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大婚就得圓房
太上皇最疼愛的嫡公主大婚,內務府與禮部自是卯足了勁兒的建排場,單是公主迎駙馬的儀仗便出動了了足足千名禁衛軍,可以說是太上皇嫁女兒最轟動的一次了。
宛平公主坐上了御賜的鳳。
孟芊芊瞪追了上來:「公主。」
宛平公主的蓋頭是透明的紅色鮫紗所制,令她驚為天人的美貌若隱若現。
她轉過臉,看向孟芊芊:「何事?」
孟芊芊微笑:「我想隨公主一起迎親。」
宛平公主:「你是想蹭個車回都督府吧。」
孟芊芊:果然,沒了戀愛腦的公主好聰明!
宛平公主攏了攏嫁衣的寬袖:「上來吧。」
鳳琴夠大,除了宛平公主外,應女官也在車上。
不愧是公主的排場啊。
下人要去搬車凳,孟芊芊輕鬆一躍上了車。
下人:—.·忘了陸少夫人是十二衛了。
御賜的鳳攀與民間的花轎不同,珠光寶氣的華蓋下並不是三面車壁、一面車簾,而是四面全是簾。
一層珠簾一層紗。
珠簾被高高捲起,金色紗帳在冷風中搖曳起舞。
孟芊芊關切地問道:「公主,你冷不冷?」
宛平公主揣著暖手捂,了她一眼:「你說呢?」
「確實冷,咱要不把帘子放下?」
孟芊芊問。
宛平公主道:「皇族大婚,百姓難得一見。」
孟芊芊嘆道:「公主真是恪盡職守。」
宛平公主:「少拍馬屁。」
孟芊芊跳下鳳走了。
宛平公主捏了捏手指,暗惱道:「本公主不是說了一句,連這也受不得?慣得你!」
應女官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吉時到了,可以出發了嗎?」
宛平公主望著頭也不回鑽進都督府馬車的孟芊芊,冷著臉道:「出發。」
應女官啟聲道:「啟轎一一鳳被十六名禁衛軍穩穩噹噹地抬了起來。
宛平公主一貫孤傲,在京城巴結她的人多,府上的宴會也不少,每次必是門庭若市。
然而真正與她交心的屈指可數。
別人大婚有生母操持,有好友送嫁,唯獨她孤零零的。
平日裡不覺得,到了人生之中最大喜的日子,忽覺寂寞。
咻!
紗幌被掀開,一道小身影鑽了進來。
孟芊芊氣喘吁吁地坐下,把懷裡抱著一大堆錦囊呼啦啦地倒在了墊子上。
「趕緊,趕緊。」
她搓了搓手,解下自己披風蓋住了宛平公主的衣擺。
宛平公主一愣:「你———·沒走?這些是——
「我去拿東西了!」
孟芊芊抓起一個錦囊,塞進了宛平公主的暖手捂里,「湯婆子,岑管事讓人做的,小小個,揣兜里不占地方,掛身上像錦囊,很是暖和。」
宛平公主的手心一暖。
孟芊芊又借著披風的遮蓋,把湯婆子塞到了宛平公主的嫁衣下。
「腿上也給你綁幾個。」
這是李嬤發明的,讓陸沅上朝時可以掛在腿上禦寒。
雖說陸沅不大用,可李嬤嬤常給他備著。
這不,派上用場了?
宛平公主從手心到腳背,每一處都開始變得暖和。
就連那顆塵封已久的心,也似乎滲進了一絲暖意。
宛平公主的嘴唇動了動:「孟小九,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孟芊芊學著苗王大手一揮:「我這人很挑剔的,一般人我看不上!」
宛平公主哼了哼:「算你有眼光。」
姬籬被苗王與辰龍堵住之後,強行送回了風水胡同。
禮部與內務府早已把他的住所翻修一新,刷了紅漆,貼了喜字,掛了大紅燈籠。
他是五弊三缺的命格,無父無母,無兄弟手足。
院子裡的喜字顯得格外冷清。
姬籬被宮人伺候著換上了喜服。
他一頭白髮,眉目如畫,在大紅喜服的映射下,竟生出了幾分極致的妖冶。
宮人們紅了臉,不敢再看新郎官。
辰龍背著重劍守在門口。
姬籬沒好氣地說道:「守著幹嘛?老子不會跑了!」
被苗王下了蠱,跑一個試試?
辰龍:「送你上花轎。」
姬籬:「你大爺的!」
很快,姬籬發現不止辰龍要送他上花轎,就連久違的未羊與亥豬也來了。
未羊投靠了荀相國,但並未參與楚家的案子,也不曾來得及替荀相國干傷天害理的勾當,打了一百大板出獄了。
至於亥豬,他是得了特赦,暫獲自由。
未羊道:「同是十二衛,你大婚,我們自是要來道賀的。」
姬籬撇過臉:「老子不稀罕。」
頓了頓,又瞪著三人道,「賀禮呢?」
辰龍拋給他一個錦盒。
姬籬打開一瞧,眸子瞬間瞪直了:「風水羅盤?這個看著比我原先那個還要厲害的樣子·———-該不會是傳聞中的天罡羅盤吧?你哪兒弄來的?」
辰龍道:「千機閣搶來的。」
姬籬一秒變臉:「好兄弟!」
有了風水羅盤,他的運氣就能回來啦!嗚哈哈!
「你倆的呢?」
他臉色一沉,嚴肅地望向未羊、亥豬二人。
未羊搖頭:「我跟著相國,還沒來得及發財,他便出了事,不過,份子錢我還是隨得起的。」
說著,他拋給姬籬五個銅板。
姬籬:「你打發要飯的?」
未羊:「金子倒也有。」
辰龍與亥豬的衝上前,四手摁住了要掏金子的未羊。
最後是亥豬。
亥豬撓撓頭:「份子錢你收不得了,我又不像辰龍有本事從千機閣搶寶貝,
只能送你個親手做的木雕。」
他從寬袖取出一個用綢布仔細包好的木雕。
一層層揭開綢布,眾人赫然發現木雕上雕的不是別人,正是戴著斗笠、執劍立於山巔的楚大元帥。
看著那柳柳如生的木雕,幾人的腦海里不約而同地閃過曾經的經歷。
那是他們被迫賣命的日子,卻也是最熱血的人生。
「老豬,老羊,你倆回來吧。」
姬籬忽然開口。
二人一愣。
辰龍也看向了姬籬。
姬籬道:「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大元帥的死,也是他的一步棋嗎?」
亥豬問道:「什麼意思?」
姬籬分析道:「黑甲軍一夜之間失蹤了,你們可有想過黑甲軍去了哪裡?外人不知情,但你我幾個清清楚楚,黑甲軍是黑甲軍,十二衛是十二衛,不存在上下關係,我們無法調令黑甲軍,所以,一定是黑甲軍接到了大元帥的命令。」
未羊問道:「這和我們有何關係?」
姬籬掂了掂手中的木雕:「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大元帥做了什麼部署嗎?或許,就連十二衛的分裂也是他計劃中的一步。只有重聚十二衛的一日,我們才有資格見到他,或者說,見到他為十二衛選定的——--新的主人。」」
聽完他的話,三人齊齊沉默了。
未羊笑了笑:「我這人向來不愛管他人閒事,只顧自己逍遙自在,我也沒你們那麼忠心,但你的話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確實想知道大元帥究竟布了怎樣一個局,我加入。」
姬籬又看向亥豬:「你呢?」
該豬嘆氣:「我和你們不同,我不僅不夠忠心,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
我的存在只會令十二衛蒙羞,讓楚大元帥在九泉之下無法安息,他應該不會想要我回來的。」
姬籬攤手:「你跟我們認罪沒用,你得向大元師認罪,向他擇定的新的十二衛之主認罪,讓他來審判你的生死。
亥豬狐疑地問道:「真的會有新的十二衛之主嗎?」
姬籬道:「有沒有,試試就知道了。』
亥豬跨曙片刻,再次搖頭:「我恐怕等不到聚齊十二衛的那一日,已蛇就會殺了我。」
姬籬對他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問你,可願意一同入局?」
亥豬看了看三人,下定了某種決心:「你們恐怕不知道,在陷害了楚家後,
我夜夜都在懺悔,我無時無刻不想了結自己,可冥冥之中,我又覺得我沒資格這麼做。」
「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是大元帥的,只有他才能把我的命拿走。如果姬籬的猜測是對的,他為十二衛挑選了新的主人,那麼由他來審判我,不論讓我如何去死,我也會心安的。」
「所以,如果你們都不反對的話,我願意回來。」
浩浩蕩蕩的迎親倚仗,敲鑼打鼓地抵達了風水胡同。
圍觀的百姓眼珠子都瞪直了。
這是風水胡同今年的第二次大婚了吧?
第一次出了個都督夫人。
第二次出了個公主駙馬。
說好的凶宅呢?
確定不是風水寶地?
「李保人,胡同里的宅子還有賣的嗎?我想買一座宅子。」
「我也要!」
「別呀,胡兄,張兄,你二人又不缺宅子,小弟我初來京城,正在尋一處安家落戶之所—..
李保人:「不好意思,沒了。」
「沒了是幾個意思?」
李保人道:「就是,裡頭的宅子已經全讓人買走了!」
買主是孟芊芊。
楓婆婆與雷伯伯喜靜,孟芊芊買下了所有空宅,不讓街坊的清淨被擾。
眼下看來,當初的決定無比正確。
宛平公主給足了駙馬面子,親自進門相迎,換位一下,約莫等於新郎官親自背新娘子上花轎。
按習俗,該堵個門為難為難她的,問題是沒人有這膽子。
姬籬一出巷子,引起了百姓們一陣驚呼,比宛平公主的呼聲還高。
「駙馬真俊吶!」
「安陽公主和城陽公主的駙馬也算眉清目秀,可與宛平公主的駙馬一比,遜色了不少。」
這話姬籬愛聽。
他啪的打開摺扇,師氣逼人地上了鳳摔。
孟芊芊看著他那副耍師的樣子,實在沒忍住,小聲問了宛平公主:「你看上他哪一點了?」
宛平公主不假思索地說道:「好看,好養活,也不會貪圖本公主什麼。」
一天只能拿五個銅板,給他私房錢都藏不了,藏了遭雷劈。
但凡多圖她一點兒什麼,也得遭雷劈。
比那些算計公主的嫁妝,還恨不能讓公主去死的黑心駙馬,姬籬這樣的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
「反正都要尚駙馬,那就尚他好了,起碼他純粹。」
孟芊芊眨眨眼:「公主是想說————-姬籬缺心眼兒嗎?」
宛平公主:「..—?不許這麼說本公主的駙馬。」
一場隆重的婚禮熱鬧轟動了整個京城。
夾道歡迎的百姓,多過了帝後當日。
想想也不奇怪,一個是快熬成老姑娘的嫡出公主,一個是神秘之師十二衛,
誰不想一睹二人的風采?
百姓們來看熱鬧,沒指望二位的容貌能有多出眾,誰曾想愣是被生生驚艷了一路。
公主美若天仙,駙馬恍若謫仙,真真是珠聯璧合,天作之合。
二人進宮拜堂。
福公公:「一拜天地一一太上皇喜不自勝。
嫁出去了,終於把這個老丫頭嫁出去了。
宛平公主與姬籬拜了天地。
福公公:「二拜高堂二人轉過身來,面向太上皇。
宛平公主毫不猶豫地拜了。
姬籬心裡是有些沒底的,他命里無親,上一個被他認了叔叔的人,第二天就被他剋死了。
而今墳頭草怕是早有七尺高了。
好在志志芯芯地拜完太上皇,什麼也沒發生。
福公公:「夫妻對拜夫妻對拜也相安無事。
姬籬暗道:「難道真讓小寅虎說對了,只有皇族才壓得住他的命格?」
所有儀式完畢,二人打道回公主府。
「哈哈哈!是宛平的駙馬?好妹夫,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個衣著華貴的男人,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
宛平介紹:「我三哥。」
姬籬拱手作揖:「見過三哥。」
咔!
樹枝被積雪壓斷,轟隆砸倒了三王爺。
三王爺被砸得頭破血流、四肢發抖、口吐白沫、狂翻白眼姬籬:看來,也不是隨便什麼皇族都壓得住·
公主府大設宴席,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宛平公主去了婚房,稍作歇息。
孟芊芊來看她:「公主,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宛平公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洞房。』
孟芊芊一愣:「洞、洞房?」
我問的不是這個,是剛剛那個故事,故事!
宛平公主道:「拜完堂就洞房,難道不是麼?」
孟芊芊訥訥道:「你來真的呀?」
宛平公主不解:「這種事還有假的?」
孟芊芊:「..—
宛平公主深深地看了孟芊芊一眼:「你們倆———不會是假成親吧?」
孟芊芊一臉嚴肅地說道:「怎麼可能?我和夫君心意相通,早就圓房了!」
宛平公主讓應女官取了個青花瓷蜜餞罐子:「驅寒的,我不愛喝薑湯,就讓太醫做了姜丸,你路上把湯婆子全給我了,自己凍了一路,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孟芊芊嘗了一顆:「真辣。」
姜味兒很濃,她被凍僵的身姿瞬間回暖。
宛平公主把罐子給了她:「拿去吃,記住別吃貪多,仔細上火。」
「多謝公主。」
孟芊芊抱著姜丸罐子,吃著嘴裡的姜丸。
宛平公主看著她吃得停不下來的樣子,欲言又止:「..—-還不走?」
孟芊芊:「你我走?」
宛平公主:「不然呢?你留下看我和駙馬圓房?」
孟芊芊抱著罐子,麻溜兒地走了。
應女官拿了另一個蜜餞罐子過來,納悶地問道:「公主,這一瓶才是驅寒的姜丸,你剛剛給陸少夫人的是—一宛平公主道:「大婚這麼久了也沒和陸沅圓房,瞧她這沒出息的勁兒,也不知哪日才能把男人吃進嘴裡,本公主幫她一把。」
應女官試探地問道:「您給的該不會是————-逍遙丸吧?」
宛平公主道:「就是逍遙丸。」
逍遙丸是助興的藥丸,新婚之夜可解破瓜之痛,對身體並不損害,只是藥效太猛,未免過度,不易多食。
應女官道:「您給一兩顆就夠了,怎麼給了一罐子呀?」
宛平公主道:「本公主連一罐子逍遙丸也摳摳搜搜的不成?何況本公主告誡過她了,不許貪多。」
孟芊芊抱著罐子,邊走邊吃:「真好吃。」
孟芊芊,幹了半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