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變化是必然的嗎

  國慶假期拉開序幕。

  安亭趁機推出兩個新的吉祥物。

  自己的吉祥物，肯定是叫做A；而包維維的吉祥物叫做b，小寫的b，唔…沒讓她和喬涼的吉祥物名字重合。

  與預料中一樣。

  b，大受歡迎，廣受好評。

  而A這個吉祥物，不怎麼受待見，一方面是本來就是男性吉祥物，另一方面是有蹭神秘人A的熱度嫌疑，被不少人冷嘲熱諷。

  還有不少罵聲。

  「就你也叫做A，硬蹭熱度是吧！？」

  「真噁心！」

  安亭有點無奈，卻沒有太上心，這些反應是符合預期，懶得搭理了，少年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情跳出來，澄清自己就是A。

  實在是沒必要。

  順帶一提。

  時至今日，小夥伴們都不知道秘密基地是安亭的所有物，更不知道這些吉祥物是以自己為原型。

  倒也正常。

  當一個三次元真人被二次元Q版化之後，很難再認出來，即便發現某些地方類似，只會認為是巧合。

  僅有喬涼知道。

  硬要說的話，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了——衛鋒，他是最近才知道的，好歹是當了張競的私人助理，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那很難開展工作。

  以上都是瑣事。

  少年眼下還有更加需要關注的事情。

  國慶節當晚，安亭約了川哥和張競一起吃飯，順便喊上周睿與何毅，算是所有商業線的領頭人一起吃飯。

  餐桌上，安亭先是表達自己的謝意，而後履行自己與張競的對賭協議。

  秘密基地的份額，直接贈予張競。

  從今天起，張競與川哥都擁有秘密基地20%份額，平起平坐。

  從成年人的角度出發，這一件事肯定是有一點點作秀的成分，安亭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是言出必行的人，不會虧待功臣。

  當然…

  還是有一個人受傷。

  川哥。

  首先聲明一點，川哥當初是答應了的，答應會分出一部分份額給張競。

  但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秘密基地僅有兩三家店，自己30%減少到20%，事情很小。

  現在，秘密基地擁有超過50家分店，不僅吃光本省市場，還涉足省外，南方第一的飲品品牌，心裡肯定不舒服。

  而事實上。

  讓川哥難受的不是將自己的一部分份額分給張競，他是義氣子女，自己答應過的事情不會言而無信。

  真正讓他難受的是，分了之後，自己和張競平起平坐。

  我21%，他19%，這是可以接受的。

  但，我們都是20%，這就有點難受。

  ……

  晚飯結束後。

  安亭讓張競、周睿和何毅各自離去，卻是指名讓川哥載自己回去小鎮。

  張競等人心照不宣，只是說了一聲再見。

  讓川哥載自己回家。

  看似合理，安亭與川哥都是小鎮本地人，又是國慶假期，他肯定是回去小鎮，順便載少年一趟，無可厚非。

  實際上，別有用心，安亭想要私底下與川哥談一談，算是一點點思想工作。

  他又不傻，餐桌上已經覺察到川哥溢於言表的不滿，只是考慮到場合，沒有公開說些什麼。

  川哥已經不再是那個在小鎮經營一家普普通通奶茶店的小老闆，而是一個大型飲品品牌的股東之一，甚至是並列第二大股東。

  公司給他配了車子。

  一輛奧迪，不光是方便他的工作，還是一種犒勞。

  一般而言，司機載著自己的老闆，後者應該坐在后座，而安亭選擇坐在副駕駛，他沒把自己當老闆。

  至少這一刻，沒有。

  他將自己與川哥放在同一水平線上。

  川哥注意到這一動作，卻沒有多說什麼。

  隨著車子的前進，安亭主動道：「川哥，距離我們一起創業，過去多久了？」

  聞言，透過擋風玻璃，川哥似乎還能見到自己、安亭與顧雪麗的不怎麼專業團隊，一起物色店鋪，一起想歌曲，一起研發新品，沒想到能到這一步。

  他終於有了一絲笑容，道：「十五個月。」

  從2006年的7月到2007年的10月。

  十五個月…

  沒想到能把秘密基地做到這種地步。

  還真的是感慨。

  「你知道雪麗姐去參加選秀比賽了嗎？」安亭又問道。

  「嗯，這是我沒想到的，那個在網吧彈吉他的外省妹，搖身一變，都要變成大明星了，還是我的創業夥伴。」

  一直都沒有突出顧雪麗與川哥之間的關係。

  兩人其實是不錯的朋友。

  川哥，全名韓旭川，比顧雪麗年長一兩歲，應該是25歲左右，一個初中輟學的，能到這一步，已經傲視98%的人。

  只不過。

  川哥對於顧雪麗沒有想法，僅僅是友情。

  原因很簡單，川哥骨子裡是一個傳統的人，父母皆是如此，看不起外地女孩，尤其是學歷不高的外地女孩，不會娶回家的。

  安亭感慨道：「變化，好像是必然的。」

  川哥再次一怔。

  他，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走不出小鎮，永遠窩在小鎮，與那些進廠打工的朋友待在一輩子。

  沒想到現在都有一點點階級差距，他反而跟張競成為了不錯的朋友，與以前的朋友關係有些淡了。

  沒辦法，那些朋友每次找上門，基本上都是為了尋求幫助，例如上一次的黎先生。

  事實上，那個叫做黎先生的人，川哥事後將那個人開除了。

  他知道自己變了，以前是無法對朋友做出這麼絕情的事情；現在都心安理得，應該斬斷一些羈絆，往高處走。

  當初，答應讓一部分份額給張競的時候，他非常豪爽；現在，真到了這個時候，心裡不舒服。

  除此以外，讓川哥不舒服的地方還有很多。

  可能是自己沒有學歷的緣故，他明明為秘密基地奮鬥在一線，甚至睡過倉庫，卻只能待在幕後，默默無聞；眼睜睜看著張競接受採訪，收穫鮮花與掌聲。

  漫長的沉默。

  安亭突然笑道：「川哥，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選伱嗎？」

  北城區，可不止川哥一個開飲品店的，他也不是其中最優秀的，隨便撈一個中專畢業都比他強。

  川哥想了一會兒，道：「機緣巧合？」

  「呵，答對一半，我向你說真心話，那是因為你是一個講義氣的人，我願意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你，直到今日，在我的心目中，你仍然比張競更值得信賴。」

  本來是想要畫畫大餅，PUA一下川哥。

  安亭不想那麼做，對待川哥這種講義氣的人，真誠永遠是最好的方式。

  「呵，客套話嗎？」

  「不，真心話。」

  這是少年的真心話。

  川哥，比張競更值得信賴，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只是…不知道將來…

  片刻的沉默。

  川哥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心結解開不少，他爽朗道：「安亭，有時候，我真的看不透你，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一個16歲的少年，光是擁有一個超過50家分店的餐飲品牌就足夠驚人；更別說其他的商業線。

  卻不料。

  安亭只是偏過臉，邪魅一笑，道：「廢話，租二代！」

  一時間，車廂內充斥著笑聲。

  緊接著。

  車子行駛到紫荊街，安亭下車了。

  臨別前，川哥說了一件事，笑道：「安亭，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其實已經不住在小鎮，我買房子，住在南城區。」

  「啊…！？」

  仔細一想，倒也合理。

  人家都事業有成，確實應該在公司附近買一套房子。

  「我是知道你想跟我談一談才特意載你回家。」

  安亭苦笑道：「低估你了。」

  「哈哈哈，我已經不再是小鎮青年…」

  一聲大笑，川哥驅車離開。

  望著逐漸駛遠的車子，安亭雙手插兜，原地駐足。

  正好這一會兒。

  手機響起了，拿出來一看，何毅打來的電話。

  「喂，何老師，怎麼了嗎？」

  「安亭，我剛剛就想在飯店跟你聊一聊，看出你和阿川有事情要談，所以沒開口，現在打電話給你說一聲。」

  「嗯，什麼事嗎？」

  「我思考了幾種A站的盈利模式，做成一個計劃書，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希望你有空看一看。」

  「哦…真少見，你居然會思考盈利模式。」

  「嗯，眼看著其他人都這麼能吸金，自己一直瞎忙活，好像沒什麼意義，是時候該往前看，狠狠搞錢。」

  掛斷電話之後。

  安亭站在紫荊街口，發了一會兒呆。

  張競、川哥——秘密基地。

  周睿——圍脖。

  何毅——A站。

  在這四個人之中，安亭最戒備的人是張競與周睿。

  本該如此…

  但…他突然意識到那兩個人最讓人放心，沒什麼變化。

  反而是川哥和何毅，前者是義氣子女，後者是對於二次元有熱忱的人，總覺得一年過去了，變化不小。

  由此延伸出自我思考。

  我，變化了嗎？

  人，是一種註定會改變的動物，隨著時間與空間的推移，是否總有一天會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即便是重生者，也無法避免。

  正當安亭的心情有些複雜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犬吠，將他的思緒拉扯回到現實。

  「汪汪汪~」

  回頭一看。

  不是別人，正是遛狗的宋瓷。

  十月上，初秋夜，半弦月，微涼…

  上半身是仿牛仔的襯衫+淺粉色的T恤，下半身是秋季長褲，踩著一雙拖鞋，一襲黑長直的秀髮隨意披散，手上牽著一條繩子，雪白白的奶特正在用溫潤的目光注視著少年。

  薩摩耶，真的是很溫柔的品種。

  這是宋瓷固定的遛狗時間，冬季除外。

  既然都碰上了，兩人索性在紫荊街走一圈，一起遛狗。

  「安亭，你怎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安亭隨口問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在想，人是不是一定會改變？」

  「啊…」宋瓷對於這個問題顯得始料未及，「為什麼突然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姑且是青春期的思考人生。」

  「啊…！？」

  宋瓷有時候弄不懂少年的腦迴路，正如弄不懂喬涼的腦迴路一樣，即便如此，她還是說出自己的觀點。

  「隨著時空的變幻，人註定會改變，但…無論再怎麼變，最深處、最初的東西一定不會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