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護短的苗王

  第215章 護短的苗王

  夜裡,荀煜將公孫先生與余先生叫去了自己的書房。

  「深夜叨擾兩位先生安寢,實乃有要事相商。」

  公孫先生忙道:「世子客氣了,我二人替荀家效力,世子有何吩咐,但言無妨。」

  荀煜躊躇片刻,慚愧地嘆了口氣:「可否請兩位先生答應我,不將此事告知我父親?」

  二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荀煜解釋道:「非是對父親不利,而是……我不想讓父親失望。」

  公孫先生笑了笑:「世子請講,我二人會為世子守口如瓶的。」

  荀煜又看向了余先生。

  余先生點了點頭。

  荀煜這才放心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他未敢有一個字的隱瞞,因為瞞了,勢必影響兩位先生的判斷與決策。

  二人聽完,只覺眼前一黑。

  荀煜放下身段,拱手作揖:「我知道錯了,還請二位先生教我!」

  荀煜好就好在對於真正可用之人,從不拿少主的架子。

  可這事兒,著實難辦啊。

  公孫先生道:「當時馬車裡不是還有一人?」

  余先生搖頭:「那不過是個從車行雇來的丫鬟,推到她頭上不妥,不妥。」

  苗王只要不傻,就不難猜出銀錠子是荀煜扔給他的。

  公孫先生道:「站在世子的立場,白日裡的舉動並不算過分,當時白小姐就在馬車上,一個來歷不明的老農,如何能與白小姐同乘一車?世子雖未能捎他一程,卻賞賜了他銀兩,也算宅心仁厚。」

  「態度上是敷衍了些,乃是由於世子擔心萬一他是刺客,為了白小姐的安危,只能如此行事。」

  荀煜豁然開朗:「公孫先生言之有理!苗王疼愛孫女,此般解釋,定能令他釋懷。」

  想到什麼,荀煜又擔憂了起來,「就怕陸沅他提早查出了苗王的身份。」

  公孫先生捋了捋鬍子,恣意地說道:「查出了也不怕。」

  荀煜虛心求教:「公孫先生何意?」

  公孫先生道:「我覺得苗王是故意去都督府的。」

  荀煜:「哦?」

  公孫先生笑道:「苗王曾有意把自己的孫女下嫁給陸沅,奈何陸沅有眼無珠拒了這門親,若世子是苗王,可咽得下這口氣?」

  荀煜的眸光微微一頓:「苗王去都督府……是給陸沅難堪的?」

  公孫先生篤定地說道:「必定如此!」

  荀煜不解道:「可他為何要假扮成老農?」

  公孫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道:「大張旗鼓去教訓一個小輩,豈不是失了苗王顏面?這是既要教訓陸沅,又讓陸沅無處訴苦啊!」

  荀煜喃喃道:「是這樣嗎?」

  公孫先生笑道:「白小姐不是說了麼?她的這位祖父最是護短,欺負了他的孫兒,別說區區一個陸沅,便是咱們天子,苗王也是敢罵上幾句的。」

  荀煜勾唇笑了:「陸沅,你真是自尋死路啊,拒誰的婚不好,拒了苗王家的,太上皇都得給苗王幾分面子,你這個大都督……做到頭了。」

  余先生陷入沉思,公孫兄說的很有道理,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若苗王的心思若真這麼容易猜到,那他還是苗王嗎?-

  荀煜只睡了了兩個時辰便起了。

  他昨夜雖是答應了與白玉薇一塊兒去接苗王,可為了彰顯自己的誠意,他決定先去都督府恭候苗王。

  他到都督府時天還沒亮。

  本以為會等上一陣子,就見一個老農罵罵咧咧地從側門出來了。

  正是昨日見到的老農,連手裡拿著的草帽都一模一樣。

  荀煜忙下了馬車,在拐過彎後立即追上了他:「晚輩荀煜,見過苗王!」

  苗王轉過身,皺眉看了他一眼。

  荀煜取出白輕塵送給他的見面禮——一把苗疆的銀鞘匕首。

  「我是白少主的朋友,特地來此恭迎苗王。」

  苗王拿過匕首掂了掂:「確是我孫兒之物。」

  荀煜心頭一喜,趕忙躬身作揖:「晚輩昨日失禮,請苗王見諒!」

  苗王問道:「失什麼禮?」

  荀煜把公孫先生教給自己的說辭說了。

  「原來是你們啊。」苗王把匕首還給了他,絲毫沒往心裡去,「你也是為薇兒著想。」

  荀煜暗鬆一口氣,將匕首小心收回袖中,試探地問苗王道:「您昨夜在都督府還好吧?」

  他想知道,苗王究竟有沒有教訓陸沅。

  苗王擺擺手,一副不願提的樣子:「那小子,我見了就來氣!」

  荀煜眼神閃了閃:「你說的……是陸沅嗎?」

  苗王問道:「你也認識他?」

  荀煜笑了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您還沒用早膳吧?附近有家酒樓的羊肉湯,味道十分鮮美,不知您可願賞臉嘗嘗?」

  二人去了一家老字號酒樓。

  荀煜要了間二樓的廂房。

  苗王大手一揮:「十碗羊肉湯!」

  荀煜一怔。

  「啊,忘了你了。」苗王道,「十一碗!」

  荀煜非是捨不得銀子,而是這飯量著實驚人。

  幾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下肚,苗王通身舒暢:「你和我說說,那個陸沅究竟是個什麼人?」

  荀煜低頭嘆息:「這,讓晚輩怎麼說呢?」

  苗王道:「你實話實說!」

  荀煜道:「他原是流落街頭的孤兒,後被相國府收留,相國是我爹。」

  苗王示意他:「接著說。」

  荀煜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爹看他可憐,把差點兒凍死的他帶回府上做了個馬童,他很會討我爹歡心,我爹於是又讓他給我做書童。我帶著他一起讀書寫字,拜祭酒為師,我是拿他親兄弟看的。」

  苗王道:「所以他在你們家當牛做馬是事實。」

  荀煜一愣,蹙了蹙眉道:「我家不曾苛待他。」

  苗王扯了扯袖子:「當了十年奴才,確實不算苛待,是虐待。」

  荀煜不解地看向苗王,不明白他怎麼會向著陸沅說話。

  苗王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多謝招待,也多謝你和我說了那小子的事,不然,我真以為是有人危言聳聽。」

  苗王取出一方乾淨的帕子,擦了擦嘴,「聽說有一年冬天,你罰他跪在雪地里,只因夫子誇了他一句,他的字比你寫得好。」

  他小心地折迭擦過嘴的帕子,「他凍壞了身子,也凍爛了一雙手。」

  荀煜越聽越糊塗,也越聽越心驚。

  苗王把帕子收回了懷中,目光落在荀煜白皙如玉的手上:「多好一雙手啊,怎麼就有人去作踐呢?」

  荀煜越聽越不對勁:「苗王……」

  他話未說完,苗王突然抽出一根筷子,狠狠朝他的手扎了下去!

  荀煜勃然變色:「苗王——」

  筷子扎在了他的指縫之間,狠狠洞穿了桌子,他嚇得渾身的冷汗冒了出來。

  苗王拍了拍他肩膀,哈哈一笑:「嚇唬你的,走了!」

  荀煜驚魂未定地喘著氣,跟著苗王往外走。

  門卻在他面前嘭的一聲關上了!

  門外,苗王的笑容冷了下來:

  「揍他。順便告訴相國,苗疆送他的見面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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