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那件事發生到現在,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這段時間裴珩沒有聯繫我,也沒有出現過,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碰到,他不像是個會來聽音樂會的人,畢竟以前我拉大提琴他都會覺得很吵。
看到裴珩出現,剛才逼近我的兩個小混混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後走遠了。
我有種預感,這並不是什麼臨時起意來調戲我的小混混,甚至我車輪胎漏氣的事情,都很可能和他們有關係。
但是當下的危機感還是解除了,我無心和裴珩多說,所以沒有理會他,而是準備打電話給小李,讓他來接我,順便處理一下我車胎的事情。
「故意對我視而不見?」裴珩一米九的身高擋在了我面前後,我想視而不見也不行了。
「小李,你過來夢樂廳這邊一趟,我的車子輪胎壞了。」我先打完了電話,才抬頭看著裴珩,「有事嗎?」
蔚藍的事情結束後,我想我和他之間已經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裴珩濃眉緊皺,「你不需要對我這麼疏離。」
「那你希望我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你?像以前一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開開心心地繼續當一條忠心的狗嗎?」我承認此時我說的話有點激動,這也是因為裴珩先讓我感到難以理解。
孩子已經沒有了,他也知道了蔚藍做過的那些事,我們之間已經是千瘡百孔,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聯繫,不再打擾對方。
「我可以補償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去做。」裴珩的眸底染上了一絲歉意,「我為我之前犯下的錯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我沒想到我有一天能對裴珩說出這句經典台詞,不是所有的傷都可以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帶過,就像我失去的孩子,永遠不會回來了。
裴珩的唇動了動,我還沒等他回答,就接著說道,「我想要你離我遠點,可以做到嗎?」
「不可以。」裴珩回答得乾脆而直接,「這段時間我試過了,但是我好像做不到。」
「裴珩,你別忘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你在推開我,在摧毀我對你的感情,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不會覺得蔚藍不見了,我們之間的隔閡也就消失了吧?」我覺得很是可笑,「你別告訴我,現在你真的愛上我了。」
裴珩緊抿著雙唇,眼神深邃地看著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就說他不會愛上我,最多是感覺到了我的改變,有了一絲興趣,我之前愛了他十年,突然不愛了,是個人都會有點接受不了。
氣氛冷淡了下來,我不說話,裴珩也不說話,兩人站在大門口就像是雕塑。
直到小李開著車趕了過來,我準備走,裴珩卻抓住了我的胳膊,「對,我可能真的愛上你了,我承認,你能給我機會證明?」
我扭頭看著他,仿佛看到了鬼一樣。
「裴珩,十年了,你到現在來和我說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我甩開了他的手譏諷道。
「裴總,請對許小姐放尊重點!」小李看到這一幕,又聽到了我的回答,他立馬過來擋在我面前,語氣非常憤怒。
裴珩看了一眼小李,眼裡的怒意洶湧,隨後又看著我,我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裴珩,我們早就離婚了,你要是再騷擾我,我是可以報警的。」
一聲冷哼從裴珩的鼻腔里傳出,充斥著不以為然,他那人一直都是這樣,要是他示弱的時候你順著他的台階下,那麼他可以繼續好脾氣,可要是逆著他,他就是暴露出本來面目,唯我獨尊的本性。
任何一個豪門富二代都會有的通病,如果有人覺得他們紳士溫柔寬容有禮,那大概率是還沒有發生刺激到他們露出自我那一面的事情。
以裴家的實力背景,裴珩從小就順風順水,除了在結婚這件事情上嘗了點苦頭,其他事其他人,都是依著他來。
哪怕是我,我這個從來不被他看重和接受的前妻,他都不能接受我對他這個態度。
「許小姐,我們先走。」小李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離開了,至於裴珩接下來要去哪裡,我不在意。
回到家以後我讓小李聯繫了拖車公司,將我的車拖去換胎,順便做個全面的車檢,不然不安心。
鄧晶兒她們也才剛回去,因為她給我發了信息過來:哇哦,意意,我剛到家聽陸璽誠說,今晚上裴珩也去聽了音樂會,幸好我們沒遇到,不然簡直就是倒霉!
我回道:已經遇到了,就在你們剛走的時候。
鄧晶兒:……真是離了個大譜,陸璽誠說裴珩是去給生意夥伴的女兒捧場的,現在蔚藍也滾蛋了,他的下一個目標不會是人家女兒吧?
這些我不知道,不管裴珩接下來和誰在一起都可以,只要別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我本想再和鄧晶兒聊一聊今晚撞到過她的那個中年女人,以及我看到那輛黑色林肯后座一閃而過的側臉,可是她現在懷著孕,我怕她擔心,便作罷了。
剛和鄧晶兒結束聊天,歐陽甜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起話來就像是焉了的茄子,「意意,後天有空嗎?」
「有,我基本天天有空,怎麼了?你加完班了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剛到家一會兒,後天晚上你陪我去相親怎麼樣?」歐陽甜說出相親這兩個字時,十分的艱難。
「相親?!」我驚了,女強人怎麼願意相親了,被家裡催到忍不住了?
「對啊,我一回家老頭突然對我說,我要是再不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他就把我手裡頭一直在跟的項目給別人,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他唯一且親生的女兒!」歐陽甜連連感嘆,「服了服了!」
歐陽甜還是第一次讓我陪她去相親,我當然沒辦法拒絕,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我本身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在家休息,養養身體,等待著於一凡給我找一個厲害一點的婦產科醫生診治,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的情況下,歐陽甜這件事純粹是給我打發時間。
到了後天晚上,我如約趕到了A市的夜沙大廈,八十八層高,頂樓是賞景餐廳,很適合情侶或者夫妻一起吃飯,邊吃邊俯瞰A市的夜景。
歐陽甜相親的地點就在這裡,她穿著一身職業裝在等我,臉上的妝容淡如白開水,看得出她對這次相親的輕視程度。
我就知道她會這樣,所以我也穿得非常樸素,直接沒化妝就出了門。
歐陽甜的相親對象是明茂集團的二公子司禮,還是個混血兒,母親是義大利人,但是聽說他沒有遺傳到母親的美貌,長得很一般,平時不管公司,幾乎很少有他的新聞。
相親地點是司禮定的,他已經在那裡等我們了。
「臥槽啊!這哪裡一般了?」遠遠地看到司禮後,歐陽甜大驚失色,然後立馬拿起包包擋住臉,「意意,我先去補個妝吧,你替我去打個招呼,免得說我不守時。」
果然,人都是看臉的,我又好笑又無奈,眼看著歐陽甜溜去了洗手間,我便先走過去打招呼,「你好,你是司禮嗎?我是歐陽甜的朋友許知意,她馬上就到。」
「你好,許小姐。」司禮沖我微笑,他的容貌是比較典型的義大利男人類型,五官輪廓英氣十足,有絡腮鬍,但是一點也不顯得邋遢,反而富有男人的魅力。
我坐在司禮的對面,大家都不熟,只能是客氣疏離地聊著天,最後乾脆默契地一起低頭玩手機,突然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打斷了祥和的氛圍,「裴珩!你太過分了!」
我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不遠處一個女人站了起來,把杯子裡的紅酒潑向了對面的男人。
裴珩任由那杯酒潑在自己臉上,一張俊臉陰沉沉冷冰冰的,額角的頭髮和整張臉都被紅酒打濕,清晰優越的下頜處有紅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