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這裡打不到車,又距離其他酒店很遠,助理出門前也沒有做足功課,導致幾次下來也沒有找到沒有滿員條件還不錯的酒店。
甚至有幾次小助理又差點跟人槓起來。
兩人迎著冷風,在街上一邊走一邊找酒店。
小助理心裡很抱歉,又是羞愧,又是愧疚,不住地對著簡傾心道歉。
「簡小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準備好,還害得你跟我一樣在外面亂走。」
「對不起,我又搞砸了。」
「對不起……」
簡傾心的耳朵里滿是冷風呼嘯的聲音和小助理的抱歉聲。
小助理沒穿大衣,這邊的天氣也比國內冷,她哆哆嗦嗦地抱著膀子,緊緊地跟在簡傾心身後,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簡傾心不想責怪她,她向來不喜歡責怪人,再說這次也是情有可原,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落腳的地方,她可不願意一來就露宿街頭。
小助理抖得越來越厲害,步子也開始吃力起來。
她將自己的大衣拉過來,將小助理罩住。
小助理個子不高,比穿著高跟鞋的簡傾心矮了不止一點點,她的衣服一罩過來,小助理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溫暖的籠子,四面都不透風。
簡傾心的溫度也漸漸地渡了過去,小助理終於不再像篩糠似的了。
「好了,」簡傾心拉著大衣,「不要說了,我們先找酒店,外面天氣這麼冷,你就不要一直道歉消耗熱量了。」
小助理感動得熱淚盈眶,淚水還沒溢上眼眶就被冷風吹乾了。
見小助理情緒穩定住了,簡傾心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故作輕鬆道:「好了,走吧,再找不到地方就過去半宿了。」
小助理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眼角,貼著簡傾心往前走。
但是事情還是比想像中的更糟糕,城市中心沒有預定的話臨時根本找不到酒店。
兩人問了一路,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
很快就到半夜了,喧囂的城市沒有晝夜之分,大晚上的街道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路上加班回家的人行色匆匆,計程車的燈光格外刺眼。
這些都是有家可回的人。
簡傾心和小助理看著這些人居然不可控制地生出了些羨慕的情感。
二人走得手腳發酸,熱氣也在冷風中逐漸消失殆盡,很快,兩人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小助理走得格外艱辛,出門時的熱情都被消耗光了,剩下的只有疲憊和焦慮,要是今天晚上休息不好,那一定會影響到明天的拍攝,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錯,小助理又自閉上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內疚和歉意都在逐漸升高。
簡傾心也累了,她腳掌發疼,像是踩在指壓板上,小腿肚子都跟著隱隱發脹,又沒來得及吃飯,此時的她又冷又餓又困,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她太累了,卻又不敢停下來,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倒在街上睡著了。
就在兩人呵欠連天時,一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突然在兩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搖下來,席千宸的臉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傾心,」他開了門,手上拿著一件大衣,「我終於找到你了。」
簡傾心有些意外,她身旁的小助理也是一愣。
「你怎麼在這裡?」簡傾心一時不知該喜該憂。
席千宸不回答,只是信步走上來,將大衣給她披上,動作溫柔熟練,大衣上還帶著一點他身上的溫度,一股暖意立即從簡傾心的後背擴散開來。
席千宸怎麼可能是無意間過來的?
他實在不放心將簡傾心一個人放出去,畢竟有好幾次,他就差點因為自己的粗心失去了她,他不能再允許類似的事情發生。
因此簡傾心還沒出門時,他就訂好了機票,在簡傾心起飛前就提前到達了這裡。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簡傾心和小助理的動作還挺快,自己才下飛機不久,這兩人就開始在找酒店了,他一路開著車,繞著城市找了很久才看到還在街上遊蕩的兩人。
簡傾心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大衣衣角,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出國了,卻還在酒店一事上遭遇滑鐵盧,說不定還被席千宸看見了,簡直失敗又狼狽。
想到這裡,簡傾心的臉逐漸發燙起來。
席千宸沒有戳破簡傾心一直假裝安好的謊言,只是莫名覺得欣慰,她終於還是成長成了一個冷靜理智的姑娘。
這樣的姑娘是自己的未婚妻,席千宸忍不住暗自高興。
「你長大了,」席千宸突然像個老父親似地一臉欣慰地揉了揉簡傾心在冷風中凌亂了很久的頭髮,「上車吧,吃晚飯了嗎?」
此話一出,簡傾心和小助理的肚子都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簡傾心立即沒心沒肺地嚷嚷:「我快餓死了,快帶我吃飯,上車上車。」
她拉著小助理就竄進了車,動作麻利地繫上了安全帶。
席千宸哭笑不得,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他早就料到簡傾心會吃不上晚飯,特意訂好了一家餐館的位置。
他帶著兩人,一路風風火火地去了餐館。
簡傾心好不客氣,絲毫不顧形象地大吃特吃起來,還不住地叮囑小助理不用害羞,想吃什麼吃什麼,自己請客。
反正也不是自己花錢。
簡傾心心安理得。
吃到一半,簡傾心最開始那種劇烈的飢餓感終於緩解了一些,腦子開始正常運作了。
她嚼著嘴裡的海鮮,用舌頭將嘴裡勻出可以說話的空間,抬起臉,含含糊糊地問他,「千宸,你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
席千宸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
他不想讓她對自己的決定有壓力,因此他特意用了自己最慣常用的藉口。
他清了清嗓子,收斂了些臉上的笑意,嚴肅地道:「我也不是特意過來的,就是臨時到這裡出差,反正你也在這裡,就過來找你了,公司的事情我都臨時交給助理了。」
他自認為這個藉口尤其合情合理,說話時也特別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