才那些言論,禁足三月是跑不掉的。
「你知道自從那些律令下來,有多少夫妻去合離嗎?」
姜清婉伸出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