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澤怕他不相信,就把他們看到的場景詳細地和他說。
聽著他的描述,他身子發顫,全身冰冷。
差一點,他們月巫族就落得那樣的下場了,真是萬幸。
月巫族族長把手攥得發白,身子不自覺地緊繃,牙齒打顫。
一股悲意襲上他心頭,心緒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蘇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她能理解他的感受。
至少他不用經歷那種無力感,那種刻骨的絕望。
這次月巫族人雖然有人犧牲,但至少大部分的人還活著,這是令蘇婉欣慰的一點。
她保住了他們,這就是進步。
她眸光一凝,想著下一步的計劃,下一個地方他們要去天機閣。
還有,不知龍山閣的人有沒有打探到秦鈺霄的消息,捉住他,從他那裡挖出消息是最簡單的方式。
月巫族族長畢竟經歷過不少事情,很快就平復好心情,他呼出一口濁氣。
他沉聲說道:「讓幾位小友見笑了,失禮了,我們繼續,想必蘇姑娘已經知道我們木澤血脈的神通是什麼了吧。」
覺醒血脈的人都有傳承,身為五大特殊血脈,大家都有些共性。
是這個世界上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曾經輝煌過,經歷千萬年後,他們漸漸落敗,不得不隱世,修生養息。
他們這樣也是為了後代著想,不想讓那些貪婪的修士覬覦他們的神通。
蘇婉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清楚一些,你們的神通是治癒之力。」
「對,說得沒有錯,就是治癒之力,不過被有心人散播謠言,說我們有起死回生之力。
傳得非常離譜,搞得我們壓力非常大,好多人都想利用我們,想得到我們的神通。」
聞言,司澤驚訝地說道:「神通可以竊取嗎?可以轉移?」
「自然可以,要不然他們怎麼費盡心思地想找特殊血脈的人,方法很殘忍,就比如你知道的那樣,劍骨是可以移植的。
有些人體質很適合移植劍骨,不會受到排斥。就比如李薇月,她覺醒血脈之後身體就是一個容器。
把劍骨,佛骨等之類的東西放到她身體裡,它們會融合得非常完美,而且她的身體也養那些東西。
再就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就不會被排斥,比如我和阿璃,要是把我的劍骨挖出來給她,她也不會受到排斥,劍骨能很快的與她融合。」
司澤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轉,「按照你這麼說換血也可以囉,怪不得那些黑衣面具人要抽血呢,原來如此。」
「他們用的都是邪術。」月巫族族長道。
「蘇姑娘,你是怎麼確定我們的身份的?我之前一直在觀察你們,感覺你們目的不純,原本想過幾天再與你談一談的,誰知發生這種事情。」
「你們隱居,都不接觸外人,也不會輕易把人帶回家,怎麼就把司澤帶回來了呢?而且還讓他住在這裡那麼久,就不怕他別有用心?」
聞言,月巫族族長道:「我活了幾千年,還是有點眼力的,司公子是一個純粹的人,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他救了沐恆他們,又把冰晶石給他們,還幫他們找到了尋靈草,是我們的恩人。
我們雖然防備外人,但也不會恩將仇報,他身受重傷,我們月巫族自然不會棄他於不顧。
沐恆他們就把他帶回來養傷了,司公子一來這裡很受歡迎,他就是大家的開心果,大家都非常喜歡他。」
他覺得司澤一眼就能看穿,當然了,他剛來的時候,他們也不敢完全放心,他還是派人盯了他一陣子。
觀察了他一段時間後,他就對他放下了防備心。
有些人確實很會偽裝,可以騙過很多人,但時間一久就會露餡。
那種心思深沉的人最會騙人,能把別人騙得團團轉。
像月巫族族長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眼睛就比較尖一些。
他有一套看人的標準,很會試探別人。
他始終相信一個性格活潑開朗,心存善意的人是有底線,有原則的,不會為了一己私慾殘害他人。
冰晶石和尋靈草都是很貴重的東西,他都能給陌生人,說明他心地善良。
而且他來了這裡後,對那些小孩,對他熱情的人非常大方,一看就是不缺錢,不缺資源的人。
這樣更容易讓人放心了,有時候人的善惡就在一念之間。
要是這個人活得太壓抑,太苦了,他看到別人活得幸福,他很有可能會心生妒意,覺得自己憑什麼要活得那麼痛苦,別人憑什麼活得比他幸福。
他想把那些活得幸福的人拉下地獄,與他一起沉淪。
有些人只會想一想,能壓制住自己的惡念,而有些人就不會,別人要是和他一樣痛苦,他才會高興,才會滿足。
聽完他的話,蘇婉嘴角一抽,幽幽地說道:「司澤,算你運氣好,你這性子得改改了,那麼高調,財不外露,懂不懂?
在別人的地盤上,顯露自己有不少好東西,這不是找死嗎?但凡有一個人動了歪心思,殺人奪寶,你肯定逃不出去。
記住,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聞言,司澤撓了撓頭,笑道:「我沒想那麼多,你別把我說得像是缺心眼似的,我是覺得他們都不是惡人才那樣的。我又不傻。」
看到這一幕,月巫族族長忍不住笑了笑,溫聲說道:「蘇姑娘說的對,司公子,你應該多留一些心眼,有時候老弱病殘是最危險的。
有些人很會利用別人的善良,一個弱小可愛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一個惡魔,總之保持警惕心總是沒有錯的。」
剛開始蘇婉和謝景堯來的時候,他是有些防範他們的,畢竟看到他們的第一眼,他就覺得他們不簡單,深不可測。
他還故意讓沐連霄去找他們切磋,又詳細詢問沐連堂和沐雪瑩。
讓他們兩個把和他們相處的那些細節詳細地與他說。
還有天機閣閣主留給他的那句預言,他不得不重視。
所以雖然他們隱世,但他們一直在尋找有緣人。
紅峽危險重重,進來九死一生,所以很少有人進入深谷中。
紅峽雖然分有內谷和外谷,但內谷還有一個谷中谷。
就是他們月巫族藏身的地方,要是不懂得地形的人根本找不到這裡。
就算記性好也沒有用。
進來和出去在不同一個地方。
在這裡又有很多陣法環環相扣,他們設了不少陷阱。
就算讓謝景堯這個精通陣法的人重新找一下這個地方,他未必會找得到。
蘇婉也一樣,他們和沐連堂兄妹倆進來的時候在暗中記下了路線,發現根本就記不住。
但是那群黑衣面具人卻能輕而易舉的進來,還能避開他們的不少陷阱,讓他們處於被動中。
讓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月巫族族長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有些發愁。
「既然蘇姑娘是為了我們月巫族的安危而來的,不知姑娘有何計策?」他虛心地問道。
「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既然前輩千年前找天機閣閣主算過你們月巫族的命運。還有,狡兔三窟,前輩定然也做好了準備,我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月巫族族長摸了摸鬍子,「確實如此,只是我心裡不安得很啊,我確實準備了另一個地方,想著要是發生意外,就讓人把那些孩子轉移走。
孩子就是我們的未來,我們是一定要保住他們的,只是現在我猶豫了,他們能找到這裡,必定也能找到那個地方,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他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
「前輩,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倒是有一個比較隱秘的藏身之地,我覺得那個背後主謀就藏在山河大陸。
所以你們在這裡並不安全,現在最主要的是讓你們已經覺醒血脈的人好好修煉,到時候我們齊心協力對付他們,才能取勝。
還有一點就是保存好你們的聖物,千萬不能讓他們得到,我說的地方在夢雲大陸,鮫人一族只剩下小鮫人何浩了。
還有赤族人就只剩下赤顏,赤玄兩個人,他們都還小,修為低,現在都在努力提升修為,要是你們過去可以互相照應……」
聞言,月巫族族長立刻下決定,就去夢雲大陸,蘇婉說的那個地方。
千萬年前,他們五大特殊血脈互相扶持,沒有猜測,浴靈血脈又是他們五大特殊血脈之首。
他們各族都聽他們的,現在蘇婉來了,他自然要聽她的,還是以她為首。
看他這麼爽快,蘇婉非常高興。
「好,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硬碰硬的時候,敵暗我明,我們的人先潛伏起來,等我調查清楚後,我們再把他們一網打盡。
我下一個地方要去天機閣,找到天機圖後一切就清楚了,你等我的消息……」
蘇婉把計劃告訴他。
「好,我們月巫族責無旁貸,定全力配合。」
「我們現在要回夢雲大陸嗎?那阿璃怎麼辦?不找她了?」
「怎麼可能,阿璃那麼重要,我怎麼可能不管她,去夢雲大陸也不需要多長時間,這樣,我帶他們去夢雲大陸,你們三個留在這裡等我,安頓好他們後,我立刻回來。」
聞言,謝景堯搖了搖頭,「我與你一起回去,讓司澤和溫公子留在這裡,把團團和白刺團留給他們,保護他們的安全。
至於阿璃,她那麼聰明,又有阿淵在,它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她受傷,我們遲遲找不到她的消息,說不一定她在哪裡閉關呢。」
「謝兄,你重色輕友,也不留下來保護我們,要是那群人找過來,我可打不過他們,留在這裡不安全吧。」司澤嚷嚷道。
「又不是把你留在這個地方,有團團和白刺團保護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打不過不會跑?阿璃不是給你一張空間傳送符嗎?你不會用?」
看到他們相處的模式,月巫族族長覺得好笑又有些羨慕。
看到那麼有活力的司澤,他有些欣慰,他也想他們月巫族的孩子和他一樣沒有煩惱。
他笑著說道:「這裡確實不安全,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比較安全,司公子和溫公子就在那裡等蘇姑娘和謝公子吧。」
「好,有勞前輩了。」
月巫族族長把全部的人集合在一起,說了自己的決定。
有人不舍道:「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裡嗎?這裡是我們的家,我不想離開。」
生活在這裡這麼久了,大家都不舍,要是去一個新的地方還要適應,他們覺得不安。
月巫族族長沉聲道:「我不是與你們商量,只是通知你們,只要大家都在一起,哪裡都是我們的家。
想想我們的後輩,這裡已經暴露了,要是不走,你想死?想讓被人屠族?收拾東西,明天立刻走,解散。」
看他那麼嚴肅,他們不敢再說什麼。
幾位長老圍著他問道:「族長,發生何事了?」
「記得天機閣閣主留給我們的預言嗎?現在我沒有心情與你們說,等我們安頓好,我再與你們說,先去收拾東西吧,我想靜一靜,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
月巫族族長就帶著他們四個來到他之前準備的藏身地點。
「司公子,溫公子,你們兩個就呆在這裡吧,地窖里有食物,你們要是餓了可以拿出來煮著吃……」
蘇婉叮囑他們一番後就離開了。
月巫族人望著自己的家園滿眼的不舍。
「蘇姑娘,謝公子麻煩你們退後一步,我要把這個地方封印起來,就算我們不住了,這裡永遠是我們的家,容不得他人糟蹋。」
幾位長老與月巫族族長施法。
一刻鐘後。
月居就消失在原地,然後出現一個滿目蒼夷的地方,完全看不出這是原來的地方。
他們每個人都滴了一滴血進去。
要是想解封這個地方,不僅要修為高,還需要月巫族人的血。
「我們走吧。」月巫族族長不舍地望了這個地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