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君看了看蘇童,說:「這回,媽就把寶都押在你那位羅宇洋身上了。Google搜索」
蘇童一聽,欲言又止,也沒反駁。
拍賣師宣傳拍賣開始:「W35出自霧露河河床,起拍價兩千萬塊軟妹幣。」
這塊W35翡翠原石就遠沒有D13那樣搶手了。
事實上,這塊翡翠原石之所以被推到拍賣區,也是少數幾位真正的行家所提的建議。
在拍賣會場,只有寥寥兩三位競爭者去跟陳文君競爭這塊W35。
他們哪裡是勢在必得的陳文君的對手。
陳文君最終以四千五百萬軟妹幣的價格,拍得了這塊W35籽料。
羅宇洋總算是放下了心,陳文君終於還是採納了自己的建議。
信羅宇洋者,得永生,蘇童她媽要大賺特賺了。
半個小時後,拍賣會結束了。
隨後,便是驚心動魄的「現場解石」環節了。
現場解石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驚心動魄,跌宕起伏。
據說,每年都會有人在解石現場心臟病發作,緊急送醫。
有運氣不好的,還會當場掛掉。
羅宇洋馬上起身,走到了解石間。
此時,孟景山已經到了,後面有人推著小推車,上面正是他拍得的那塊D13翡翠原石。
孟景山看到羅宇洋也在這裡,有些驚訝,隨即是想到羅宇洋可能也買了塊石頭,想著現場解一下。
孟景山問道:「幼,哪賣石頭是你買的?」
羅宇洋本來不想說,但不說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便指了指自己的那塊黑石頭。
孟景山想了想還不解氣,又說:「你沒有錢,想玩玩石頭不要緊,但你不光自己瞎買,還誤導別人,真是害人害己!」
羅宇洋當然知道,孟景山是說陳文君聽從自己的建議拍得了那塊W35。
這讓孟景山耿耿於懷。
這時,蘇童和陳文君進來了。
當看到羅宇洋的時候,蘇童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
陳文君笑著說:「幼,宇洋,你也買石頭啦?」
羅宇洋應道:「是的,陳阿姨,我隨便買了一塊,不是什麼好毛料,可跟您的沒法比。」
陳文君笑著,看了看羅宇洋買的那塊石頭,也沒再說什麼,只以為羅宇洋是買來玩的。
好品相的毛料動輒幾百萬,上千萬軟妹幣,不是一般人可以買得起的。
像羅宇洋,似乎並不是什麼大富人家,買幾萬塊錢的石頭,賭一賭運氣,就權當過癮了。
解石間面積很大,安置了兩台解石機。
房間的周圍放著十幾組桌椅,供人觀看和休息。
陳文君拉著女兒蘇童坐了下來。
羅宇洋從服務生那裡端了三杯橙汁,也坐在了旁邊。
陳文君心想,這個羅宇洋倒是很懂事兒。
陳文君說:「宇洋,我可是聽你的,買了那塊W35,希望你的眼光不會讓我失望。」
羅宇洋微笑著說:「陳阿姨,您放心,那塊石頭肯定沒問題,如果它讓您賠錢了,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
陳文君一聽,倒是被逗樂了,這個羅宇洋說話還挺有意思。
蘇童看了一眼羅宇洋,那眼神似乎在說「又在胡說八道了」。
不過,羅宇洋的自信,倒是讓陳文君有些驚訝。
畢竟像W35這樣的「蒙頭料」,風險很大,有時候一刀割下去,裡面什麼綠頭兒都沒有。
為什麼羅宇洋會這麼肯定,這塊毛料穩賺不賠呢?
還是說就是信口胡謅,只是為了在女兒面前出風頭?
這時,進來幾個工作人員,在解石間裡支起了攝像機,這是要進行直播準備了。
同時,也要安排一下解石的順序。
一般來說,品相好的石頭會被安排在前面,不過也要跟石頭的所有者商量好。
孟景山財大氣粗地拍了兩塊極品翡翠原石,又想在蘇童母女面前露臉,當然不怕往前面安排。
這時,孟景山瞥到了羅宇洋那塊黑石頭,又小又破。
孟景山靈機一動,便跟工作人員說:「我看,這塊石頭也可以安排在前面。」
工作人員一看,笑著搖搖頭:「這石頭我估計切不出什麼來。」
孟景山笑著說:「那你不懂了,越是選出這樣的石頭的人,越可能是高手。」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那也得所有人同意才行。」
工作人員便把羅宇洋叫了過來,問了他的意願。
羅宇洋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孟景山,那笑容里透著些奸滑。
羅宇洋知道這傢伙是想讓自己出醜。
但羅宇洋可不怕,出醜的還真不一定是自己。
羅宇洋說道:「我無所謂,我這石頭什麼時候解都行。」
於是,羅宇洋的石頭被安排在了孟景山的後面。
激動人心的現場解石正式開始了。
直播面前全會場,包括一樓的大會場,以及二樓的貴賓拍賣廳。
解石向來是幾多歡喜,幾多愁。
第一位解石的是位大姐,她花了三百多萬買了塊開窗料。
也就是在原石上開了一個或者幾個小口,已經看到露了點綠頭兒了。
大姐滿懷希望,但也緊張得不行。
解石的師傅把大姐的石頭放進了解石機里,蓋上蓋子,按下按鈕。
只聽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音響過,解石的師傅從解石機中將切好的石頭取出來,果然看到了截斷面上是一片綠。
顏色還行,但是水頭兒不足,但也足以讓大姐喜出望外了。
會場內不由地歡呼了一陣,極為振奮,這可是個開門紅啊!
當場就有玉石行的老闆,要出五百萬買大姐的這塊「半明料」。
後面一位就沒有這大姐這麼幸運了。
同樣是一塊開窗料,在解石機里切割完成後,竟然裡面都是灰的,一點綠都沒有。
會場內又是一陣搖頭嘆息。
那塊開窗料的所有者似乎被抽空了生氣,他可是花了兩百多萬買的。
這時,終於輪到孟景山了。
這次他解的並不是那塊D13翡翠原石,而是另一塊。
這塊翡翠原石是以五千萬的競價拍到的,孟景山也對它充滿了信心。
這是一塊半明料,已經被切了一刀,斷截面隱約露出了翠綠色。
但是,羅宇洋一眼望過去,卻覺得這塊毛料不對勁。
外皮很鬆,雖說露綠了,顏色還可以,但裡面是什麼顏色的就不一定了。
只見孟景山挑釁似的看了羅宇洋一眼,然後讓解石的師傅在石頭上畫上切線,放進了解石機里。
孟景山代表著大華珠寶,他的石頭當然很引人注目。
只見解石機里又是一陣響聲,還有火花迸發出來。
終於,解石機停了下來。
解石的師傅將石頭從解石機里取了出來。
孟景山走過去一看,但臉色原本自信的笑容卻一下子僵住了。
只見那斷截面上,雖說確實是出綠了,但是那顏色可明顯不是冰種翡翠,水頭不足。
這種翡翠做出來的成品,可賣不出高價來,只能當作中低端飾品的材料。
貴賓拍賣廳里一陣搖頭嘆息,都在說這大華珠寶的大少爺花了五千萬軟妹幣拍這塊料,簡直就是栽了。
孟景山的這個跟頭,倒讓陳文君非常意外,同時也感同身受。
陳文君有點擔心自己那塊W35翡翠原石了,一旦解出來不是綠頭兒可怎麼辦啊。
此時,羅宇洋的那塊黑石頭正被解石的師傅拿在手裡。
陳文君不由地關注了起來,她現在真希望裡面是一片綠,因為這意味著羅宇洋的眼力很好。
但以陳文君多年的經驗,這黑石頭真的只是塊黑石頭,不帶引號的那種。
切出來,裡面多半就是黑灰一片。
此時,陳文君看了一眼羅宇洋,發現這年輕人倒是真沉得住氣,臉上沒有一點緊張的神色。
是成竹在胸?還是無知者無畏?
而蘇童對羅宇洋的這種狀態倒是見怪不怪了。
忽然,羅宇洋站了起來,走到解石的師傅那裡。
「師傅,讓我來畫切線。」
孟景山一直在發呆,他捧著自己這塊毛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種料子。」孟景山不斷喃喃地說著,「我不可能看走眼啊。」
從這斷截面上來看,這塊毛料肯定值不了五千萬塊軟妹幣了。
好在這塊毛料個頭不小,至於到底能值多少錢,是兩千萬,還是三千萬,還要看這毛料最終能出多少翡翠。
這時,孟景山看到羅宇洋正在給他那塊黑石頭畫切線,心中冷笑。
孟景山馬上收拾心情,就想著拿羅宇洋尋點開心。
反正大華珠寶家大業大,這點錢還是賠得起的。
至於羅宇洋那塊破爛石頭,鐵定是要出洋相的。
一想到羅宇洋為了幾萬塊錢打水漂,而愁眉苦臉的樣子,孟景山心裡就莫名的爽快。
孟景山走了過去,看著一臉認真的羅宇洋說:「你也別費勁了,你再怎麼畫,也畫不出綠頭兒來。」
羅宇洋微笑著看了孟景山一眼,也不搭話,畫完切線便將毛料交給了解石的師傅。
羅宇洋那「欠揍」的表情,徹底激怒了孟景山。
孟景山:「我就等著看你怎麼哭!」
說完,孟景山便甩袖而去,回到了座位上,冷冷地看著這邊。
說實話,當這塊黑色的石頭出現在熒幕中的時候,整個會場都驚呆了。
這樣一塊不起眼的廢料,竟然也敢拿出來直播解石?
買這塊石頭的人是腦袋被驢踢了吧!
甚至還有人跟旁邊的同伴開起了玩笑。
「這塊石頭如果能切出綠頭兒,我馬上就跑進廁所吃自己拉的屎。」
羅宇洋忙完了,拍拍手坐了回去。
陳文君又看了看一臉澹定的羅宇洋,出聲問:「宇洋,你就不緊張嗎?」
羅宇洋微微一笑:「陳阿姨,我再怎麼緊張也沒用,該出綠的時候,它就會出綠,不該出綠,那肯定什麼都沒有。」
陳文君一聽,倒有些欣賞這位年輕人了。
陳文君遙想當年,自己在羅宇洋這個年紀,還是個毛毛躁躁的姑娘。
女兒蘇童倒是個穩重的性子,跟羅宇洋這個小伙子在一起確實挺搭的。
陳文君出聲問:「宇洋,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
羅宇洋本來端起杯子,打算喝口水,但一聽到陳文君的問題,便怔住了。
羅宇洋答道:「我……對了,我是做考古的。」
陳文君怔了怔:「考古?」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陳文君疑惑地看了看蘇童。
蘇童原本澹然的臉上,差點就笑了出來。
羅宇洋說難聽了就是「無業游民」,說得好聽點,就是一「待業青年」。
跑去考古隊,也就是臨時抓來當壯丁的。
但現在羅宇洋的臉上沒有一點心虛的表情。
羅宇洋說:「陳阿姨,是這樣的,其實我來西全市這邊,是在為考古隊進行陪葬品的鑑定。」
陳文君也不怎麼懂,只覺得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陳文君說:「幼,那你就是鑑定專家嘍。」
羅宇洋擺了擺手:「哪的話,專家算不上,最多也就是略懂……略懂三四吧。」
羅宇洋明顯感到蘇童颳了自己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談話間,解石的師傅已經將羅宇洋的那塊黑毛料放進了解石機里。
陳文君也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
羅宇洋呢,剛才的確是不緊張,但事情臨頭了,卻真的緊張了。
就算羅宇洋知道這石頭有很大的價值,可以切出綠頭兒來,但心裡也是一陣緊一陣松。
這也許就是「賭石」的魅力吧,讓人心跳加速,血脈噴張。
坐在不遠處的孟景山,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準備到時候羅宇洋吃憋,喝一杯慶祝一下。
只聽解石機中開始「滋啦滋啦」地響了起來。
羅宇洋畫的切線非常薄,他非常擔心解石時將翡翠切壞。
因為羅宇洋知道,這塊毛料出自後江場區。
在後江出產的翡翠原石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皮薄餡大」。
這塊翡翠原石本身個頭不大,如果切不好,很可能會切出問題。
所以,羅宇洋才自己上手,畫上了切線。
整個切割過程只持續了幾分鐘,但羅宇洋卻感覺到有幾個世紀那麼長。
當解石機停下來之後,羅宇洋發現自己的手心中都是汗。
這時,羅宇洋感受到了蘇童的視線。
羅宇洋轉頭一看,蘇童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關切之情。
羅宇洋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終於,解石的師傅將切好的黑石頭取了出來。
「臥槽!」
解石的師傅一看,不由地發出驚呼。
而在平常貴賓拍賣廳中,那些看直播的老闆、有錢人們,全都驚呆了。
真是做到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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