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淵給她添湯,微笑道,「玉明府離晉州不算遠,玉明府有異樣,他扮作道士去查探消息罷了。【記住本站域名】之後來京城稟報,便得了現在這麼個差事。」
韓攸寧睨了他一眼,嗔道,「王爺早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提心弔膽這麼久。」
趙承淵笑了笑,「都是無關緊要之事,便沒與你提起。」
他頓了頓,「你不必擔心,即便太子猜到了你告訴了我前世之事,也無妨。你不必怕他,也不必擔心我會有事。」
她帶著情傷重生,過往太刻骨銘心。他不太願意在攸寧面前提太子,不願意勾起她對太子的回憶。他更希望攸寧能將太子當做尋常人看待,不必有仇怨,不必有別的思量,更不必有歡喜。
韓攸寧看著面前清風朗月的謫仙,身上籠著清涼月色,眉眼似遠山黛色。他身上所有的煙火氣皆是因她而起,他有了情,有了欲,也有了妒。
那些前塵往事,留下了太多痕跡,在誰的心裡都無法徹底抹殺乾淨了。包括趙承淵。
韓攸寧道,「我不怕他,我只是不想王爺處於被動。」
趙承淵揉揉她的腦袋,溫然笑道,「好。用膳吧。」
他眉眼間又多了些笑意。他蠻喜歡聽她說些在意他的情話,不過小姑娘平日裡說的不太多。
他知道她曾對趙宸動情,但他不知道有多深。他總忍不住想比較,他和趙宸,她對誰的情意更重些。她如今對他的情意,是哥哥的情意更多些,還是男女之情更多些。
這些以前不可能出現的患得患失的情緒,時而會冒出來,讓他分一會心神。
他垂眸看著小丫頭腮幫子鼓鼓,一動一動的。臉兒圓圓,眼兒圓圓,疑惑地抬頭看他,煞是可愛。
「王爺?」
趙承淵展眉一笑,拾箸用膳。
——
半個月過得很快。
二月二,龍抬頭,是舉國上下敬龍祈雨、以求豐收的日子。
一大早,濛濛細雨便飄了起來,百姓們歡喜雀躍,二月二下雨,意味著接下來的整個春日都不缺雨水。二月春耕,最是需要雨水滋潤。
慶明帝站在鳳樓,望著斜風細雨下的京城,春意朦朧,生機盎然。卻是憂心忡忡,沒有半分喜悅。
京城尚且下雨,遠在西南兩千里外的玉明府呢,此時是否已經是地動山搖,狂風驟雨了?
吳半仙抱著一個點心攢盒,倚著欄杆悠哉悠哉吃著,含糊不清地說道,「玉明府的消息過來,怎麼也得三四天,皇上現在著急也沒用。」
慶明帝抿著唇,他怎麼能不著急,若這個天災應驗了,那麼接下來的,萬一便是落在皇后頭上呢?皇后躲過了一回兩回,上天可會再憐憫她?
他轉頭問吳半仙,「你道法恢復的如何了?可能布道場解厄了?」
吳半仙捂著胸口虛弱道,「貧道還很虛弱,等過幾天玉明府傳來了消息再說吧。那時卜算,定然更有把握一些。」
晉王的原話是:沒有真正災難到來時的震撼,皇上便不會焦急,不會真正地信任你,任你擺布。
可他卻是在擔心,萬一沒地動,他豈不是死翹翹了?
也不知晉王說的那個不能暴露身份的高人是誰,當真有這麼厲害的本事?
慶明帝皺眉看著半個月胖了一大圈的吳半仙,臉色紅潤,頭髮都鋥光瓦亮,著實看不出半點虛弱的模樣。
雖說他也希望早一天布道場解厄,不過這道士說得也有些道理,欲速則不達,多恢復恢復也是好的。
這半個月,他是硬生生忍著沒有讓吳半仙卜其他的卦,生怕他早早地死了,不能布解厄道場。
二月初五,早朝至一半,從玉明府來的八百里加急到了。
兩個侍衛風塵僕僕,連夜奔波人已經虛弱不堪。
侍衛呈上官府奏報,跪地嘶聲道,「稟皇上,玉明府大地動!」
侍衛臉上驚恐未消,描述當時情景時,依然是心有餘悸。
玉明府地動山搖,天崩地裂,江水倒灌,迭加雪水融化帶來的山洪爆發,摧毀了一切,整個玉明府可謂人間地獄。
若不是百姓們已經提前撤離,恐怕玉明府五個縣數十萬百姓得死傷半數。
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震撼、如此慘烈的災難,毀天滅地,令人心驚膽戰。
整個朝堂上一片寂然。
朝臣們雖然應和了皇上撤離百姓的旨意,不過在心底下到底是覺得皇上太過大驚小怪了,哪裡能為了一個夢——確切說,哪裡能因著道士的一句話就如此大動干戈。朝廷可是往那邊撥了兩百多萬兩銀子安置百姓啊。
可現在,他們卻是陣陣後怕,當初但凡誰開了口,阻了皇上的決定,那麼此時怕是百死莫贖了。
慶明帝比朝臣們的震驚更甚,他到底不太敢全然相信吳半仙,真的能有如此慘烈的大地動。
可這天罰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甚至比他想像得還要嚴重。
那麼,接下來的天罰……
慶明帝責令工部戶部協同,出一個重建玉明府、安置百姓的方案,便匆匆結束了早朝。
吳半仙正在偏殿裡吃烤鴨,滿嘴流油。
他抬頭看慶明帝臉色,「消息到了?」
慶明帝臉色難看,「是。」
吳半仙心下震驚,竟然應驗了!
他扔下烤鴨腿起身,擦了擦嘴,嘆道,「皇上肯信貧道的,救了數萬百姓的性命,會有福報的。」
慶明帝的心頭並未因這句安慰話有所緩解,「你可卜算設壇了吧?」
吳半仙不緊不慢,先是沉香水沐浴更衣,換了一套內務府給做的衣袂飄飄的道袍,白襪雲鞋,玉簪束髮,神氣得很。
接著又去慶明帝的私庫里挑了三枚價值不菲的古老銅錢,一把上古青銅寶劍,這才消停了下來。
慶明帝對他有了極大的耐性,任由他折騰——雖說臨時找法器用的道士,他還是頭一回見。
吳半仙神色肅穆,屏氣凝神,默念了幾句,撒了那三枚古幣占卜。
他盯著古幣看了片刻,臉色凝重起來,蹲在那裡盯著古幣半晌不說話。
慶明帝最受不了他這個臉色,往往都沒有好事。
他皺眉問,「如何?」
吳半仙抬頭看他,「要解厄,便要向天獻祭,且是血祭。三命純乾金的皇子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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