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很生氣,深吸了幾口氣才堪堪把怒意壓下去。
她也不看蘇璃,怕自己會忍不住撕了她,覺得她果然沒規矩,也難怪讓人厭惡。
看蘇婉說話了,蘇璃立刻配合她,頓時露出一副委屈,想反駁她又不敢反駁的樣子。
宴夫人掐了掐手心,又溫和地說道:「我是長輩就不與她計較了,只是人活在世上老是掐尖可不行。」
她復又收了收笑容。
宴夫人又要體現自己的寬容大度,但又不能讓他人覺得她這個宴家主母要看別人的臉色,被人看低了。
同時她也諷刺蘇璃沒教養,不尊重長輩。
姐妹二人都聽懂了她的意思,蘇婉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並未說什麼,畢竟人家沒有直說,她幹嘛要上趕著對號入座。
至於蘇璃根本就不在乎,要是宴夫人不是拐彎抹角的說,她必定讓她下不來台。
她們姐妹的性格還是有一點相似的,就是對於她們看不上的人,她們都懶得理會。
遇到想和她攀交情,不懷好意的人,蘇婉大部分都是冷著一張臉,再冷冷地看對方,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嚇跑對方。
別看現在從外表上看是蘇婉比較通人情世故,不會給人難堪,而蘇璃就相對囂張不會看人臉色。
這只是表象而已,她們站在的位置不同,就決定了她們用什麼態度。
蘇婉是來做客的,她不可能打人家主人的臉,她也做不出這種事,再說了宴夫人並未對她做過什麼她不可忍受的事,她又怎麼會挑人家的刺。
她也知道蘇璃和宴夫人的恩怨,她知道蘇璃有分寸,她不會隨意插手,除非她受委屈了,被人欺負了,她必定替她出頭。
蘇璃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什麼脾氣的人該用什麼態度對待她一清二楚。
她有底氣硬剛宴夫人,才會如此。
人活在世上受委屈是正常的,更何況是她這種情況的。
她不像是蘇婉,蘇婉一出生就帶劍骨,資質好,她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的天資註定她不凡。
人人稱讚,被人注視,被人捧著,賦予眾望。
蘇璃就像是那個襯托她的那一個,她們總是被人拿來做比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們的父母並沒有因為她們的不同,資質不一樣而區別對待。
有了蘇婉的打圓場宴夫人心裡好受多了,她一邊與蘇婉說話,一邊暗中觀察蘇璃。
她注意到了蘇璃把那顆鮫人淚當做首飾戴在了頭上,也不知是誰的心思如此巧妙,在不損壞鮫人淚的情況下,加上幾顆寶石弄成一支釵子。
這隻釵子款式新穎,奪人眼球,非常漂亮,襯得戴著這支釵子的人更加漂亮了。
宴夫人也是一個愛美的女修,她也喜歡漂亮的首飾。
看到蘇璃呆呆的樣子,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她心想莫不是鮫人淚發揮作用了?
叫蘇璃跟著來,也是宮冥昊的提議,他是怕蘇璃忽悠他,把鮫人淚扔在一邊不管。
他想讓宴夫人幫忙試探一下她,要是她沒有把鮫人淚戴在身上,就讓宴夫人想辦法讓她戴上。
蘇璃為了讓他們寬心,不讓他們懷疑,才親自做了一支珠釵,把鮫人淚鑲上去,她特意把珠釵做得非常漂亮,奪人眼球。
這不效果很好,讓宴夫人一眼就看到了。
宴夫人心下滿意也就不管蘇璃了,免得被她們懷疑。
她拉著蘇婉聊天,估算著時間才笑著說道:「婉婉,你們就要離開了,我想著你合我眼緣,你的朋友也不錯,要不是溪兒在閉關,我倒是希望你們多相處,做朋友,在你們離開之前我想替你們踐行。」
蘇婉剛想說什麼,她又道:「不要拒絕,二長老,鳴桓他們也會在的。」
「好,多謝夫人,真是麻煩您了。」蘇婉客氣地說道。
目的達到了,宴夫人又拉她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才讓她們離開。
人走後不久,宮冥昊從外面走進來,「姑母,怎麼樣了?」
「成了,得到好東西她自然恨不得時刻戴在身上,真是便宜她了,她修為又如此低,根本就抵抗不住,還不是任你擺布。」
雖然從蘇婉口中得知蘇璃拜了一個厲害的大乘修士為師,又出自大宗門,但她打心底認為她沒見識。
她會這麼認為是有依據的,她覺得蘇璃摳門又愛財,什麼東西她都反覆用,直到用不了為止。
最過分的是她沒有什麼好東西,還伸手向宴煜溪要,宴煜溪眼睛都不眨的都給了她。
處境不一樣看法不一樣,宴夫人出身大世家不缺少資源,也不愁沒有資源修煉。
而蘇璃雖然出身大宗門,也不缺少資源,但她習慣了什麼東西都讓它們的作用發揮出來。
突然流落到幻海大陸,她的身家都在蘇婉那裡,她自然很窮,要緊巴巴地過日子,想辦法多掙點靈石。
「那姑母,蘇婉有看出什麼嗎?」
那顆鮫人淚被他動過手腳,施了法,剛才他又施了一次法,能追蹤蘇璃的行蹤,還能控制她。
要是她心智被迷住了,他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是想套蘇璃的話,要是蘇婉手中真的有他需要的東西,他再讓蘇璃偷出來拿給他就行了。
而且對方也沒有被控制時的那段記憶,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了。
他看出來了蘇婉唯獨對蘇璃不設防,讓蘇璃去偷東西比較容易。
雖然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宮冥昊還不能完全放心,他派人時刻注意她們的動靜。
走出宴夫人的院子姐妹二人就分開了。
蘇婉直接回桃歸院。
謝景堯和司澤都在。
謝景堯坐在桃花樹下打坐,司澤則是赤著上身在練劍。
這種情況她見多了,不少男劍修在練劍的時候確實很喜歡這樣,還有體修也一樣。
不過司澤今天抽什麼風也學人家這樣。
蘇婉有些看不過去了,彈了一顆石子過去。
被砸疼了,他才停下動作,疑惑地看著她問:「蘇婉,你幹嘛偷襲我?」
「你練劍就練劍,脫什麼衣服?」
「別的劍修也這樣啊,我礙你眼了?」
「確實,你又不練體學他們幹嘛?」
「你不懂,這樣才有男子氣概,我比以前結實了,阿璃給我藥膏讓我擦,還說讓我多曬太陽就能如願了。」
他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有用,我是不是不一樣了?」
蘇婉反駁道:「沒看出來。」
「你眼神不好,我明明比以前黑了些,更魁梧了,過不了多久別人就不會說我是小白臉了。」
說完他又繼續練劍了。
蘇婉仔細一看還真的是,司澤這個人有好多事情都不在意,偏偏就執著於練劍,很在意別人說他是小白臉。
不就是只有那幾個劫匪說過,他就一直記到現在,一直想把自己弄得粗獷一些。
他還認為擁有古銅色皮膚的男子更有男子氣概,他為此努力了好久。
真心不懂得他的腦迴路,蘇婉也不管他了,也在院中練劍。
在蘇婉他們離開的前兩天,宴煜溪終於煉化完了龍鱗。
蘇璃收到他的傳訊,他只是讓她過去一下。
蘇璃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一趟,她估算著他應該快要出關了,她挺好奇他煉化龍鱗後變成什麼樣了。
「這麼晚了你去哪?」
「天才黑,還不晚,宴煜溪讓我過去一趟。」
聞言,蘇婉皺了一下眉,「他出關了?」
「不知道,應該快了吧。」
「這麼晚了去他住處並不妥。」
蘇璃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阿姐,你想多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去就回,又不在那裡過夜。」
蘇婉有些不放心,都想跟著她一起去了。
謝景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發現是蘇婉。
「有心事?」
蘇婉抱怨道:「阿璃都不聽我的話,她去見宴少主了,這麼晚了還去。」
謝景堯開導她道:「我看阿璃姑娘主意很大,她不是一個輕易受束縛的人,你不能把她當小孩,也不能處處管著她,要不然她肯定不依,她這個時候去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有了謝景堯的安慰蘇婉心裡才好受些。
另一邊,蘇璃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宴煜溪的住處。
他的住處非常安靜,他身邊雖然有不少侍女,但她們並不住這裡,也不能輕易進他的院子。
只要他一閉關就更不允許有人過來打擾了。
蘇璃先去練功房沒人,又奔他的寢室還是沒有人,想了想她朝了一個方向去。
她到那裡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他,他正泡在溫泉池裡。
「這麼晚了你叫我過來做什麼?」她走到他身旁問。
宴煜溪突然有些緊張,他一直低著頭。
「不說話我就走了。」
聞言,他立刻抬頭,「別……」
他抬頭的那一刻,蘇婉看到他臉上有白色的鱗片。
「你妖化了?不對,你的妖族血脈覺醒了?伸手,我給你把一下脈,你現在算是什麼?半妖嗎?」
「我也不知。」宴煜溪覺得全身充滿力量,他感覺他要進階了,壓制了很久的修為終於鬆動了。
蘇璃替他把了一下脈,查看他身體的情況,確實是沒事了。
「你身體完全好了,不怕會耽誤修行了。」
她還想說什麼突然頓住了,盯著池子看。
溫泉池下有一條白色漂亮的尾巴在擺動,宴煜溪長尾巴了,他現在是一半是人一半是妖的形態。
看著她盯著他的尾巴看,他有些羞澀。
蘇璃突然說道:「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嗎?」
宴煜溪也想與她親近,輕聲「嗯」了一聲。
還不等蘇璃付出行動,她手腕上的阿淵突然變大,氣勢洶洶地朝他拍過去。
蘇璃眼疾手快地扯住它的尾巴不讓它動,它非常委屈地看著蘇璃,它掙扎得厲害不依不饒地想去攻擊宴煜溪。
宴煜溪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你什麼時候養的靈寵?」
「從秘境出來後。」
宴煜溪越看越心驚,「它哪來的?我怎麼看著像龍。」
蘇璃不好說是它主動送上門,非要跟著她,隨口說道:「我在路邊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