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跟著進城來的護衛名叫白一,是姜晚澄為了方便記住他們而賜的名。
白一看著她們背影,喃喃道:「真彪悍啊。咱們姑娘逛青樓這等事兒都能做出來,我到底跟了個什麼主子?」
王楮既無奈,卻又不得不趕緊跟上去:「反正,往後你就知道了。多做事兒,少說話,姑娘賞罰分明,自不會虧待了你的。」
在王楮心目中,姜晚澄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主子,罰自然是還未見她罰過誰,但他也得趁機敲打敲打這新來的。
免不得往後以為姑娘好欺負,做事懶散不用心。
白一趕緊道:「是。王管事,勞煩以後還請多提點提點我,我初來乍到,姑娘的性情我們一點都不懂,這往後……」
王楮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反正主子的事兒,少打聽,自個兒做好自己的事兒,相處久了你自然就懂了。」
白一見他態度,再不敢問下去。
買了兩套男裝成衣後,四人搖搖晃晃的去了春月樓。
春月樓內。
姜晚澄讓王楮去給了銀子,然後幾人被帶到一間包廂。
過了一會兒,老鴇就笑呵呵的領著幾位姑娘來了。
「不知是哪裡來的公子,今兒光顧我們春月樓,真是讓我們這春月樓呀,蓬蓽生輝了呢。就讓奴家們——」
老鴇唱著進了門,可等她一見姜晚澄,再細細一打量,當即便愣住了。
「哎……喲……!原來,女娘還有這等癖好呢?」
到底是個經驗老道的老鴇,很快就又面不改色的迎了上來。
她見過的人,如過江的魚,自然一眼就認出姜晚澄的女子之身來。
姜晚澄也不奇怪。
她的面容,實在太柔和了,很難遮住女兒姿態。
剛剛進春月樓,也是用摺扇遮了面,才混進來的。
她也不和這老鴇囉嗦,只讓王楮和白一先出去,老鴇見狀,也讓姑娘們都出去了。
整個房內,自然就只剩下聽風、老鴇和姜晚澄。
姜晚澄起身,朝著老鴇拱了拱手,「這位媽媽,其實,我今日來,是帶著誠意,想要與你商量一樁生意的。」
從春月樓出來時,姜晚澄心情還不錯。
聽風卻是憂心忡忡。
「姑娘,雖然從前咱們在大晉時,也做過這生意,但……這可是大梁!咱們如此行事,真的可行嗎?」
姜晚澄:「為何不行?不過是提供一些冰沙,做些甜品罷了。不會有大礙的。」
是的,姜晚澄要製冰。
然後先小份量的以冰沙的方式,賣給妓院,酒館這些地方。
馬上酷暑徹底來臨,這絕對是個賺快錢的好法子!
大晉氣候濕熱,而且嚴冬時也幾乎從不下雪,要存冰很難。
所以,在大晉販冰,是合法的。
而且但凡夏日能做這個生意,就是暴利。
但這大梁,其實以往歷年,都是不允許明間私自販冰的。
其實,歷代幾乎每個皇朝都掌握著製冰技術,可民間知曉的人,就太少了。
就算有人會製冰,也不敢輕易做出來賺錢牟利。
姜晚澄敢在大梁這麼做,也是因為上一世的這一年,有人已經開始這樣以冰牟利了。
不過,賣的都是普通的達官貴人家,和各大酒樓也包括妓院的供冰而已。
這些普通人家和妓院酒樓等,炎夏酷暑之日根本沒機會像皇家那般,幾乎是有冰的份額可以分配的。
就只能以機械的方式降溫,驅熱。
但是上一世,姜晚澄記得,民間的普通人,只要有錢的,都可以大肆用冰。
而且,朝廷並未管束。
據她所知,那背後的販冰之人,就是皇家的。
她那時候還在張赫宣心尖兒上,因為冰塊的份額有限,所以她也只得到過一小盆的冰,連一日都未撐到,就全部化了。
就算如此,張赫宣依然嚴令禁止府中去採買冰塊,只讓全府的人主子都跟著受罪。
而且,整個夏日他的臉色幾乎都陰沉的能滴出冰來。
姜晚澄如今推斷,那買冰背後真正的主子,怕是他極其厭惡之人。
是誰?
燕王嗎?
那燕王是本朝的攝政王,權力隻手遮天。
如今朝堂上,只有一個燕王與端王形同水火,好像也不難猜了。
燕王丟了吳先那批財寶,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所以,這一世一定會更加急迫的去販冰賺錢。
姜晚澄心道:這一世,等民間的冰塊盛行後,她就將冰涼的各種甜品做起來,到時候也能分一杯羹了。
當然,不能只限於妓院,等妓院的冰涼甜品若是火了,外面的酒樓,河邊的攤飲,再專門開個甜品鋪子,都能拓展一下。
那時,朝廷連自個兒都賣冰了,還管得住民間這些小門小道的小生意嗎?
姜晚澄推開摺扇,瀟灑的扇著風,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不過,那老鴇雖然願意給她一個共利的機會,但也給了她限制期內拿出成品的時間。
十天後,就是交貨的日期。
回去,得加緊時間製冰了。
而物理製冰,就需要硝石,還要一個足夠大的地窖!
姜晚澄心中正在想事,然而就在這時,又一伙人沖了過來。
王楮和聽風還有白一三人趕緊護著姜晚澄去了一旁。
四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剛剛在書肆遇到的那個小廝嗎?
這小廝領著一伙人,一看就都是打手的樣子,氣沖沖的朝著書肆的方向大步而去……
他也沒注意,其實他要找之人,剛剛正從這春月樓內出來。
姜晚澄四人:……
白一和王楮本就不怎麼顯眼,而姜晚澄和聽風又換了男裝,他認不出他們確實也不奇怪。
四人都強行忍住心中想要大笑的衝動,快步又離開了此處。
男裝方便行事的多,姜晚澄便沒有再換回衣衫。
只是帷帽仍戴在頭上,並非她過于謹慎,而是這上京城中有太多,她暫時不想撞見的人。
可他們的身影,卻還是叫人無意給瞧見了。
「聽風?」
一處金銀樓內,一個年輕婦人急切的從二樓的窗內探出頭來。
但可惜,對方一個轉彎,這婦人並未瞧清,那身影就已經走遠了。
一旁的楚嬤嬤上前來,皺著眉與婦人道:「什麼聽風!?夫人,你是又瞧花眼了吧?」
原來,這二人正是當初背叛了姜晚澄的楚嬤嬤與婢女麝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