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意之,當真通透!
這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姜邵武的臉色難看,低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姜政。記住本站域名
其實他早與姜政定好裡應外合的計策,但方才殿中動亂,一切計劃已經打亂。
此時他帶兵深入宮中,冒險前來一見,便是做了兩種打算。
若是殿中局勢有利,他們尚且能有希望打贏秦意之,他便幫太子殺了皇帝,奪了這皇位、救下姜政,順便血洗這紫金大殿,今日所在百官,若有反抗者,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若是殿中局勢不利,沒有分毫的機會贏,他便只能棄車保帥,親手殺了姜政,來保將軍府。
可如今的局勢,他便是再不舍,也得舍了——
姜邵武深吸口氣,一手按住刀柄,朝著皇帝叩拜下去,再抬眸時,眼中已是一片憤然之色。
「皇上恕罪,老臣也是見今日威虎軍大量湧入宮中,才知宮中生變,但不知是逆子犯下滔天的惡行,請皇上恕罪!」
姜邵武話落,朝中一片譁然。
姜政心底一沉,似乎已經預料了自己的結局,反而目中無人的笑了。
秦雍憤怒不已,「今日宮裡宮外這麼大動靜,你一個坐擁數萬大軍的人,卻什麼都不知道,誰信?」
丞相憤然道:「姜邵武,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麼!」
姜邵武心裡暗恨,臉上卻是一片忠貞之色,「皇上,老臣的確不知情況,老臣昨夜喝了藥酒入眠,一覺醒來才知這逆子拿了將軍府的令牌,暗自出兵,狼子野心的想要謀朝篡位!」
姜邵武越說越激動,倏然起身,一腳踹向姜政的肩頭,伸手拔出腰間長刀。
「逆子,皇上向來厚待我們將軍府,你竟起了這等心思,早知如此,本將軍就該殺了你!」
姜政被姜邵武一腳踹翻在地,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伏在地上,身形劇烈一震,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緊接著,他吸了口氣,像是下了赴死的決心一般,眼底湧起如巨浪翻滾,瞠目欲裂的望向姜邵武。
「我從不比任何人差,為何這天下,皇帝做得,太子做得,兒子卻做不得!」
說著,姜政單膝撐住自己,抬手狠狠的擦了唇角的血跡,挑釁般的伸出手指指向在場大臣。
「你們之中,有誰比得過本將軍更能撐起這楚國大業,你們指望著太子日後繼承大統,一個連劍都提不起的廢物,有什麼資格登基為王,這天下本就該是能者居之,皇帝病重,本將軍舉兵鎮壓朝局,何錯之有!」
「住口!」姜邵武又是一腳踹向姜政,直將他踹出大殿,翻滾在被白雪覆蓋的台階之上!
霜雪瞬間染上了他的鎧甲,鮮血在漫天的白色中尤為扎眼。
北盛澈被御醫扶著,眯了眯眸,深諳的眼中划過一抹深意,猝然捏緊手指,只能按兵不動。
就在滿朝被姜政一席話氣得憤懣不已時,一道清冽的嗓音毅然划過大殿——
「姜政,你所說的大業,就是以萬千楚國子民的性命為代價嗎!血洗皇宮,改朝換代,就為了滿足你虛妄的野心、去成全你們將軍府的榮光?!」
秦姝兮鬆開秦意之,站到大殿門口,冷冷的睨向白雪之中那渾然染血的人,纖白如玉的手緩緩指向大殿之中。
「紫金殿,楚國的權力的巔峰之所,無數學子、百姓嚮往與崇拜的地方,這裡,有清廉執政的皇上,有滿腹經綸的臣子,此時在場的哪一個,不是為楚國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哪一個不是忠君愛國,捨身忘己的人!」
「楚國危難之間,他們為皇上殫心竭慮,明知今日一入紫金殿,或許再也出不來,可每一個臣子,都還是來了!他們也有家人妻小,他們不想享受天倫之樂麼!」
「可就是因為你,因為你所說的大業,無數臣子來到這紫金殿,哪個不是報了赴死的決心!姜政,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永遠也不會懂何為愛國,何為愛民!」
秦姝兮一襲話落下,整個紫金殿都安靜了,無人不為之震撼,譽王妃區區女流,怎麼口齒這般伶俐,當真是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
連秦意之,也忍不住為自己身旁的這個小女人而動容。
沈太傅站出,揚聲道:「沒錯,王妃捨生忘死救治百姓時、秦監察史帶兵深入敵軍,保衛家國時,你這亂臣賊子在哪!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這狼子野心,誰人看不出,今日,本太傅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有這樣的機會!」
「姜政,你為了奪權篡位,手上殺了多少人,長宮甬道的人都被你殺盡了!你這樣的人也配提拯救家國,笑話!老夫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坐上皇位的!」
御史大夫站了出來,一把年紀說出的話卻是鏗鏘有力,字字清晰,殿中百官紛紛附和而起——
「亂臣賊子,我等絕不會讓你得逞!」
「我們雖不能像譽王妃和秦監察史那樣衝鋒上前,但哪怕是有一絲氣息尚在,也絕不容許你血洗紫金殿!」
秦姝兮與秦意之相視一眼,眼中皆泛起堅毅之色。
秦姝兮目光堅定的看著姜政,「姜政,你看到了嗎,這才忠君愛國的樣子!你敢以血奪權,必將付出血的代價!」
「哈哈哈哈——」姜政看著秦姝兮,竟是大笑起來,猖狂的臉上儘是瘋狂的烈焰。
「有意思,有意思!」他癲狂大笑,許是人之將死時,所思所想都格外清晰,在這一刻他竟覺得與他劍拔弩張的秦姝兮,格外美麗,高貴。
可惜了,他們是仇人。
「今日敗在你手裡,本將軍心服口服,你這麼可人,地下少了你,當真是孤寂的很,不如,你跟本將軍一同入這地府,如何啊?」
「住口,口出狂言的畜生!」姜邵武大喝一聲!
鐵甲生寒的脊背挺得僵直,他背對著皇帝等人,渾濁的眼中倏然凝上一抹猩紅。
「將軍府世代忠良從無二心,幾代忠烈之名,全都被你毀了,還不快與皇上認錯,束手就擒!」
姜政的臉上瘋狂,只有漆黑的眼底一片幽涼。
「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少拿將軍府壓我,你口中滿門的忠義道德,與我何干!」
姜邵武渾身一震,再次俯身跪在皇帝身前,「皇上,姜政私自帶兵,都是他一人的主意,此事確與我將軍府無關,請皇上明鑑!老臣教子無方,愧對皇上,但請皇上一定要相信我們將軍府的忠心,老臣從未背叛過皇上,將軍府更未有不臣之心!」
皇帝冷哼一聲,眯眸望著姜邵武父子,深諳的眸中湧起打量的神色,「將軍府如今的兵力足可以覆滅皇宮,朕當真是小看了你們將軍府!」
秦姝兮見皇帝既沒說信,又沒說不信,不由抬眸朝秦意之看去,兩人相視一眼。
姜政現在,恐怕是打定了主意犧牲自己來保全將軍府了!可他以為,這樣演一場戲,讓皇帝相信是他一人所為,此事便可以這樣過去了嗎!
秦意之俊美的臉上挑出一絲森涼的笑,幽幽道:「少將軍和大將軍的這場戲還沒演夠,我們可都要看夠了。將軍府參與沒參與此事,等大理寺介入,一查便知!」
任何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將軍府既然做了,想要全身而退,沒那麼簡單!
「你!」姜邵武被氣得發抖,臉色跟著一白,對上秦意之挑篤定的神色,眼中倏地泛起滔天烈焰。
姜政卻是狂傲的笑了,「姓秦的,你何必再詐將軍府,將軍府點膽量,還不配與本將軍為伍,便是再給本將軍一次機會,本將軍也依舊殺進皇宮,獨攬大權,誰也攔不住!」
「畜生,你屢次口出狂言,本將容你不得!」姜邵武大喝一聲,毅然提刀上前踏入那一片雪白之中,顫著手將長刀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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