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隨你喜歡

  「安亭，要不這樣子，你和喬涼在一起吧？」

  包維維的思維方式很簡單。

  無非是親上加親，本來是朋友，以後有了各自的家庭會疏遠，還有外人的插入，吹枕邊風什麼的，那你們乾脆組建家庭就好了。

  你們內部消化。

  我，包維維還能當乾媽。

  包維維看向宋瓷，還補了一句：「阿瓷，你的想法應該跟我差不多吧，只要安亭和喬涼在一起，我們三個女生就能更好在一起了，喬涼是親媽，我是乾媽，你是姑媽…」

  在包維維看來，宋瓷確實把喬涼當成好朋友，應該是很樂意接受這個事情。

  宋瓷先是一怔，而後保持笑容。

  一時語塞。

  安亭與喬涼相似一眼，看似沒什麼，內心其實有些波動。

  有那麼一瞬間，腦海里確實出現一個小孩子的模糊畫像。

  正當現場陷入沉默的時候，出來打圓場的人讓人意想不到，正是當事人之一——喬涼，她一把手擁抱住包維維，臉上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

  「才不要，我可是像風一樣女孩子，有了小孩子就飛不起來了。」

  包維維被帶偏了，接話道：「那就跟我在一起，我很喜歡JOJO。」

  「哦，我的包包。」

  望著兩個美少女貼貼的樣子，眾人一陣無語。

  這個話題就這麼無疾而終。

  晚餐結束了。

  高飛負責送林詠回家。

  喬涼帶上貓貓一個人騎車回家。

  安亭、宋瓷、包維維和朱家俊先一步乘坐29路公交車回去。

  分別後。

  坐在自行車上的喬涼，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回過頭，望著安亭與宋瓷在路燈下的背影，像是一隻有心事的貓貓。

  有時候。

  短髮少女真心希望自己是一個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人，可惜的是自己看待事情似乎蠻通透的。

  儘管沒有求證過，但女生直覺告訴她——宋瓷喜歡安亭。

  一個是自己喜歡的男生，一個是自己鍾意的女生。

  正因為大家都沒有錯，所以才會這麼懊惱。

  ……

  29路公交車上。

  包維維和朱家俊坐在前面，前者在用手機玩貪吃蛇，後者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安亭和宋瓷坐在後面，後者一上車便是帶上耳機，聽的是A的新歌《Monsters》，沒有閉目養神，而是凝視車外的光景，若有所思。

  「喂，耳機借我一個。」

  「不要…」宋瓷偏過臉，用嫌棄的目光颳了一眼少年。

  「小氣。」

  聽到安亭的話，宋瓷先是沉默半會兒，還是將耳機塞到少年的耳蝸，「那我大方一點…」

  那我大方一點，把你也送給別人。

  安亭不是榆木腦袋，嗅到一絲火藥味，試探性問道：「你是生氣了嗎？氣包唯唯剛剛開的玩笑？」

  宋瓷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別誤會了，我只是怕你高中早戀，身為姐姐，必須監督你！你忘了嗎？你答應過我高中三年不談戀愛…」

  正當自以為理性的黑長直少女為自己的邏輯而自滿時，一向慵懶隨意的安亭，強勢一回，追問道：「那以後呢？」

  突然…想要試一試宋瓷的反應。

  宋瓷凝視少年一會兒，眼中沒有波瀾，平靜道：「隨你喜歡。」

  她，很擅長偽裝。

  正當兩人一人戴著一隻耳機在聊天的時候，聊得正入迷，突然間，不約而同覺察到第三者的視線。

  朱佳俊。

  「我去！胖子，你怎麼盯著我倆不說話？」

  宋瓷也被嚇了一跳，抱怨道：「朱佳俊，這樣子沒有禮貌！」

  此時。

  包唯唯已經玩到手機沒電，坐在座位上，留著口水，呼呼大睡。

  朱佳俊轉過身子，望著兩人，摸了摸後腦勺，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道：「啊…我有話想要對你們說，看你們聊得那麼激動，就等了一下，等你們聊完。」

  「什麼事？」姐弟倆異口同聲，問道。

  「我馬上生日了，因為是18歲生日，所以家裡人讓我邀請朋友到家裡慶祝一下。」

  ……

  人間四月芳菲盡。

  花開花落，紫荊花散落一地。

  周六。

  這一天是朱家俊的18歲生日，其實是十七歲，他的身份證填大了一歲，他邀請小夥伴們到自己家裡舉行生日聚會。

  根據朱家俊本人描述，他長這麼大沒有慶祝過生日。

  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沉默寡言，無法矯情，不懂得儀式感，買蛋糕又覺得貴，不捨得這個錢，一直以來都是忽略兒子的生日，最多燒香拜神。

  雖然家裡很迷信，但朱佳俊恰恰相反，正是親眼目的父母天天拜神都沒用，才堅定他不信神佛的信念。

  相較於滿天神佛，朱佳俊更崇拜英雄。

  這一次可能是考慮到18歲生日，必須重視一回，便是給了兒子一點錢，讓他將朋友們帶回家，慶祝生日。

  與朱家俊玩了這麼長時間，安亭等人從未去過他家，只是遠遠看過一眼，就是一棟一層樓的紅磚房，沒有外裝修，看上去很寒酸。

  重生前，安亭嘲笑過朱家俊的家——你家真破，還不如我家隨便一間出租屋。

  這小子內心敏感，便是記在心裡，一直不敢帶任何朋友回家。

  可能是與其他人相處時間久了，朱家俊終於敢於在重要的人面前，展現真實的自我，即便是如此不堪的自己。

  他相信——小夥伴們願意包容與理解。

  事實亦是如此。

  沒人會嫌棄他。

  周六夜晚。

  安亭騎摩托車，載著喬涼與宋瓷，來到朱家。

  高飛順路去了一趟包維維家，將那丫頭載過來了。

  可能是覺得人少沒意思，還喊了幾個初中同學，正是很久沒有出場過的曾曦、李琦和石子墨。

  本來還喊了衛鋒，那小子初中時期與眾人不熟，主要是前段時間經常在秘密基地碰面，一來二往，又熟絡起來。

  只不過，那小子突然醒悟，聽說在上夜校，搞一個中專學歷。

  林詠學姐在備考，不好打擾，便是沒有將她喊來。

  故里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由幾個的街道組成，紫荊街、鎮中街、河畔路、學前路，以及角落街。

  每每端午節，總是這些街道賽龍舟。

  由於生產隊不一樣，每年分紅都不一樣，朱家俊家所在的角落街，應該是最窮的一條街。

  朱家俊家裡還是老樣子，一層樓的紅磚房，沒有任何外裝修，看上去非常破敗，散發著一種窮酸氣場。

  但是…

  看得出來，朱家俊已經很努力在打掃衛生，將家裡弄得很乾淨，像是一個長得很醜的人，臉蛋洗得越乾淨，越是原形畢露。

  朱家父母都是識趣的人，應該是提前出去了。

  朱家俊是第一次在自家接待客人，不知道應該弄些什麼，一味兒模仿安亭的操作，所以今夜還是BBQ，只是多買一個蛋糕。

  朱佳俊很嚮往與憧憬安亭，下意識會模仿後者，在很多細節上。

  與顧雪麗有些相似，他也是一個找不到自我的人。

  在小夥伴進門的同時，朱家俊摸著後腦勺，有些不自然道：「光…光臨寒舍。」

  「噗…哈哈哈。」

  此話一出。

  把大伙兒都逗樂了。

  唯有宋瓷繃住了。

  高飛第一個跳出來，吐槽道：「白痴，你以為是文言文寫作，還光臨寒舍，快給老子說——這是老子的窩，隨便坐！」

  包維維附和道：「就是就是，再這麼見外，人家可要走了！」

  朱家俊知道兩人的用意，放下羞恥心，露出一抹自然的笑容，道：「嗯，歡迎到老子的窩，給我坐！」

  安亭和宋瓷終於繃不住了。

  燒烤的地點同樣是天台。

  與安家的三層樓的天台不一樣，朱佳俊家裡僅有一層樓，天台很矮，前後左右都是兩三層樓的建築物，光線很暗，視野狹隘，似乎什麼都見不到…

  如果沒有陽台的燈泡的話，估計什麼都見不到。

  正如朱佳俊身處於這個圈子。

  安亭、宋瓷、喬涼、包唯唯，以及高飛，都是兩三層樓的人，唯有他是一層樓。

  表面上，小夥伴們保護了他；實際上，在大家的光環下，朱佳俊註定是黯淡的。

  其實…在第一中學校園中，安亭等人經常待在一起，像是天生的主角團一樣，唯獨朱佳俊格格不入，私底下有不少同學議論他。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跳出這個圈子，尋找自我。

  大家都沒有嫌棄朱佳俊的家，在燒烤前，紛紛交出準備好的禮物。

  喬涼一如既往的貓貓玩偶，她自信滿滿，道：「我下午出門前特意去了城市廣場，夾回來的！」

  喬涼的貓貓，算是最高規格的禮物。

  包唯唯送了一套滑鼠鍵盤，「之前陪你開黑，聽你說過了，你的鍵盤滑鼠有點差，特意送你了。」

  高飛則是送了個攝像頭。

  這年頭的手機是無法視頻通話，電腦倒是可以，但一般都要外置攝像頭，不少網戀就是從一個攝像頭開始，他打趣道：「你小子是時候該招惹一下桃花。」

  宋瓷是一個狠人，送了一套理科綜合練習冊，「聽徐老師說了，你的理綜不太行…」

  見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宋瓷，做個人吧。」

  宋瓷有些無奈，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經過深思熟慮才送這個。

  她又看向安亭和高飛，說了一句：「你們的生日，我也會送這個，放心。」

  安亭、高飛：「.」

  唯有安亭…兩手空空。

  高飛和包唯唯都有些鄙夷，你小子怎麼什麼都不準備。

  安亭有些無奈，他有思考過送什麼禮物給胖子，卻想不出來，總感覺胖子需要的東西其他人都送了。

  無奈之下，他苦笑一聲，道：「抱歉，我本來想隨便送點什麼，又覺得沒意思，我欠你一個生日禮物。」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從來都是邊緣角色的朱佳俊，罕見地站在人群中央。

  肥胖的胸膛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他沒有哭，只是眼睛有些濕潤，嘴角上揚，擠出一抹不好看卻很燦爛的笑容。

  「沒關係，沒關係，我已經很感激了，謝謝你們願意陪我過生日。」

  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夜晚。

  儘管一樓的天台，只能像是坐井觀天一樣，但我們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