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黎江岸上。
煙火人家。
幾位外鄉來的郎君,拿著銀錢進村後,再出來時,身後跟著一行的農夫。
這些農夫挑著擔子。
裡面有肉有菜,有雞有鴨,有米有面。
只要有銀子,自然什麼都能買到,便是現殺一頭豬都不成問題。
所以,顧廷舟他們這趟下船,買夠了好幾日的物資,算是收穫頗豐。
只是如今,大夥一行人,人數實在不少,所以每日吃食都是一巨大的消耗。
好在,邊走邊採買,一路也不成問題。
「阿姐!大哥哥們回來啦!阿姐你要出去瞧瞧嘛?」
雅姐兒衝進屋內,跑到榻邊拉著姜晚澄的手。
姜晚澄掩唇又咳了好幾聲。
「好啊,他們買了什麼?」
那日月下沖涼後,她當真感染了風寒。
便是有師父在,第二日就采了草藥給她服下,這一趟病來,也有好幾日了。
封老說,這也是個病程。
早些日子,特別是過年前那段時日,姜晚澄受了大雪的寒凍,卻一直未有發出來過,所以這次才會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久久好不了。
好在,封老畢竟妙手,所以姜晚澄並未受什麼大罪。
就是身子虛,愛發熱,咳的其實並不算多利害。
且明顯的一日比一日好得多了。
而且,她整日都在坐馬車,也沒有什麼勞累。
先前,他們在陸地上,東躲西藏的走了五日,才總算出了扶駿地界。
只是官道越來越難行了。
路過的各個鎮子,竟也都有官兵把守。
李琰去探過,凡是拖家帶口有箱籠的,都會被翻個底朝天。
姜晚澄他們帶的都是大木箱,很顯然,更加逃脫不了被查的命運。
所以,他們一路連一個鎮子都未進過。
只是,畢竟準備的乾糧有限,所帶的蔬菜米麵也並不是太多,所以只能去農家採買。
好在,這年頭日子雖然難,但出錢還是能買到東西。
如此走了幾日,東躲西藏實在耽擱行程,於是大家商議後,決定臨時改為水路。
在黎江岸邊,一碼頭處,顧廷舟出面,果斷用重金租下一艘看起來陳舊不太起眼,體量卻並不小的客船。
將所有箱子丟進客艙後,又採買了一些岸邊碼頭能買到的東西,便迅速啟程了。
船上共有六間房。
其中有三間房又大又寬敞,剩下三間房卻又小又逼仄。
姜晚澄感染了風寒,不便再帶著雅姐兒共睡一間。
於是,林雪燕非常高興的攬下了此事,並將自己夫君顧廷舟趕去與崔瑾之,還有李琰三人住了一間大房間。
除此之外,林白薇也去湊了熱鬧,和林雪燕還有雅姐兒三人,共住了一件大房間。
姜晚澄睡了一間小房間。
溫朝晏帶著溫二郎睡了一間大房間。
封老更願意獨身一人,所以也睡了個小房間。
然後便是赤金。
他醒來後,便被五花大綁的捆著,如今雖然傷勢好轉不少,但也被丟在一小房間裡,等著發落。
今日算來,他們已在黎江上行了四日了。
走水路雖然要繞更遠的路程,但確實如姜晚澄他們所想,屬實安靜了好幾日,至少沒有再遇到任何攔路搜查的官兵。
雖然一日前也遇到一次水匪,但人還沒摸上船,就被李琰率先發現。
然後幾人合力,就將水匪們都給打跑了。
如此,便也算是風平浪靜了好幾日。
只是船上物資必然再次耗盡,便只能靠岸再在農家採買一些了。
雅姐兒扳著手指頭和姜晚澄細數,她看見了挑子裡有那些東西。
就在這時,林雪燕推門進來。
看到雅姐兒也在,不由笑道:「果真還是女娘貼心,知道你整日在房中無聊,她每日都來陪你說話,瞧你這妹妹,是沒有白疼的。」
姜晚澄何嘗不懂?
她的小爾雅,就是世上最貼心的小棉襖了。
明明自己怕這風寒惹給了她,所以三番四次的令她不許進來,她偏不聽。
每日沒事就往她房中跑。
還好,師父說,她這風寒不惹人,所以姜晚澄便也由著她了。
房間小,雅姐兒就趴在地上或是榻邊,拿著棍子或是繩子都能玩半日。
實在好帶的很。
林雪燕是端了湯進來給姜晚澄喝的。
「你快嘗嘗,這可是溫弟一大早起來,親手給你熬的紅豆湯,放涼了才托我給你端來嘗嘗。還讓我問問你,他這伙食上的功夫,可有進步?」
姜晚澄接過來嘗了一口。
冰涼可口,清爽微甜,應該還放了一點糖霜。
豆子軟爛,入口即化,且大部分都已經化了沙。
確實,他如今能做出這紅豆湯,已叫她乍舌了。
更別提,味道實在不錯。
這天氣越來越熱,喝一口這湯,實在解暑。
如今的獵戶竟連這湯都會煮了,看來在船上這幾日,他當真無聊,竟如此專心的鑽研起了廚藝。
林雪燕見她臉上毫無反應,不由問道:「晚澄,你別嫌雪燕姐多嘴好事,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呢,怎麼好像這幾日,越發生疏了?」
姜晚澄:「怎麼會呢?雪燕姐,你誤會了。你剛剛還說,這湯是他為我做的呢,怎會生疏呢?」
林雪燕瞪她一眼:「我可是過來人。你倆之前整日還柔情蜜意的,可自從你傷寒後,卻偏偏生疏了下來。」
「每日溫弟對你倒還是依舊體貼,可自你上船後,你整日都在房中不出去,他可曾進來瞧過你一次?」
姜晚澄不由咬唇。
確實,一次也沒有。
在陸地上時,每日上下馬車,他倒仍舊周到體貼的照顧著她,甚至端藥端水,都不假手他人。
照顧姜晚澄不僅毫無怨言,也當真細緻無二。
但自從大家上船後,姜晚澄便再未見過他的人影。
雖然每日吃的玩的,都讓人遞了進來。
可他自個兒,確實親口一句話也沒再與她說過。
林雪燕見她這副樣子,還有什麼不懂的?
「鬧彆扭了?」
姜晚澄搖了搖頭:「並未。就是……就是……」
林雪燕不由著急:「就是什麼呀?你不說出來,姐姐怎麼幫你?」
姜晚澄尷尬一笑:「真的沒什麼,雪燕姐。我與他,雖然口頭有了婚約,但畢竟還未真正訂親。所以,我們二人,理應要如此避著些才是,他不來我房中看我,是為守禮罷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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