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藏得太深了,她一時半會揪不出來。
又加上她師尊言詞如此犀利,她覺得他在怪她。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意志力不堅定了,因為看到那一幕,在她心裡留下了痕跡,從而不敢百分之百地信任她師尊。
她發現她的道與她師尊的道不一樣,他們的追求並不一樣,這讓她有些難過。
她知道眼見不一定為實,上輩子的教訓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上輩子因為她親眼看到蘇璃與秦鈺霄的「私情」從而與她有了隔閡,姐妹關係破裂。
蘇璃辯解時,她卻認為她不知悔改,在推卸責任。
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妹妹想搶自己的未婚夫,而她的愛人堅定地拒絕,但她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對對方用藥迷惑對方。
她當時很氣,當時的場景任誰看到了都冷靜不了。
一個是自己疼愛的妹妹,竟然背叛自己,再加上蘇璃的醫術,毒術都很好,這也是她的「罪證」之一。
到頭來一切都是圈套,秦鈺霄給她們姐妹兩個下套,她們都如他所願掉入了陷阱中,入了局。
蘇婉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同樣是親眼看到兩場私情,但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一是蘇璃與秦鈺霄糾纏不清;二是秦鈺霄與李薇月有私情,背叛她。
前者更讓她憤怒,讓她不能接受,冷靜不了。
而後者,撞破秦鈺霄和李薇月郎情妾意,海誓山盟,她雖然恨,很憤怒,想一劍捅了他們,但她還能保持理智,保持冷靜。
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不平靜,很煩躁。
謝景堯碰了碰她的手,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心被塞進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地握緊。
蘇婉攤開手一看,是一顆奶糖,自從上次她拿秦知風給她的喜糖哄他開心後。
謝景堯去買東西的時候買了不少糖果回來,問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糖,他自己研究做各種口味的糖。
每次他都是先給她嘗,雖然他也會留一些給司澤和蘇璃,但給他們兩個的是尋常的,給她的是獨一無二的。
蘇婉和蘇璃一樣,並不是很喜歡吃甜食,但她們姐妹倆口味還是不一樣的。
糕點太甜了蘇婉覺得膩,但糖果再怎麼甜她都喜歡。
她喜歡很甜的糖果,但蘇璃卻不是很喜歡,太甜,太淡她都不喜歡。
吃一顆甜甜的糖或者蜜餞,她覺得心情能變好。
「阿婉,奶糖,吃了沒有煩惱。」謝景堯溫聲說道。
蘇婉剝開糖衣,把奶糖塞進嘴裡,很甜,甜到了心裡,把她心裡的陰霾驅散。
看她放鬆了下來,謝景堯鬆了一口氣。
蘇婉的用意,剛才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李長老突然出現確實很可疑,但蘇婉的表現讓他知道李長老已經沒有嫌疑了。
所以這件事的線索斷了。
「阿堯,我師尊前腳剛到,你後腳就到了,你可有看到他從哪裡過來?」蘇婉問道。
「我沒看到,我一直知道你在院子中修煉,我也在房間修煉,等我從入定中醒過來時,沒有困意,就從房間裡走出來,發現你不在。
這裡是玄天宗,我一個外人不好亂跑,我就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想等你回來,等了好久卻不見你回來。
我很擔心,就出了萬黎峰,這兩天你帶著我逛玄天宗,我也清楚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
根據我對你的了解,我猜了猜你會去哪裡,就找了過去。走到半道就聽到動靜,我就連忙趕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你和你師尊了。其他的我並未看到。」
謝景堯停頓了一下,斟酌了一番,復又開口:「阿婉,難道你懷疑你師尊?」
聞言,蘇婉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我並沒有懷疑我師尊,只是心裡不舒服。
父母隕落後,我身邊最親最信任的人有四個,阿璃,師尊,關姨,還有就是秦鈺霄了,他最後辜負了我,他就不提了。
剩下的三個我本應該無條件地信任的,但根據師尊處理一些事情來看,導致我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我們三個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直希望我們三個互相扶持。
總的來說師尊並沒有偏向誰,只是我現在發現我與他有些理念不合,追求的道不一樣,我有些失落。
在贊見大會的秘境中接受幻境考驗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事情,雖然那是幻境,但我心裡很不安。
總覺得是預示,是預警,我看到了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畫面。
雖然幻境是根據自己內心最恐懼的事情幻化而來的,但我總是覺得很真實,因此對一些事情產生了懷疑。」
聞言,謝景堯就想通了,當初他也察覺到了蘇婉有些不對勁,但她又不願意說,他也只能把這件事壓在心底。
儘量讓她想一些開心的事情,他能做的事情只有陪著她。
有些事情憋在心裡太難受了,那件事情她不好和蘇璃說。
她想了想,問了問自己,她能完全信任謝景堯嗎?
他們從初識到現在,已經認識了十多年,日漸相處,愈發熟悉。
從最初的防備,到成為摯友,成為並肩作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的內心告訴她,她是信任他的。
將來要是修仙界發生什麼事,她並不是一個人,並不寂寞。
有她,有蘇璃,謝景堯,司澤,還有那些不忘初心的修士。
就算沒有其他人,但他們三個絕對站在她身邊。
蘇婉決定告訴謝景堯一些事情,免得以後他遇到那些黑衣人會沒有防備。
「阿堯,之前你提醒過我特殊血脈的事情,你也知道關於天魂珠的事情,現在我就想告訴你這件事。」
謝景堯心裡有諸多的猜測,他並沒有刻意提,其實他心裡都明白。
此刻蘇婉能告訴他,他其實是很高興的,說明她完全接受了他。
要是她對他隱瞞,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就算是很親密的人,也要給彼此一個空間,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尊重她,支持她。
謝景堯溫柔一笑,溫聲說道:「你說,我在聽呢。」
「其實我在幻境裡看到了修仙界會大亂,具體發生什麼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很多人都在搶天魂珠。
都說天魂珠會出世是有條件的,估計和那件事情有關,所以天魂珠是關鍵。」
「聽說天魂珠是蘇氏一族的東西,你又有特殊血脈,莫不是在你身上?那你可不能讓人知道,會惹來殺身之禍。」
謝景堯有些擔憂地說道。
天魂珠雖好,但是有主的,他不會動心思去占有,除非它是無主的東西,這樣他會爭取一番。
她擁有劍骨,又有特殊血脈,大家都會認為天魂珠會在她身上。
就連上輩子秦鈺霄也一樣,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東西會在蘇璃身上。
而蘇璃也不清楚,她也不清楚,上輩子她都沒有來得及打開父母留給她的玉簡,就稀里糊塗的死了。
「天魂珠不在我身上,而是在阿璃身上,我倒是想替她保管,但天魂珠只認阿璃一個人,阿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謝景堯鄭重地說道。
蘇婉笑了笑,「希望你以後能幫我保護好阿璃,不讓別人傷害她,守好天魂珠,天魂珠是她的東西,該怎麼處置由她做主。」
「好,我答應你。」
「謝謝你。」
謝景堯想了想,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阿婉,你還看到了什麼?莫非與你師尊有關。」
「修仙界大亂,總是要有人犧牲,我的選擇與其他人不一樣,自願和被逼是不一樣的。
我想到那個時候,要是要犧牲,我師尊也會選擇隨大流,選擇犧牲我,他不會站在我這一邊。
犧牲一個人換很多人確實很值,我可以理解他,但是心裡就是不舒服,我想有人能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
我知道會有人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我也希望師尊能這樣做。
但他與閬吾天尊,束道真人不一樣。他們兩個肯定不會選擇犧牲阿璃。
為了我的理想我的抱負,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會履行自己的職責,但我不想被人逼。」
「不會的,總會有辦法,你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你,我不會讓別人逼你。」
「其實在幻境中,他們都在逼我做選擇,但並不是逼我去死,而是逼阿璃,逼我們交出天魂珠,逼我犧牲我的妹妹。
我不願意,我們都是天下蒼生的一員……人心不可測……,我們要找到擁有特殊血脈的人,把他們保護起來,才能把背後之人的陰謀破壞掉。
才能把他們給逼出來,我們要掌握主動權,掌握先機。」
蘇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
謝景堯很意外,時間很緊迫,他們提升修為刻不容緩。
雖然他懷疑她們姐妹倆不簡單,但有些事情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蘇婉的特殊血脈,她身上的劍骨,他覺得她比較有危險。
至於蘇璃她會安全些,他之前還在想要犧牲誰也不會輪到她,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雖然蘇璃資質差,但她運氣可不差,她遇到的人可都不簡單。
她會不會也擁有什麼特殊血脈?
謝景堯把自己的猜測說與她聽。
「我覺得阿璃沒有什麼特殊血脈,但她應該與龍族有什麼關聯,那個冰宮,不請自來的阿淵。
她從那個冰宮裡拿出了很多寶貝,大多是仙器,偽仙器,我們也在冰宮裡轉了,但沒有找到那些東西,偏偏是她找到了。
而且那時候我們被困住,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那個秘境,阿璃說離開後,我們都被彈了出來。
那時候宮冥昊還懷疑我們三個,我也故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引,他就真的上當了,一直盯著我們三個,把阿璃忽略了。
他覺得龍珠在我身上,想方設法地打探消息,覺得阿璃修為最低,最好掌控,就把算盤打到她身上,最後自食惡果。」
果然與他猜測的一樣。
「以後我們總會知道真相的。」謝景堯開玩笑道:「莫不是你妹妹是下凡渡劫的仙女,你也一樣。總感覺你們倆來歷不凡。」
想到上輩子她們姐妹倆這麼慘,這是仙女的待遇?
「阿堯,你也會開玩笑了,要真的如此那也挺好的,那我以後一定能順利飛升。」
他們兩個又聊了今後的計劃。
司澤起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在外面。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這麼早?蘇婉,今天去青雲宗找阿璃玩嗎?」
「怎麼?在這裡呆膩了,我看你玩得挺瘋的。」
「我不無聊,但我就想去青雲宗找阿璃玩了,都好幾天沒見她了。」
「你一直念叨阿璃,會讓人誤會你喜歡她的,到時候她師兄就把你趕出來。」
「她師兄這麼凶嗎?阿璃說她師兄很溫和,很好。」
「你能與她比嗎?他自然對阿璃溫和,對我們就不會那麼溫和了,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做,但在他面前我都覺得拘謹,不過他也沒有時間理我們。
束道真人人還是很好的,之前指導我頗多,符籙方面也是他提點我的,平時你嘴巴沒把門,到了青雲宗,要注意些,別得罪別人而不自知。」
聞言,司澤突然覺得很有壓力。
「有件事我都忘了跟你們說了,我覺得你那個辜師兄才冷呢,他都想刀我,他誤以為我喜歡阿璃。
身上的冷氣都可以凍死人了,還攔住我說要和我打一場,他眼神很不好,怪不得阿璃不喜歡他。
宴少主雖然也冷,但我覺得比他好多了,我支持宴少主當你妹夫。」
蘇婉剜了他一眼,「我覺得辜師兄比較好,辜師兄又不是沒有分寸,要是你真的喜歡阿璃,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他又不會下黑手。」
「你們姐妹倆雖然是雙生子,但眼光真的很不一樣,你辜師兄沒機會,忘了告訴你了,阿璃叫他師侄,還讓他叫她師叔。」司澤笑道。
怪不得那天她就覺得辜長藥有些不對勁,原來又被阿璃拒絕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