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不救了(一更)

  攸寧錦和堂小跨院的書房,就是這個布局。【Google搜索】甚至玫園的書房,也是這個布局。

  若說外間堂屋的布局大都差不多,可以是巧合,書房也一樣,這種巧合可不多。

  趙承淵問跟進來的梁忠,「太子之前請僧人做過一場法事,可是在這裡做的?」

  王采丹在慶春樓曾說過,太子喜歡讀《地藏經》,還曾請僧人到太子府做法事。太子以前可從不信佛,也從不讀佛經。

  梁忠神色未動,卻有片刻的猶豫,回道,「回王爺,正是。」

  趙承淵問,「是因著什麼緣故?」

  梁忠回道,「太子爺並未說緣由。」

  「這裡可住過什麼人?」

  「回王爺,自太子爺搬進太子府到現在,不曾住過人。」

  趙承淵將佛經放到書案上擺好,踱步去了內室。

  房內的太醫都被老院使罵了出去,他已經在給趙宸診脈,衛霄在一旁守著。

  趙承淵沒有看他們,而是打量著內室里的布置。

  不出意外,是和攸寧臥房一樣的布置,只是換成了新房的模樣,大紅幔帳大紅被褥,窗上貼著紅喜字,几案上擺著一對龍鳳蠟燭。

  他想起攸寧酒後要吃的夾生餃子、早生貴子羹、寬心面,還有趙宸說曾和攸寧喝過同一壺酒。

  趙承淵緊抿著唇,鳳眸幽沉。

  張老四很是驚訝地看著老父親,診這麼久脈不吭聲,可不多見。

  老院使又換了手診脈許久,「老三,金針!」

  張老四從藥箱中取出金針,遞給了老院使。

  衛霄抬手臂攔住,「老院使,您可還摸得准穴位?」

  老院使瞥了他一眼,「你過來替你主子試試。」

  衛霄蹲下了。

  老院使另拿了幾根銀針,在他身上亂扎一氣。

  衛霄憤怒,想要怒斥。

  結果發現自己說不出話,身子也動不了了,跟個石雕一般蹲在那裡,只一雙眼睛可以表達憤怒。

  「搬一邊去!」

  梁忠默默上前,將衛霄拖了出去。

  老院使解開趙宸衣衫,在他身上幾處穴位施針。

  片刻之後,趙承淵嘴裡便開始往外流血,連綿不斷。

  梁忠站在一旁,緊皺著眉,想想衛霄的下場,便沒敢打擾。

  老院使將金針挨個拔了出來,用帕子緩緩擦拭著,「太子一心求死,老朽無能為力了。」

  梁忠將浸滿血的幾條巾子扔到盆里,幫太子擦乾淨嘴邊的血,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結局。

  「老院使醫術也不過如此。」

  老院使治不了病本就鬱悶,冷哼了一聲也懶得解釋,坐到一旁擦他的金針去了。

  趙承淵踱步過來,問道,「他是什麼情形?」

  老院使指著盆里的那些染血的巾子,「他雖昏迷著,潛意識裡卻是護著心脈拒絕外界干預,金針根本沒用!哼,快死的人了,他也好本事!」

  趙承淵看向床上的趙宸。

  幾日的功夫,人已經瘦了整整一圈,眼窩凹陷,臉色潮紅。

  「你們都出去,本王與太子說幾句話。」

  其他人陸陸續續出去了,只梁忠站在那裡不動。

  趙承淵說道,「本王若是想對他動手,你在這裡守著也沒用。」

  梁忠見識過晉王的身手,那或許是自己無法想像的高度。

  恐怕自己和衛霄都在這裡守著,也沒用。

  他出去了。

  趙承淵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前。

  「太子此舉用意,本王大致知道,一是要給皇兄理由,阻了這門親事,順便除掉本王。二是,你想看看攸寧會不會對你心軟,來看望你。本王說的沒錯吧?」

  趙承淵淡淡道,「第二點,本王可以告訴你結果。攸寧知道你的情形了,但她拒絕來。本王雖不知你們倆之間有過什麼過往,不過,把那丫頭逼得如此心硬如鐵,想必太子是做過什麼傷人心的事。」

  「至於第一點,你一日不死,皇兄一日就沒有充足的理由殺了本王。對皇兄來說,哪個兒子接替他的皇位都是一樣的,關鍵是現在這皇位得由他來坐。你說,他會不會棄車保帥,用你一命換得江山永固呢?」

  趙承淵看著了無生機的趙宸,淡笑了笑,「可惜你和皇兄都失算了,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不會有事,一樣會和攸寧白頭偕老。」

  「今日本王本是打算救你的,換個清淨。老院使沒法子,還有清德大師。清德大師沒法子,還有江湖神醫。可是,來了這一趟,本王改變主意了,不救了。」

  「太子保重吧。」

  趙承淵起身,出了內室。

  院子內外侍衛林立,劍拔弩張。

  梁忠快步跑進內室,見太子安然無恙,方出來拱手相送。

  離開太子府,趙承淵騎馬出城,駿馬直奔靈安寺。

  進了臘月,靈安寺的香火便愈發旺盛,佛香濃郁。

  知客僧引著趙承淵去了他常用的禪房,躬身道,「施主稍等,小僧去請住持。」

  趙承淵坐下,喝著茶。

  葉常和羅平守在禪房外。

  葉常低聲道,「我怎麼看,王爺心情不太好?」

  羅平沒吭聲。

  葉常道,「你說,王爺是不是擔心太子死了,牽扯到他?」

  羅平沒吭聲。

  「唉……」

  一刻鐘後,淨明大和尚來了。

  他念了聲佛號,衝著趙承淵施了一禮,「施主。」

  趙承淵道,「住持請坐。」

  淨明大和尚坐下,「敢問施主,此來是為何事?」

  趙承淵道,「今年七月,住持帶領僧眾去太子府做了一場法事,是吧?」

  淨明大和尚頷首,「施主耳聰目明,正是。」

  趙承淵喝了口茶,淡淡道,「本王倒也不必打聽。京城附近做法事最好的寺廟便是靈安寺,太子府做法事,必然是請貴寺僧人。清德大師他請不動,只能是請住持你了。今日本王來,是有兩個問題問你。」

  淨明大和尚道,「施主請講。」

  趙承淵道,「家宅之中的法事,不外乎是超度、懺悔、祈福。太子為的是什麼?」

  淨明大和尚笑道,「佛門規矩,香客所求,不可道也。」

  趙承淵盤膝坐在榻上,倒了杯茶,不疾不徐道,「以物物物,則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則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實,名物不實,是以物無物也。設壇講經普渡眾生,大師論的是佛法,物的也是佛法,佛法依然是佛法,大師需遵佛旨。收錢財做法事,大師論的是佛法,物的是銀錢聲望,佛法便歸於紅塵,大師行事,便要依紅塵規矩行事。」

  趙承淵將茶喝了,微笑道,「本王是當朝王爺,是太子長輩,是大師師叔祖未來的夫君,是大師師父的摯友,無論從哪一頭算,大師都得回答本王。」

  淨明大和尚默然。

  能與晉王論佛法者,唯有師父他老人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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