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宇洋把紅布一掀,那件器物便顯露了出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蘇學林和吳百濤不由地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沒錯!
那泛著晶瑩之光的青色物件,正是一件汝瓷!
羅宇洋想要說些什麼,但抬頭一看,感覺說什麼都多餘了。
蘇學林和吳百濤應該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直了。
吳百濤自不必說,他本來就是個收藏家,對於這種國寶級別的瓷器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那目光感覺就要把眼前的寶貝吃下去似的。
蘇瞳也好奇地看著汝瓷,一雙眼鏡也是神采奕奕。
像汝瓷這樣形神兼備的古玩,就算是外行人也會喜歡,更何況蘇瞳絕對不是真正的外行人,受到爺爺蘇學林的影響,她還是有一些知識積澱的。
而國學教授蘇學林則看得極其認真,汝瓷的每一個細節都不會放過。
蘇學林的臉色變了又變,馬上對孫女蘇瞳說:「小瞳,把放大鏡拿出來。」
蘇瞳點了點頭,打開隨身的黑色小包包。
那包可不是什麼一般的名牌,仍然是愛馬仕的,很可能是限量款。
沒想到蘇瞳從裡面真的拿出了一個放大鏡,遞給了蘇學林。
好傢夥,蘇學林把這東西都帶來了,還真是準備得夠齊全的。
只見蘇學林接過放大鏡,便湊近汝瓷看了起來,每一處都要看上一兩分鐘。
片刻之後,蘇學林不由地感嘆:「小羅,沒想到修復情況會這麼好,幾乎看不到瑕疵,是你自己修復的?」
羅宇洋點了點頭:「對,是我自己弄的,說實話,還挺累的。」
蘇學林看了羅宇洋一眼:「累?你知不知道很少有人能有這樣的手藝。」
羅宇洋一聽,連忙謙虛:「蘇老師過獎了。」
聽到蘇學林這麼說,蘇瞳也非常驚訝。
蘇學林很少這麼誇人的,他接觸到的古瓷修復師可是很多的。
這說明羅宇洋的修復水平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關鍵羅宇洋這麼年輕,很難跟技藝高超的古瓷修復師聯想到一起。
當然,比較起來,羅宇洋在古玩鑑定方面的能力,就更讓人覺得離譜了。
羅宇洋可是古玩大師,修復古玩的手藝自然也是一流的。
對於普通的瓷器修復師來說,那是降維打擊。
這時,吳百濤忍不住問:「蘇老師,這、這確實是汝瓷嗎?」
也不怪吳百濤還心存懷疑,倒不是對羅宇洋不信任,而是汝瓷這樣的國寶出現得也太突兀了,而且出現在一個年輕人家裡,讓他難以置信。
而在古玩鑑定方面,蘇學林這樣的大佬當然是最權威的。
蘇學林點了點頭,欣然道:「汝瓷,一點兒都不假!這是真正的汝瓷!」
吳百濤眼睛裡的異色更濃了,居然就這麼蹲了下來,仔細地看著細節。
吳百濤可是位大老闆,這樣的表現還真是連形象都不顧了,實在令人大跌眼鏡。
吳百濤又輕聲問:「蘇老師,您說,這形制是不是水仙盆?」
蘇學林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水仙盆,汝瓷中很少見到這樣的形制,不過現在流傳在世間的還是有兩件,而小羅這件,是第三件!」
說到這裡,蘇學林對羅宇洋鄭重地說:「小羅,我能不能拿起來看一下?」
羅宇洋點了點頭:「蘇老師,現在已經成型了,拿起來沒事兒。」
蘇學林將放大鏡放到了茶几上,搓了搓手,然後就雙手放到了水仙盤的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其拿了起來。
很穩固,確實沒有問題。
蘇學林又很利索地一倒手,將那水仙盆底朝上翻了過來。
說實在的,自從羅宇洋修復好以後,還沒有仔細看過,也不知道這水仙盆的底部有沒有寫些什麼。
如果是真正的北宋汝窖出品,那肯定會印有一些東西的。
要麼是花式,要麼是文字詩句,要麼兩者兼有。
而且每一件汝瓷都不一樣,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也是汝瓷之所以價值連城的原因之一。
果然,下面寫著幾行繩頭小字,蘇學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字一字地念了出來。
「大液仙上才,末小比美花……」
「……恙不一可度,及明早開月。」
蘇學林念完後,又小聲給自己念一遍,顯然十分喜愛。
吳百濤說道:「……蘇老師,這詩的意境也太美了。」
忽然,蘇瞳輕聲說道:「爺爺,吳先生,這小字是用的瘦金體吧。」
蘇學林微微點頭:「看這邊,標識著政和八年,正是宋徽宗時期,旁邊還有宋徽宗的雙龍小印,這樣的形制頗為標準啊。」
說到這裡,蘇學林又默不作聲地端詳了幾分鐘,然後輕輕地放在了托盤上,生怕損壞一絲一毫。
吳百濤忍不住說:「這真的是北宋宮廷之物啊,這色澤,還有這通透的釉色,蘇老師,不怕您笑話,汝瓷我也見過,但是可從沒有這麼近的距離看到過。」
蘇學林看了看蘇瞳,問:「小瞳,你覺得呢?」
蘇瞳由衷地說道:「以前總是聽您說汝瓷的好,但也不知道好在哪裡,今天見到了,果然名不虛傳,越是細看……越好看,真不愧是瓷器之王。」
蘇學林點了點頭,蘇瞳特別聰明,悟性很高,更可貴的是,做事情耐得住性子。
說實在的,如果蘇瞳沒考上電影學院,蘇學林還真打算讓她入古玩圈子。
此時,羅宇洋的興致更盛,便講述起了汝瓷的來歷。
雖然在場眾人,都對汝瓷有一定的了解,但是還是聽得很認真。
蘇學林可是國學大師,文物鑑定師,國家級專家花名冊上可是掛著名的,他知道的內容更系統,更準確,更豐富。
羅宇洋一看這個,趕緊又把工夫茶安排上了,又烹了一壺。
蘇學林品著香茗,話就更多了。
「都知道汝瓷是宋徽宗的傑作,但卻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宋徽宗對瓷器這麼熱愛,又為什麼如此偏執,非要弄出天青汝瓷的作品來,其實有這麼一件事……」
羅宇洋是古玩鑑定大師的水平,蘇學林所講述的事情雖然稀奇,但他也瞭然於胸。
但羅宇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而是靜下心聽著,不時地還給眾人添水斟茶。
蘇學林端起茶水,聞了聞,品了一口,放下杯子,這才說:「工匠們都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有趙詰相信一定能做出來,一連十數日沒有離開皇家工坊,別人都說,趙詰不務正業,也確實如此,但如果不是這樣,這千年瓷王就不可能出現了,所以說啊,這汝瓷雖說不是徽宗趙詰新手所創,但跟他也是有直接關係的。」
羅宇洋不禁點了點頭。
蘇學林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這件水仙盆,目光中飽含著迷戀。
蘇學林見多識廣,能讓他如此上心的古玩,文物,可著實不多。
此時,吳百濤笑著對羅宇洋說:「吳兄弟,這件東西呢,我真想買下來,哪怕是傾家盪場也行,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又感覺怪怪的,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羅宇洋怔了怔。
他倒是明白了吳百濤的有這種感覺的原因。
作為一個收藏家,對汝瓷這種東西確實沒有抵抗力,沒有理由不想將其收入囊中。
但吳百濤為什麼這麼說呢?顯然不是因為缺錢,而是面對汝瓷這樣的作品,如果用錢去買的話,會感覺有那麼幾分負罪感。
當然,只有那些心思敏感的收藏家會有這種感覺,如果是土財主,暴發戶哪管這些,只要見著好東西,那肯定就想著用錢砸了。
而蘇學林顯然也深以為然,拍了拍吳百濤的肩膀,打趣道:「吳老闆格局夠高。」
吳百濤呵呵笑了起來,又看了一眼汝瓷,顯然還是頗為意動的。
這時,蘇學林說:「小羅,這件汝瓷可是至寶,一定要保存好。」
羅宇洋點了點頭。
忽然,羅宇洋的腦子裡靈光一閃,產生了某種古怪的想法。
這想法頗有些荒誕,按理說絕對不會出現的,但就是出現了,而且居然讓羅宇洋沒辦法抗拒。
後來羅宇洋琢磨了半天,這可能與系統能力有關。
系統雖然沒有給過羅宇洋任何具體的提示,但是有時候會驅使他去做某種行為,這種行為類似於強制性的任務,不管這任務多麼的不可思議,他羅宇洋作為宿主都必須去完成。
羅宇洋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只見羅宇洋忽然將那放著汝窖水仙盆的托盤往蘇學林那邊推了推,然後淡淡地說:「蘇老師,這件汝瓷您拿走吧。」
蘇學林怔住了。
吳百濤聽傻了。
就連蘇瞳都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羅宇洋這是要幹什麼?
其他幾人都是聰明人,但竟然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仿佛大腦死機了似的。
蘇學林推了推眼鏡,問:「小、小羅,你剛才……說什麼?」
羅宇洋微微一笑,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還略微加重了語氣。
吳百濤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這汝瓷可是無價之寶,前段時間在不列顛蘇富比拍賣會中,拍出過天價。
雖說這是一件修復過的瓷器,但是價值應該也不低。
只要羅宇洋把風放出去,馬上就會有大把的人拎著錢箱子過來收購。
然而現在呢,羅宇洋居然要把這件汝瓷送給蘇學林!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來看,羅宇洋這是瘋了,腦子進水了,這跟往大街人撒錢有什麼區別?
但是羅宇洋現在的表現,似乎沒有任何猶豫。
此時,蘇學林也回過神來,看著羅宇洋說:「小羅,這麼貴重的東西,你為什麼要送給我?」
羅宇洋應道:「蘇老師,汝瓷不應該放在我這裡蒙塵,如果交給您,可能會更加妥當,所以,您就帶走它吧。」
羅宇洋說的相當誠懇,讓眾人心頭吃驚不已。
蘇學林看著羅宇洋,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你……真的決定了?」
羅宇洋笑著說:「決定了。」
吳百濤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來:「蘇老師,當初我怎麼說來著,我是不是說羅兄弟不是尋常之人?現在看到了吧?比我說的還不尋常。」
羅宇洋笑著說:「吳先生,您這話說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吳百濤擺了擺手,鄭重地說:「羅兄弟,這是大義,現在這個時候,很少有人能做到了。」
蘇學林微微點頭,看著羅宇洋露出了欣賞的神色,說:「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這件汝瓷,我會放在國家歷史博物館裡,就當是小羅捐贈的了。」
吳百濤一聽,笑著說:「這個辦法好。」
羅宇洋微微點頭:「那就交給蘇老師安排吧。」
蘇學林笑了起來,看著這件汝瓷,眼睛裡滿是笑意,又抬頭對羅宇洋說:「你這是個大人情啊,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還了。」
羅宇洋擺了擺手:「蘇老師,您可別這麼說,您真不用還,來,咱們喝茶吧。」
蘇學林呵呵笑著:「好,好。」
羅宇洋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可以看得出來,蘇學林今天特別高興,要不然也舉動在羅宇洋這裡呆如此長的時間。
要放在平時,喝幾杯茶就走了。
又是一壺茶喝罷,蘇學林才要告辭離開。
羅宇洋本來想留蘇學林吃飯,但蘇學林擺了擺手,拒絕了。
吳百濤笑著說
羅宇洋也不再挽留了,送到了門口。
當然,那件汝瓷也已經包裝好了,吳百濤小心地拎著。
蘇學林對羅宇洋說:「小羅,你這位小兄弟我是結下了,以後咱們再聚。」
羅宇洋笑著說:「好咧,沒問題。」
羅宇洋目送著三個人進了電梯,回到了客廳里。
羅宇洋把那件汝瓷送人,說實在的,還真有些心疼,但是他也沒辦法,系統逼著他這麼幹的。
而且仔細想一想,那個汝瓷如果說要賣錢,羅宇洋還真幹不了,心裡一想就膈應。
這種感覺很奇怪,可能也跟系統有關,碰到這樣的國寶級藝術品,就沒辦法用金錢去衡量了,感覺那是一種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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