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找個機會公開吧
時值下午四點多。
隨著中考的落下帷幕，整個小鎮都陷入一種深度緊張之後的舒緩階段，黃昏唯美，夏風悶熱，河畔路上的同學們懷揣著不一樣的心情，踏上歸途。
有人功德圓滿，為自己的九年義務教育畫上一個完美句號；有人悔不當初，對於未來感到迷茫；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知悔改。
上輩子的安亭，應該是屬於最後一種，即便中考一塌糊塗，仍然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人生的主角。
這一生，他可不能再這樣子了。
無論如何，中考結束了。
一行五人去了一趟小鎮商業廣場一樓、也就是川哥開的老字號。
前腳走到店門口，後眼便是見到川哥在店門口掛上一個最後一周的牌子。
最後一周營業！
這可是飲品店，而不是那種可以天天清倉大甩賣的雜貨店，既然掛上這個牌子，這就意味著川哥不打算堅持。
而事實上…川哥並不是放棄，而是他在等安亭。
嗯…他與安亭口頭承諾一起在南城區開店。
川哥雖然不是一個有文化的聰明人，但開店這麼多年，人家也不傻，做事情是經過一定的思考，不可能完全相信安亭這個准高中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考慮安爸爸。
安爸爸是什麼人？
小鎮上小有名氣的包租公，那麼大一棟樓就在主幹道，從這裡走三百米就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萬一這小子坑了自己，他爹還能兜底！
況且，安亭也說了，他不是憑一張嘴合作，還會出一部分的開店資金。
畫面回到這一刻。
「川哥，你這是怎麼肥事！？」
包唯唯是這裡的鐵桿顧客，從小學就開始光顧，得有五六年，她身上的肉肉都是川哥餵出來的。她與川哥的關係也很好，像是兄妹一樣。
這一刻，見到門上掛著的牌子，包唯唯第一個急眼了。
555~人家的第二食堂怎麼就沒了…
這裡還是人家的秘密基地…除了家裡和學校，待最多時間的地方就是這裡。
川哥對包唯唯很友善，展露一抹成熟的笑容，道：「我這是壯士斷腕，以後還會東山再起的！」
包唯唯氣憤道：「說人話！」
「加租了，我得停一下。」
聽到這裡，包唯唯清醒不少，雖然她看上去很不懂事，但對於大人世界的無奈還是有一點點了解。
她還回過頭，狠狠瞪了安亭一眼，「臭房東！」
安亭：「.」
雖然我是房東，但不是川哥的房東，這關我什麼事！？
「我不管，就是要把氣撒在你身上！」
聞言，安亭不甘示弱，「包維維，出來單挑！」
「來！」
然後，熟悉的一幕出現，安亭與包維維互掐臉蛋。
高飛翻了個白眼，「你倆從小學一年級掐到初中畢業，不膩嗎？」
高飛是一個精緻的豬豬男孩，不太喜歡別人弄他的頭髮和臉蛋，雖然與兩人是貫穿九年義務教育，但不會互掐臉蛋。
「要你管，矮飛！」包維維罵道。
原本有些沉重的倒閉氛圍，在包維維變相調解下，變得輕鬆起來，川哥、高飛、朱家俊和宋瓷都有些想笑。
過了一會兒。
安亭原本掐住包維維臉蛋的手放開了，也不鬧了，只是道：「別想那麼多，今天可是中考結束的日子，我請客，你這樣子嗎！？」
「也是，嘻嘻嘻！」
包唯唯是一個樂天派，很快就沒事了。
正當眾人一起進去店裡的時候，川哥一直在盯著安亭，仿佛在問「在南城區開店的事情怎麼辦」。
他還是很急的。
要不是安亭的提議，他不一定會下定決心關店，可能會與上輩子一樣，接受加租，繼續營業。
安亭自然感受到川哥的眼神，一改剛才學生模樣，眼神忽而凌厲，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小聲一句：「川哥，再聊。」
今天剛剛中考結束，安亭還想放鬆一下，不急著聊創業的事情。
那一刻，川哥微微一怔，明明自己是年長者，卻有一種被惡狼盯上的壓迫感，訥訥道：「哦…」
怎麼回事？
當川哥再次將目光投向安亭的時候，後者已經跟小夥伴們打成一片，有說有笑，儼然是一個燦爛少年。
人格分裂嗎？
還只是中二的裝逼犯？
從川哥的視角來看，安亭確實很像是一個人格分裂，上一秒是一個極具壓迫力的青年，這一刻又像是少年。
儘管有很彆扭的感覺，但川哥卻莫名被吸引到。
……
隨後。
一行五人坐在店內，吃吃喝喝。
包維維叼著一根薯條，突然提議，「衰仔安亭，我們今晚要不要去你家玩？一起看電影和動漫什麼的，自從初三下學期以後，我們都沒有去過你家。」
先不談朱家俊，安亭、高飛和包維維好歹是同一個小鎮的人，認識九年，三人會相互串門，只是初三下學期沒有串過而已。
「沒問…題…」正當安亭不假思索回答的時候，一旁的宋瓷猛然咳嗽起來，少年秒懂，差點忘了，自己家裡多了一個宋瓷，改口道：「下次…下次吧，今天中考完，我累了。」
「行叭。」包維維很識趣，沒有勉強，只是可惜道：「還想跟你一起看《美少女戰士》。」
高飛嫌棄道：「我和安亭可是猛男，才不要看那種東西！」
「哼，你倆小時候明明看得津津有味，現在長大了，又不承認自己喜歡看美少女戰士，男孩子真的很容易變心！」
看著三人相互打趣挖苦的畫面，朱家俊一如既往的邊緣人，宋瓷倒是有些羨慕。
下午六點半。
黃昏下，五人各回各家。
安亭和宋瓷一起回去紫荊街，一路上，前者有覺察到後者的奇怪目光，問道：「幹嘛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沒什麼，只是感慨你們三個的友情很好。」宋瓷如實道。
「沒辦法，誰讓我們一起長大。」
「所以，美少女戰士是什麼意思？」
安亭無奈道：「也沒什麼，就是小夥伴之間分享光碟，小時候沒有電腦，都是用DVD看光碟，我的《龍珠》和包維維的《美少女戰士》經常交換…有時候，包維維和高飛會過來我家，我們一起看光碟，看著看著會一起睡覺。」
「一起睡覺啊…」
「嗯，夏天的時候，在客廳鋪上涼蓆，坐在那裡一邊吃西瓜，一邊看電視，看累了會直接躺下，睡一個悠然的午覺。」說著說著，安亭反而有些懷念，自己都以為忘掉了，沒想到自己還記得。
好想回到更久以前。
人，果然很貪心。
明明都已經回到15歲，竟然還想朝著更深處的時光進發。
宋瓷意味不明，道：「聽你這麼說，反而是我干擾你們的友誼了。」
今夜，如果不是宋瓷在安亭家裡的話，他們仨會一起玩。
宋瓷突然覺得自己很礙事。
安亭搖搖頭，道：「笨蛋，哪有什麼影不影響，加入我們唄！唔…其實不可以用加入這個詞語。」
宋瓷不解道：「為什麼？」
小鎮盛夏的傍晚並不是灰黑色，而是深藍，像是倒立的深海一樣，安亭一個不怎么正經的轉眸，瀟灑道：「你從一開始就是我…我們的人，不存在加入的說法，你只是比較傲嬌，不願意承認是我的妹妹。」
「你…你才傲嬌，還有，我是姐姐！昂貴的姐姐，你只是便宜弟弟。」
驕傲又傲嬌。
安亭被她的反應逗樂了，每時每刻都這麼活潑就好，唔…好像也不好，只在我面前活潑更好。
走到紫荊街口的牌坊下，宋瓷突然原地駐足，心血來潮，道：「安亭，雖然我之後想要搬出去，但找個機會公開我們的身份吧。」
「嗯。」
我們的關係是…
我們。
……
安亭本以為中考之後可以躺平，沒想到緊隨而來的事情一大堆——老爸與宋阿姨的婚禮，商業線的布局，以及端午節的龍舟比賽。
煩死人了。
中考之後的第二天。
難得安亭在被窩裡睡懶覺，沒想到上午十點，溫叔與一群大叔敲響安家大門，「安亭，安亭，別睡了，出來練習划船了！」
FXI，Open the fxxking door！！！
「好好好。」
沒辦法，誰讓自己答應了紫荊街的大叔們參加龍舟比賽。
安亭簡單洗漱一番，人字拖+大褲衩就出門了。
出門前，安爸爸可能是見宋瓷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讓安亭帶上她出去走走，少年當時站在二樓樓梯口，回頭看了一眼三樓的方向，還是拒絕了。
大夏天的上午，又曬又熱，算了吧。
安爸爸沒有強求。
順帶一提，安爸爸的主要任務還是廚子，負責龍舟飯和粽子，不參與龍舟比賽的。
訓練的地點就在紫荊街的魚塘上。
一個個大叔上來就是爆衣福利，不僅搞得附近的老阿姨尖叫連連，還搞得安亭都有些無所適從，只好默默脫下上衣，跳進龍舟里。
「哈哈哈，小亭，你怎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年輕人，一點朝氣都沒有，是不是中考爆炸了？」溫叔勾肩搭背，道。
安亭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才不是，沒睡夠。」
「呵，認真練習，在小瓷面前好好表現，雖然學業不怎麼樣，但你還有其他擅長的領域。」
聞言，安亭一額頭黑線，看來自己學渣與不良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連溫叔都默認自己中考爆炸了。
在成績出爐前，安亭都懶得解釋了，只說：「好好好！」
儘管安亭嘴巴抱怨不斷，但訓練起來非常賣力。
不到半個小時，魚塘邊上已經聚集不少圍觀的群眾，正好今天是周末，小孩子都非常多，覺得特別新鮮。
在一群大叔之中，安亭是一大亮點。
老臘肉與小鮮肉，大概如此。
不少當地的小鬼頭都認識安亭。
在小學生眼中，安亭是很厲害的，每次自己在學校惹麻煩，被人欺負了，基本上都是安亭出馬。
雖然安亭重生了，但他有些性格沒變，那就是護犢子。
儘管有些鄙夷外地人，但對於紫荊街的人是真好，特別是小孩子。
「亭哥，加油！」
「亭哥，加油！」
「亭哥，我們是你粉絲！」
嗯…安亭的粉絲團不是別人，正是一群小學生，甚至是幼兒園孩童。
突然間，一道不怎麼響亮、卻帶著一絲溫柔的笑聲飄入少年的耳中，循著聲音源頭望去，正是見到樹蔭下、撐著傘、牽著狗的宋瓷。
並不是想看安亭練習划船，只是…遛狗！
大夏天中午十一點遛狗！
沒想到會見到一群小孩子給安亭加油的畫面，還是挺滑稽，讓她忍俊不禁。
望著宋瓷的笑靨，魚塘中心坐在龍舟上的安亭也跟著笑了，一笑起來便是分心，一個側翻整個人掉進魚塘里。
尷尬了。
無奈之下，安亭游回去魚塘邊上，岸台有點遠，索性直接游到宋瓷前，還需要爬上去，有個一米多斷層。
宋瓷非常默契地伸出手，道：「喏，該回家吃飯了。」
晌午的驕陽下，宋瓷的手很乾淨，一塵不染。
正當安亭想要接過宋瓷的手的時候，一旁又出現一個小鬼頭，又是上次那個，當場脫下褲子，又在魚塘里撒尿。
當時…那個小男孩距離安亭只有五六米，就這麼尿了。
見狀，宋瓷面露嫌棄之色，默默收回了手，「你自己上來吧。」
安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