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龍鳳胎來了

  第365章 龍鳳胎來了

  回去的路上,二人先去皇宮向太上皇復了命。

  太上皇已從中郎將口中得知荀相國伏誅的消息,但與陸、孟芊芊再次確認過後,才總算相信這個險些偷了他江山的「一代權臣」當真落敗了。

  懸在頭頂多年的劍,這一刻終於被人拿了下來。

  他長呼一口氣的同時,忽然感覺到自己蒼老了許多。

  大臣們已經退下了。

  偌大的東殿,只留了一個福德全在他身邊。

  福公公陪著太上皇走過了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就連被幽禁在寺廟也是他跟著去的。

  太上皇在想什麼,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奸臣伏誅,案子高了一段落,可對於整個大周的江山而言,危機並沒有徹底解除。

  孟芊芊幾乎一宿未眠,又在城門外大戰一場,乍一進了充滿暖意的東殿,困意來襲,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

  太上皇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凝重的神色突然一輕,不由自主地笑了:「這丫頭,哪兒都能睡著了,朕的昭明宮是她打盹兒的地方麼?」

  他這一笑,福公公的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還得是陸少夫人啊。

  福公公笑呵呵地說道:「陸少夫人到了昭明宮,就跟回了自個兒家一樣,心安著呢。」

  「心安,朕看是膽兒肥。」

  太上皇嘴上這麼說,眉宇間卻透著幾分難得的寵溺。

  太上皇對兒子一貫是嚴厲的,女兒雖相對慈祥溫和,但要說寵得無法無天的僅有宛平公主一人。

  福公公覺得,太上皇今日看陸少夫人的眼神,與看宛平公主也差不了多少了。

  沒辦法,誰讓陸少夫人是老太君的心肝肉呢,又誰讓陸少夫人自個兒也爭氣,連打個噸兒也能把太上皇逗樂呢?

  太上皇給福公公使了個眼色。

  福公公會意,立即取了太上皇的披風來。

  正要披上時,陸沅沉著臉說道:「她是臣的妻子,請太上皇恪守禮儀。」

  太上皇拿過福公公手裡的拂塵,狠狠抽了陸沅一下。

  陸沅這一下挨得不冤。

  太上皇寵孟芊芊,是當親孫女兒寵的,臭小子男女之防防到太上皇頭上,該揍!

  「你,陪朕出去走走。」

  太上皇低聲對陸沅說。

  陸沅心不甘情不願地跟隨太上皇出了東殿。

  福公公為孟芊芊罩上披風,文叫宮人端來了兩個炭盆放在孟芊芊的身旁。

  「怎麼?怕她在昭明宮出事啊?」

  太上皇瞧他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恨不能再給他一抽。

  可低頭一瞧,自己堂堂太上皇,手裡拿著一個太監的拂塵像什麼樣,又果斷把拂塵拋給了陸沅。

  陸沅順手接住拂塵,漫不經心地揮了揮。

  太上皇莫名想到了吊兒郎當的苗王,爺孫倆的做派簡直一模一樣,從前是怎麼沒發現這小子挺無賴的?

  太上皇冷哼道:「把相國鬥倒了,裝都懶得裝了?『

  本以為陸沅多少會客套兩句,誰料陸沅竟然大方承認了:「嗯啊。」

  太上皇:「..—

  太上皇正色道:「別以為荀修遠死了就能高枕無憂了,邊塞大軍如何安撫,

  他的私軍如何處置,十大諸侯又如何壓制,一樁樁一件件,未必比對付荀修遠來得輕鬆。」

  陸沅風輕雲淡地說道:「車道山前必有路。」

  「有什麼路?」

  太上皇沒好氣地問道。

  陸家道:「商家的龍鳳胎已經從千機閣救出來了,有他們在,自可安撫邊塞大軍。」

  太上皇又道:「荀修遠的私軍呢?雖說他死了,可難保他的舊部不打著為他復仇的旗號,聯合十大諸侯發動兵變。」

  陸沅一臉凝重地說道:「私軍確實很是棘手,容臣回去後仔細想想法子,看是收編了他們,還是剿了他們,決不能給他們機會發動兵變!」

  兵變?

  不可能的。

  軍餉都沒了,拿什麼發動兵變?

  忠誠與傲骨嗎?

  有那玩意兒,能被荀相國養成私軍?

  自然,陸沅是不可能實話實話的,說了就得把軍餉吐出去。

  馬上家裡就要添三張嘴吃飯,吐了金子,家裡會捉襟見肘的。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不能讓太上皇感覺這件事解決得太容易,

  否則會顯得事情本身不值一提。

  事要做,功勞也要拿,往大了拿。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陸沅一眼:「有幾成把握?」

  陸沅:「七成。」

  若旁人這麼說,太上皇或許會認為對方在大放厥詞,可陸沅第一次出征便在北涼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其能耐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的陸沅,讓太上皇想到了一個人。

  罷了,陸沅是苗疆人,怎會與那一位扯上關係?

  太上皇搖了搖頭,又問陸沅道:「十大諸侯表面臣服,實則是與荀修遠密謀勾結,你上次說辰龍就是樓蘭世子,他當真可解諸侯之禍?」

  當然不能。

  諸侯之禍,禍在疆土,除非讓他們的諸侯封地齊齊易主,否則他們是不可能歸順朝廷的。

  可是陸沅不那麼說,太上皇怎會救免辰龍的罪過?

  諸侯要殺,大舅子要救。

  陸沅面不改色地說道:「樓蘭王為十大諸侯之首,只要助辰龍奪回樓蘭王位,諸侯之禍自可迎刃而解。」

  太上皇頓了頓,望向無盡的雪景:「殺了十大諸侯。」

  陸沅眉梢一挑。

  老爺子心挺黑呀。

  巧了,他與孟小九也正有此意。

  「對了,還有一件事。」

  太上皇狐疑地問道,「荀相國有六個義子,你們幾個,朕已經知道了,荀一與荀五自始至終沒有現身,這是為何?」

  陸沅道:「先說荀五,荀五一直在各國經商,為荀相國提供財力、打探消息,既是消息靈通之人,不可能不知荀相國的處境,要麼是他死了,要麼是他也叛變了。」

  「至於荀一,我們幾個從未見過他,我懷疑他不是大周人,也可能根本沒有這麼一號人。」

  「不論怎樣,既然荀相國最危急的關頭,他們沒有現身,應當也不會再為他的事現身了。」

  太上皇聞言,稍稍放下心來。

  二人回到東殿時,福公公發現太上皇眉間的憂慮沒了,整個人鬆快了不少了。

  看樣子,太上皇的憂慮已經被陸大都督解決了。

  小倆口,一個是太上皇的開心果,一個是太上皇的智囊,缺一不可啊。

  太上皇高高興興的,一轉頭,笑不出來了:「你做什麼?」

  陸沅把拂塵還給了福公公,彎腰將熟睡的孟芊芊抱了起來:「帶媳婦兒回家太上皇:「雪停了再走。」

  陸沅:「停了。」

  太上皇瞅了眼冰天雪地的庭院,倒是真沒下雪了。

  「瞧把你急的。」

  太上皇看陸沅也有點兒不順眼了,難怪苗王總罵陸沅是個臭小子,陸沅可不就是嗎?

  陸沅用披風裹緊了孟芊芊,冷哼道:「要人陪,找自己媳婦兒去,太上皇后宮的美女那麼多,一天一個不重樣,霸著臣的媳婦兒做什麼?」

  太上皇搶過福公公手裡的拂塵,氣急敗壞地將陸沅摔了出去。

  相府一夜之間變天的事,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百姓們起先不信,直到刑部在大街小巷貼滿邸報,詳細通報了荀相國的累累罪行,百姓們這才信了。

  拳養私軍、勾結諸侯、意圖謀反---諸如此類的罪行,百姓們的體會並不深刻。

  他們所求不過一家溫飽,江山由誰執掌,皇帝由誰來當,對他們而言都一樣可當他們看到邸報上的最後,不知誰把荀相國私偷的賦稅平攤到了各家百姓身上,每戶被偷了足足十兩!

  十兩!

  百姓的怒火一下子被點著了胡師爺看著那些衝到刑部,要把荀煜從牢房裡揪出來活活打死的百姓,剪子目瞪口呆:「大都督這一招還真靈啊,誰敢再為相國說半句好話,能被氣頭上的百姓們撕了。」

  該交的罪證交了,該殺的人也殺了。

  接下來如何善後、如何撫恤百姓,就不是都督府的事了。

  總不能什麼都往肩上扛,也得給文武百官一點施展拳腳的機會。

  孟芊芊去買了紙錢,在都督府的後山祭奠了楚王府與商家的亡人,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她有時也不明白,她為何會重生。

  現在她懂了,她是帶著復仇的使命歸來的。

  孟芊芊跪在祭品前,取出懷中的冊子,劃掉了荀相國的名字。

  「爹,娘,二叔,二,三叔、四叔、五叔-————-小七,你們放心,殺害你們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夜色寂寂。

  一道身影佇立在假山後,一瞬不瞬地望著孟芊芊的背影。

  直到孟芊芊離開後,他也帶著早已準備妥的香燭紙錢,祭拜了孟芊芊祭拜過的人。

  這一月,京城忙作一團。

  荀相國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相府已被查抄,可到相府門口破口大罵的百姓仍不在少數。

  每日都有被踩踏的。

  孟芊芊不知去刑部醫治了多少傷患。

  這一日,她又去刑部出診了,天黑了才回到府上。

  剛一進院子,就發現院子裡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奇怪,上哪兒去了?」

  孟芊芊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一道熟悉而又爽朗的聲音:「外孫女媳婦兒!你回來啦!」

  「外公?」

  孟芊芊眸子一亮,轉身望向門口。

  苗王風塵僕僕地走進院子:「外孫媳婦兒,你看我把誰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