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雖然剛剛麥收,又到了栽種的季節。
可姜晚澄一發布了要招日工,而且都只要女娘時,家家戶戶的女娘、婦人還是都踴躍著跑來報名。
甚至還有除了蔣家外的另外四家的婦人身影。
姜晚澄讓楊虎去篩選人,這傢伙鬼機伶,硬是將那幾家人都給刷掉了。
然後,其餘幾乎各家都選了一個,有些人家女娘來的多,還選了兩個。
一共,選了二十位女娘出來。
碧水居外面這幾日已經緊急修砌了一個大倉庫房,還有一間大灶房。
招來的女工,每日就都在外面的倉庫門口開始做工。
削皮,磨漿,蒸煮。
一座座小山似的紅薯、南瓜等,怎麼削也削不完的皮,切不完的塊兒,蒸不完的芋頭。
但是大家都乾的熱火朝天的。
炎炎夏日,姜晚澄在綠豆湯里加了冰,大伙兒喝上一口,都覺得像是神仙的日子。
干起活兒來,都格外的有勁兒。
每日,一桶桶的芋圓,一車車的冰塊,一鍋鍋的芋頭,豆沙,水果塊從清晨到晌午,才能徹底運到春月樓。
然後再由春月樓分裝售賣。
每日,這新奇又美味的冰甜飲都是銷售一空。
幾百碗的賣,很明顯不已經不再滿足春月樓了。
畢竟,她們春月樓的主業可不是賣甜品的。
所以,花兒姐給姜晚澄傳了信,要她明日進城,商議在她們東家名下酒樓繼續售賣這些甜飲的具體事宜。
此事,當然是件大喜事。
這幾百碗的冰飲而已,本就不是姜晚澄的最終目的。
仔細算來,每日她除去本錢、運輸和分成,落到手裡的也不過幾兩銀子的利潤罷了。
一個月,也才一百多兩而已。
與她所期盼得,遠遠不足。
而且,一個夏季,怕也只能賺個回本而已。
所以,姜晚澄確實想要趁機擴大售賣這些冰飲的規模。
如今,冰甜飲能入得了春月樓東家的眼,若真能去他手中那些酒樓接著售賣,姜晚澄才真的有些賺頭。
姜晚澄很快回信,信中提到,若肯賞臉,她想要親自見一面春月樓的大東家。
姜晚澄想要見這東家的真正目的,仍是為了溫二郎,要求先生之事。
楊虎能力眼界有限,找到的先生,雖然也有那一些優異的秀才舉人,但始終都不是姜晚澄真正想要的大家。
所以,她才想認識,更有門路,在上京有些來頭之人。
這個東家,或許能替她完成所願。
花兒姐回信很快,並給了她一個地址,就是明日所約見之地——清月樓。
「什麼?」
姜晚澄反覆看著回信上的幾個字,很是震驚。
清月樓。
青陽鎮也有一家清月樓,此清月樓雖然彼清月樓,但他們本就同源一家!
姜晚澄在青陽時就已經確定,清月樓背後真正的東家,就是孟行知!
這個孟行知!
堂堂侯府之主,做起了商賈之事,竟還做的有聲有色,遍布整個大梁。
姜家嫡女千里迢迢聯姻而來,雖被陰謀詭計而算計,但何嘗沒有他的不重視和疏忽而害的責任?
不,或許這陰謀詭計里,本就有他的一份兒!
不然上一世,他明知自己身陷張赫宣的股掌之間,卻仍能只是袖手旁觀,坐看她悲慘命運的戲碼,甚至最後明明與她相約救她遠走的行動,卻又失約未來,害的她在絕望中痛苦離世……
她以為孟三有苦衷,所以直到識別他真實身份前,從未怪過他上一世的失約。
但是在知道他就是孟行知之後,姜晚澄只有被戲耍後的滿腔憤怒!
他若不是孟行知,姜晚澄這一世也不會如此恨他!
所以,這個春月樓的東家,到底是不是孟行知?
翌日。
姜晚澄如約而至。
身上穿的,依然是一身方便行事的男裝。
姜晚澄掀簾下車,抬頭看向清月樓的牌匾,心中思緒複雜萬千。
這春月樓的東家如此巧合,將見面之地約在此處,到底是巧合,還是一種暗示?
倘若是孟行知,他又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在二碼頭時,姜晚澄瞥見過無鏡的身影,難道從那時起,他就已經暗中盯上自己了?
「姑娘,咱們該進去了。」聽風小聲提醒,並扶著姜晚澄下了馬車。
楊虎牽著馬車去了一旁,史奕跟在一旁,他好似看出姜晚澄臉上有些猶疑的情緒,開口道:「妹子,你若是害怕,史大哥替你進去會會此人如何?」
姜晚澄:「不必了史大哥,該面對的,始終逃不掉的。咱們進去吧!」
姜晚澄三人進了清月樓大堂,說了約見的廂房名後,店小二立即叫來掌柜,並由掌柜親自帶著他們去了後院。
彎彎繞繞的穿過花園,走過長廊,才在一水榭旁的亭台處停下。
這亭台四周掛滿了竹簾,但都只卷了一半,遮掩了內里的大半光景。
不過仍能隱約瞥見,裡面分別一站一坐著二人。
姜晚澄一路走來,心中想道:這上京清月樓的規模,竟比青陽鎮的清月樓大且奢華十數倍不止!不愧是上京,一個酒樓修的像個王府似的。
姜晚澄還未站定,裡面的人似乎已經知道她來了,掀開帘子邀道:「女娘請,其餘人請止步。」
此侍從,並非孟行知身側的那幾個熟練。
聽風都被留在了外面。
她不太放心的望著姜晚澄,「姑娘,小心。」
姜晚澄倒沒什麼怕的,吩咐他們二人:「若是無聊,去一旁逛逛。」
聽風:「奴婢就在外頭等著,若有何事,姑娘喊一聲!」
史奕本已經跨出去一隻的腳,聽到聽風的話後,又默默的縮了回來……
姜晚澄笑著搖了搖頭,「這春月樓的東家既賞臉肯與我見面,自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你們放心。」
說罷,她跨步走進亭內。
剛剛那句話,姜晚澄說的音量並不小,她即是說給聽風他們二人聽的,亦是說給這亭內之人聽的。
此刻,身後的捲簾又放了下來,且那侍從也從亭內出去,此時涼亭內便只剩下姜晚澄與這春月樓的東家二人了。
姜晚澄打量起亭內情形,發現竟然還有一桌酒席。
一旁涼了酒,還有幾碗出自她的甜品。
幾個小碗和酒壺就一直冰在一個大冰堆里,倒是沒有什麼融化的痕跡。
而整個涼亭內,也因為有這個大冰堆,倒是比外面涼快了不少。
姜晚澄緩緩抬頭看向坐在主位之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