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渡劫修士帶頭走了出去。
蘇婉和謝景堯都是渡劫修士,他們對他們兩個的態度非常友善。
大家都沒有想到戰鬥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千百年來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大家的目光不自覺地往蘇璃身上掃去。
從小到大蘇璃都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她都是很安靜,喜歡發呆、睡覺,比較懶散的那種,存在感並不強。
沒事幹的時候她就是這種狀態,不像蘇婉那樣過著快節奏的生活。
她做事低調,但與別人對上,她一開口,別人就覺得她囂張,張揚。
你實力強大的時候,就算是囂張跋扈,別人都會替你找理由誇你,說你真性情,嫉惡如仇之類的話。
要是你修為低,說話卻硬氣,帶刺,嗆人,別人就說你狂妄自大,自不量力之類的。
在他們眼裡蘇璃就是後者,她敢頂撞渡劫修士,不是膽大妄為,不自量力,是什麼?
「她真的是人族的修士嗎?怎麼感覺是妖修?」有人小聲說道。
「就是,長得妖妖嬈嬈的,分明就是妖族的長相,要不然那些妖獸怎麼怕她……」
在山河大陸,妖和人並不算是很和諧,不過也分地方。
連陽城這個地方正好與妖修關係不太好,隔壁城就是妖族的地盤,那裡有很多妖修。
兩座城池離得遠,也不互相往來。妖獸是無差別攻擊人族和妖族。
隔壁城叫做威麟城,有一個大妖坐鎮,據說是大乘修為,不過沒有人見過他。
原本以前威麟城和連陽城關係還沒有那麼差,兩城的妖修和人修會互相往來,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幾百年。
直到五百年前,又一次獸潮來臨時,威麟城和連陽城都受到妖獸猛烈的攻擊。
當時在威麟城的大妖正好閉關,只剩下副城主和一兩個比較厲害的妖修,能作戰的妖比較少。
住在連陽城的修士雖然多,但大家不是時刻都會留在家裡,一部分的人會出去歷練或者找資源。
留守在城裡的修士也不多。
一般獸潮來臨的時候,來到連陽城的修士都必須參加殺妖獸,要不然出不去。
妖獸太多,想出城就是找死,來了連陽城就得守連陽城的規矩。
遇到獸潮,凡是在城裡的人都要出一份力,這是大家都默認的。
一般都是化神修為以上的人沖在前線,化神修為以下的人做後勤。
照顧傷員,給他們送靈丹,法器之類的。
這是人員足的情況下,要是修士太少,金丹,元嬰就得上,被安排去殺妖獸。
五百年前,威麟城的妖眼看就要挺不住妖獸的攻擊,整座城就要淪陷了,他們鋌而走險,禍水東引。
把大部分的妖獸引到連陽城,害得連陽城的修士幾乎死光,還是路過的一位大乘修士救了他們,保住了連陽城。
當時的連陽城城主也在那次獸潮中隕落。
他們重新安頓好後,就開始查找原因,總結這次失利的原因,最後查到威麟城身上。
雙方徹底撕破臉,威麟城城主雖然給了連陽城一些補償,但雙方因此結下樑子,從此以後斷了往來。
連陽城不歡迎威麟城的妖修,也不喜歡妖修,禁止他們踏入連陽城。
威麟城也一樣,他們不對人族的修士開放。
大家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要是敢破壞規矩,格殺勿論。
要是有威麟城的妖修混入連陽城被抓到,處罰他,被他們殺死,威麟城不會幹涉。
反之亦然。
有先例在,他們不得不重視。
根據他們所知,威麟城的妖修們近百年來似乎修煉了一種功法,這種功法能讓妖獸害怕。
近百年來,獸潮來臨的時候,都沒有妖獸去騷擾威麟城。
連陽城受獸潮的干擾,想找辦法解決,但他們又沒法進入威麟城。
雙方有約定在,他們不敢打破,威麟城的妖修們口風很緊,仇視連陽城的修士,自然不會透露任何消息給他們。
又有傳言是威麟城城主弄了一個防護陣法,他們才不被干擾,不怕獸潮。
消息真真假假,無從分辨,就算想偷師也沒有辦法。
他們只能繼續研究如何應對獸潮,盡最大的努力減少傷亡。
看到妖獸怕蘇璃,他們自然想到了那個傳言,想探究一二。
不少人懷疑她是妖修,他們也想徹底解決獸潮的事情,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蘇璃繼續撿妖獸,像是不知道他們探究的眼神似的。
看他們與蘇婉、謝景堯說話,司澤轉身去幫蘇璃撿妖獸的屍體。
每次戰爭結束,確保安全後,大家都會撿妖丹,妖獸的屍體。
這些都有用,這是戰利品,需要進行統計,然後分配。
殺妖獸最多的人會得到獎勵。
前十名得到的獎勵比較豐厚,參與者也會有獎勵,只是等級不一樣。
蘇璃只挑了幾隻高階的妖獸的妖丹撿,她不缺錢就不和其他人搶了。
「阿璃,沒有了,夠了嗎?」司澤問道。
剛才蘇璃已經告訴他怎麼挑了,他轉了一圈,發現沒有她要的。
「可以了,先這樣吧。」
蘇璃掐了一個清潔術,脫下手套放好走到蘇婉身旁。
這時候他們幾個已經寒暄完畢。
「阿姐,你忙完了嗎?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她溫聲問道。
白岩真人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蘇璃,你現在還不可以走,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說到這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很嚴厲。
「說,你剛才是不是推人擋妖獸?是不是你乾的,你為何要這麼做?」
「白岩真人,就是她,我們都看到是她把修寐踹下去,心思歹毒,一定要讓她償命。」
之前那個圓臉男修說道。
和蘇璃一個隊的,蘇璃幫過他們的幾個人猶豫了一下。
還是開口道:「白岩真人,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蘇璃姑娘不是那樣的人,她之前還幫了我們頗多。」
一道虛弱的男聲響起:「是這位姑娘踹他沒錯,但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先推她,她只是反擊而已,誰知反而是他掉了下去,我看得一清二楚。」
圓臉男修瞪他道:「她之前救過你一命,你當然偏袒她,你不能作證。」
林晨臉色蒼白得過分,人也懨懨的,他還沒有緩過勁。
他清了清嗓子,朝蘇璃施了一禮,溫聲說道:「還沒有請問恩人尊姓大名,請受我三拜。」
他朝蘇璃鞠躬後,轉頭看向圓臉男修,面色嚴肅,聲音認真:「我為何不能作證?正因為她救了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人污衊,她又沒有做錯,不需要承擔責任。
我可不做白眼狼,我看到了事情的經過,你想辯一辯,我奉陪到底。」
雙方吵了起來,當事人卻在看戲。
白岩真人與那兩個渡劫修士有些頭疼。
「讓蘇璃自己說。」
蘇婉冷聲說道:「說什麼說?阿璃又沒有做錯,她一向不與人計較,她一計較就說明那個人該死。」
看到她護短的模樣,他們三個暗覺不好,蘇璃有靠山,就算是她錯了,他們只會把處罰降到最低。
只是要面上過得去,他們才會在這裡問,沒想到蘇婉態度這麼強硬。
還有一點,妖獸怕蘇璃,他們還沒有搞清楚之前是不會動她的。
清塵真人溫聲說道:「是這個理沒錯,蘇道友,我們只是想問清楚,不會冤枉任何人,在這裡說清楚了,大家才不會誤會令妹。
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會讓任何人受委屈……」
聞言,蘇璃挑了挑眉,故意說道:「是我乾的又如何?你們要讓我償命嗎?那我倒是想看一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別整那麼多廢話,一起上吧。阿姐,我都餓了,與他們說話簡直在浪費時間,我們早點回去吧。」
狂妄!
聞言,他們臉色都不好,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他們又記起蘇璃之前好像用藥粉,她之前殺妖獸的時候用的是符籙,用噴符籙,效果非常好。
噴符槍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所以他們比較好奇。
因為要組織對付妖獸,需要進行登記,了解他們擅長什麼,這樣方便安排任務。
蘇璃的資料顯示她是符籙師。
他們四個,兩個劍修都是渡劫修士,兩個符籙師,一個是出竅期的修士,一個是化神期的修士。
這麼一看,蘇璃就是最弱的,修為最低的一個,沒想到她比她姐姐還狂妄。
她之前那麼安靜,他們以為她是一個性子溫婉,寡言少語的美人,誰知她竟然是一個狂妄,張揚,帶刺的美人。
蘇婉冷笑了一聲,並不欲與他們多加糾纏。
獸潮來臨,在連陽城裡的修士出不去,被困在這裡,等獸潮退去後,才徹底安全,他們才能離開。
但就算有獸潮,也困不住他們幾個。
蘇婉只是不想讓很多人喪命於妖獸口中才選擇留下來幫忙。
這裡比較方便打探消息,他們還要等李薇月,要去接她,不能跑太遠,留在連陽城最合適。
「事情非常好辦,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非常容易,我就給你們看證據,看過後再胡攪蠻纏,我絕對不會客氣。」蘇婉冷冷地說道。
冰冷的眸光掃過那幾個想問蘇璃罪的人。
蘇婉動了動手指,紅唇動了動,念著咒語,不一會兒,一個金色的光團從她手裡迸發出來。
他們的眼睛不由得跟著光團走。
光團轉了一圈,又飛了回來。
他們看到了一道虛影。
「那是什麼?」
「天啊!是招魂術嗎?」
「是白修寐的魂魄吧,她是怎麼做到的?」有人驚嘆道。
那道魂體逐漸凝實,他們逐漸看清光團里的人。
蘇婉沒有廢話,打了一道法術到魂體上,冷冷吐出一個字:「現。」
之前發現的事情在他們面前播放。
大家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過了一會兒。
蘇婉冷聲問道:「可看清楚了?誰還有疑問?」
他們都沒有回過神,一時間沒有人吭聲。
白岩真人收回目光,淡淡地說道:「是他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丟了性命,自作自受。」
「對,不關蘇璃姑娘的事,要不是她反應快,死的就是她。」
「道歉。」蘇婉看向圓臉男修,冷聲說道。
他臉色有些難看,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這是白修寐的記憶做不了假。
蘇璃確實沒有什麼指責的,她明明幫了不少人,卻有人想害她。
當時站在她身旁的人都察覺到了異常,只是不太確定而已,他們不明白修寐為何要推蘇璃。
白修寐逃過一劫後為何會伸手想把蘇璃推下城外,唯有他自己清楚。
他只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才伸手,想把蘇璃推向妖獸。
他想看妖獸是不是真的忌憚蘇璃,要是真的她丟不了命,他們就不用怕獸潮了,他就不用提心弔膽的,就不用怕自己會隨時丟了性命。
要是另一種可能呢,難道他沒想過,要是妖獸不怕她。
這一下去她就會被眾多妖獸吃了,撕碎,連屍骨都不會留下。
他想過這個結果,她死了就死了,關他何事,反正喪命的又不是他,又沒有人看到,他能安全隱退。
圓臉男修,還有之前指責蘇璃的人都被蘇婉要求向蘇璃道歉。
他們不敢有異議,都道了歉。
之前去東門作戰的一小部分人都跟蘇婉他們過來了。
經過這一戰,蘇婉和謝景堯有了威望,見到他們殺妖獸的人對他們兩個比較信服。
同時對這一次擊退妖獸很有信心,他們覺得這次的獸潮不會持續太久。
他們有預感,這次的傷亡是最輕的。
「阿姐,回去了,不要與他們說廢話。」
他們四個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東門那邊過來的人跟了上去。
三個渡劫修士對了一下眼色,非常默契地往城主府的方向去。
西門,北門的戰爭並未結束,打得非常激烈。
比東門,南門損失嚴重。
看到不少人回來了,有人摸不著頭腦,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獸潮退了?不應該啊?剛才我還聽到有人要求支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