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澤踉蹌了幾步也抓住他的手臂才站穩。
「如何了?可有受傷?」謝景堯溫聲問道。
司澤摸了摸胸口,齜了呲牙,才說道:「我沒事,不要緊的,不過有些疼,這個葉倩倩出手很重,也太瘋了!」
他們說話間,蘇婉與她已經打了幾個回合了。
蘇婉招招凌厲,並不與她說什麼廢話,葉倩倩根本就招架不住,她只能把錢宏寶給扔下,專心對付她。
謝景堯快速地掠過去,拎過錢宏寶,又回到司澤身邊,把他塞給他,叮囑:「照顧好他。」
看著暈過去,沒有知覺的,臉色青灰的錢宏寶,司澤臉色很不好,心裡咯噔了一下,暗覺不好,不會是死了吧?
他伸出一個手指頭,放到他鼻子下面探了探,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放心了不少,幸好他還有氣,他又有些頭疼,他又不會照顧人,也不會治病,往四周望了望,沒有看到蘇璃。
錢宏富、江川、韋長海很快就過來了,他們過來的時候打鬥已經結束,看到葉倩倩已經被捆得嚴嚴實實的。
這次蘇婉沒有再放水,盯得緊,很快就擊敗了她,謝景堯又在一旁協助她,葉倩倩插翅難逃。
看到錢宏寶灰敗,有氣無氣的模樣,錢宏寶臉色大變,身子晃了晃,腳下踉蹌,差點站不穩,滿臉焦急,衝過去,悲痛道:「二弟,你怎麼樣了?大夫,快……」
說著就要搶過他,司澤連忙阻止他,說道:「先別動他,先把他扶到一邊,找阿璃過來,她應該有辦法,阿璃現在在哪?」
錢府的幾個下人聽到動靜後,也慌忙過來了,連忙把錢宏寶扶到房裡,但錢宏寶的房間非常凌亂,剛才司澤與葉倩倩纏鬥時,打爛了不少東西。
錢宏富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是怎麼照顧二弟的?現在才過來。」
晚上錢宏寶的房間至少留有兩人守夜,有一個已經喪命,另一個剛好去如廁了,才逃過一劫,他剛回來就看到錢宏富大發雷霆,慌忙過來告罪。
司澤說道:「人有三急,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在也沒有用,平白添一個人命,一直守著,還不是讓葉倩倩得手了,不過她現在也逃不了了,有蘇婉和謝兄在一定會給你們主持公道,找阿璃過來。」
他拍了拍腦門,大喊:「我差點忘了,阿璃葉已經把你二弟的藥給我了,說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就給他服下。」
聞言,錢宏富慌忙抓住他的手,說道:「那司公子,你快點給他服下。」
知道他關心則亂,擔心他弟弟,司澤也沒有計較他的失禮,抽出自己的手,掏出一瓶藥液,捏住錢宏寶的下巴,把藥液給他灌下,又吩咐:「把他抬到床上休息,還是得讓阿璃來看一下才行,你們可知她在哪裡?」
錢宏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看到阿璃姑娘,可能她在房裡休息吧。」
錢宏富他們也不怎麼清楚蘇婉他們的計劃,不過他們三個一直輪流守著他們兄弟倆,葉倩倩又遲遲不出現,他整天提心弔膽的,睡得不安穩,今日剛歇下不久就聽到動靜就趕過來了。
這幾天,他只見過他們三個,蘇璃的身影他都沒有看到過,有什麼事他也是告訴蘇婉和謝景堯。
司澤想想也是,蘇璃和他們不一樣,一般晚上她都要休息的,反正她聰明又有阿淵在,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另一邊。
涼亭附近,蘇璃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她前面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硃砂和符紙,她用匕首劃破指腹,擠出幾滴血放入裝有硃砂的容器中。
滴完血後她才抹藥,她自己調製的藥膏效果非常好,剛抹上去傷口立刻癒合,沒有留下任何傷疤。
抹完藥後,蘇璃才把硃砂攪勻,攤開符紙,開始畫符。
這次她並沒有持筆畫,而是用手蘸著硃砂在符紙上繪製。
蘇璃面無表情,但實際上她心裡有些微妙,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能讓葉倩倩把她與錢家的真實恩怨說出來。
但那個催她修煉的人說他的方法更好,要教她畫符,因為不知他樣貌、年齡、名字等。
但上一次他們談話的時候,蘇璃很會抓住重點,抓住了他言語之間的漏洞,從而推斷出他的年紀不在一萬年以下,她就偷偷的在心裡叫他大妖,她這麼叫也是覺得他與妖有些關聯,不管是否猜對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這是背地裡的稱呼,要是他出現了,她就叫他前輩或者老頭,他不讓她叫他前輩,蘇璃就偏偏與他作對,故意這麼叫他。
原本想試探一下他的耐性和底細的,誰知道他這麼沉得住氣,從來不生氣,她都試探不出他的深淺。
要是有人在蘇璃的身旁,一定不會發現什麼,只是以為蘇璃在認真畫符,只有蘇璃知道真實情況。
她能感受到大妖就在她身邊,但她就是看不見他,他還持她的手教她畫符,她有點不適應,不喜與別人太親近,心裡有些抗拒,但她又反抗不了,有些憋屈。
不過她很快就想開了,她是打不過他的,現在只能忍了,正事要緊,拋除雜念,沉下心認真畫符。
一張符,畫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勾完最後一筆,蘇璃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適,她有些訝異。
耳邊又響起那道清清泠泠的聲音:「可記住了?」
「我這麼聰明,當然記住了,可以放手了吧。」她冷冷地說道。
聞言對方笑了笑,說道:「你倒是不一樣了,也不對,你本性就如此,就這麼不謙虛,再多畫幾張。」
聞言,蘇璃只是撇了撇嘴,才說道:「我自己畫,時間快到了,我阿姐他們快要過來了。」
對方逗她道:「你對我的態度,讓我非常的不爽,我就偏不如你的願了,就不放手,就讓你這麼畫,小小年紀心思不要這麼多。
你現在只是不記得了罷了,要不然你肯定會後悔這麼對我,你姐姐他們就算過來也看不到我,再說了你們幾個就算是合起來對付我,也是打不過我的,就知道你想見我,可不能這麼心急,我們遲早會見面的。」
蘇璃呸道:「好不要臉,誰想見你了,我可對老頭不感興趣。」
她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想的是莫不是她與他有什麼淵源,他說的話讓她覺得他們本該認識,但她仔細想了想,她認識的人不多,他的本事她也見識過,像這樣的人要是她認識肯定不會忘記。
除了那兩年師尊帶她到處歷練外,其餘時間她都是在靈天大陸在青雲宗,師兄也是偶爾帶她下山,她十五歲後,師兄才放心她一個人下山,要不是她阿姐重生回來,她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地去尋找靈草,闖秘境,去拍賣會之類的。
她肯定自己沒有失憶,也不像她阿姐一樣活了兩輩子,但對方又這麼篤定,有一股謎團縈繞著她,讓她看不清真相。
想不明白,蘇璃就暫時放下了,她並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她講究的是順心。
「我不老。」
「年紀上萬了還不老,我的年紀一個零頭都不如你。」
對方被她噎了一下,鬆開她的手,點了點她的手背,嘆道:「從沒有見過哪個修士像你這樣的,老是拿年齡來說事,三百歲的修士算是在年輕的範圍,這個你應該很清楚。」
她坦誠道:「我就是故意氣你的,你要是受不了就離開,以後就別出現,我又不稀罕你,你真討厭。」
聞言,對方沉默了,沒有說話,又抓住她的手在符紙上繪符。
司澤與錢宏富說了會話,才有時間往蘇婉那邊看過去。
葉倩倩已經被蘇婉捆得結結實實的了,她身上還貼了一張符。
雖然動不了,但她嘴巴還可以說話,她清純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你們這些修士都是道貌岸然之輩,助紂為虐,這天下究竟還有沒有天理,你們都不得好死!」她吼道。
錢宏富正好看過來,一見到錢宏富,葉倩倩情緒更加不穩定,猶如惡鬼般,「你們錢家都逃不過,今天讓你們逃過一劫,但你們錢家一定會斷子絕孫。」
蘇婉冷聲道:「我不知我是不是助紂為虐,但你沾了這麼多無辜人的血一定會不得好死,就算是死了也沒有轉生的機會,你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真相就算是如何隱瞞,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是不是錢家作惡在先,等會就知道了。
你明明喜歡的是錢大少爺的曾祖父錢清,卻說是錢大少爺欺騙你的感情,不僅如此還奪舍甄家三小姐,誰教你的邪術?你以為修煉了這等邪術會有好下場?
會魂飛魄散的,要是真的是錢清負你,那是他品性不好,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殺了這麼多人,受害者變成施害者,你良心可安?」
「蘇婉,瞧你這話說的,能奪別人的舍,讓他人喪命,你還指望她還有良心,快過去吧,我想知道真相,看阿璃猜得對不對。」
聞言,葉倩倩心裡一驚,心中閃過一抹恐懼,怎麼會?她竟然知道。
她壓下那抹懼意,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你們這些人為了名利就污衊我,要殺要剮隨你們,不過你們就不怕報應?」
葉倩倩決定死不承認,她暗中使了一下勁,發現靈力被封了,心裡有些焦急,不過想到她還有後招,心裡安定了不少。
錢宏富恨死葉倩倩了,恨不得一劍捅死她,他有一個心結,他不信他曾祖父是一個背信棄義,哄騙女子的小人,他需要知道真相,他絕不容許別人污衊他曾祖父,要真是曾祖父的錯,他們錢家願意替他贖罪。
他咬了咬牙,說道:「蘇婉姑娘,你們要怎麼做?請你幫我們討一個真相,不管是好壞,我都接受,真是我錢家做的孽,我不會逃避。」
看他面容堅毅,不像撒謊的樣子,蘇滿意了不少。
「放心,我不會冤枉任何人,弄清真相後,才能處置她,葉倩倩,雪月城的那些修士,還有來錢家的那些修士,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你們把他們給殺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說過擋我者死!他們都該死!」
聞言,蘇婉的心沉了沉,覺得不妙,看她這副狠戾的樣子估計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
蘇婉沒有再廢話,拎起她就走。
蘇璃剛畫完最後一張符籙,那人輕笑一聲,放開她的手,「好了,時間剛剛好,人都來了,真相即將揭開。」
難道他知道真相?她來不及多想,就看到蘇婉拎著一個人過來了。
「阿璃,原來你在這,我還以為你在睡覺呢。」司澤道。
「我不來,你們又怎麼知道真相,少了我可不行,事不宜遲,阿姐開始吧。」
「好。」蘇婉點了點頭,又喚道:「阿堯。」
謝景堯拿出一個陣盤,滴了一滴血下去,輕聲道:「開。」
只見涼亭中央出現一道又一道光,亮光升到空中,匯聚成一條龍,龍附近出現很多水珠子,龍吟聲響起,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隨著又出現一隻漂亮的鳳凰,它四周燃燒著天火,它鳴叫了幾聲,火龍又出現了,龍鳳和鳴。
「可以了,阿姐把她扔到陣法中。」
聞言,蘇婉立刻把她扔進去,「然後呢?」
蘇璃點了一根香,「阿姐,你只有一根香的時間,香燃盡就要出來,要不然會被困在裡面,你在裡面看到什麼都是她經歷的事,真相就在裡面,這個你拿著,口訣昨天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會在外面替你護法,時間到了我會提醒你的,一定要記得自己是誰。」
蘇婉握了握她的手,說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呢,我進去了。」
蘇婉把符籙握在手心,踏入陣法中,她盤腿坐了下來,咬破手指,把一滴血滴到手中的符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