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傾心思索了一會,還是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她選擇了報喜不報憂,將開心的部分講了,還提到了那個很照顧自己的姐姐。
說到那姐姐的事情時,簡傾心不由得還憋著笑。
席千宸跟著笑了幾聲,隨後就乾巴巴地停下來了。
「怎麼了?」簡傾心捂著發疼的小腹問。
不知道是小腹疼還是心口疼,一股沒來由的委屈悄悄地湧上了她的心頭,她卻沒有辦法表達出來。
有什麼好說的呢?
小事而已,自己不能這么小家子氣。
「傾心,」席千宸的聲音似乎很疲憊,「你語氣好像有點不對,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還是有人欺負你?」
簡傾心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又僵硬。
她沒有立即回答,席千宸也沒有追問,兩人就這樣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
半晌,簡傾心還是問了出來,「千宸,你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
席千宸更沉默了,空氣和時間似乎都靜止在了這一刻。
她向他邁出了這一步,她太沒有安全感了,要是席千宸在這個時候回答她,她會更加無條件地相信他,可是他要是將自己排除在外呢?
要是他將自己放在在別人可以知道,自己卻不可以知道的名單上呢?
那自己對他來說還是獨特的嗎?
簡傾心腦子裡一陣狂風暴雨。
「沒有。」席千宸靜靜地說,語氣平靜,聲調從容,像是想都沒有仔細想。
「我知道了。」
簡傾心也淡漠地回答了一句,心中像是被抽掉了一個什麼東西,陡然一空。
掛斷電話,簡傾心緊緊地握著手機,愣愣地看著床頭的一個花瓶,裡面插了幾支假花,她不知道那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她控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該放在哪裡,不知道該思考什麼,只是想要自己不這麼孤獨,如果此時睡下,那麼世界就只有她了,她到時候就不得不思考這件事。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僵了,她捏著手機,指節早就發白了。
工作還是要繼續的,簡傾心知道自己不能再耗下去了。
她關了燈,倒在床上,扯過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地蓋住。
夜深了,她似乎聞到窗外飄來一股露珠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腦子清醒了些,不由得又開始回憶今天的事。
從語氣到內容,從開頭到結尾。
她還是相信他的,但是他為什麼不肯告訴自己?
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從她的眼角滑落,進入鬢間,委屈感油然而生。
她在黑夜裡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她不應該為這種事哭的。
第二天清晨,化妝師一個勁地抱怨簡傾心沒有睡好,弄得自己新研究的妝容都沒辦法遮住她的黑眼圈了。
設計師不管這些,她讓化妝師現場再重新設計一個,讓簡傾心快去排練。
半個小時後,簡傾心獨自一人去了訓練場。
這裡已經來了很多個模特了。
簡傾心在很多出名的雜誌上面見過她們,雜誌上面的她們意氣風發、自信美麗、妖媚動人,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一些,只是那種不可一世的氣質更加濃重。
她們在這個圈子裡是實力過硬的狠角色。
她們看見簡傾心來了,但是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更加賣力地排練。
這個時間本來應該是簡傾心的。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走了上去。
在示弱方面,她從曉莉身上學到了精髓。
「怎麼了?」
一個個子很高的模特看見她過來,像是炸毛一般問她,似乎簡傾心入侵了她的領地一般。
「那個……前輩,」簡傾心柔柔弱弱地垂下腦袋,「你們都排練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輪到我練一會了?」
高個子模特不屑地將她打量一番,其他模特也聚集過來,像是看稀有動物一般瞪著簡傾心。
她奴顏婢膝的樣子大大地滿足了眾人的虛榮心理,登時更加囂張,個個都張揚地抱著手臂看著她。
「你要練?」另一個模特用下巴看著簡傾心,「你要練就練?這麼多日子你也出夠風頭了吧?還想跟我們搶地方?」
簡傾心囁嚅著,「那個……確實該到我了啊,應該平等對待的……」
「廢話少說!」另一個模特厲聲喝止住了她,「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們才是這個圈子的人物,就憑你還想跟我們爭?識相的話就給我們滾!」
她自認為這句話說得氣勢洶洶,足以將簡傾心嚇哭,卻不想簡傾心聽完這句話後剛才那番畏手畏腳的樣子反而不見了,轉而眉眼凌厲,身姿挺拔,毫無懼色。
眾模特一愣,正要再罵幾句,就聽簡傾心沖隱蔽處大聲問了一句,「都錄下來了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簡傾心的助理拿著相機跑了過來,滿臉欣喜,「錄下來了,都錄下來了。」
「怎麼回事!?你做了什麼?」
眾模特立即慌了起來,甚至有好幾個都跑過去爭搶助理手中的相機,但是她們還是慢了一步。
簡傾心早已將它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怎麼?我們早就和手機連接好了,及時備份,你們識相點的話我可以考慮不以惡意威脅告發你們。」
簡傾心拿著相機,格外囂張,一臉笑意。
眾模特臉色登時陰沉下來,黑得要滴下墨來。
「你想怎麼樣?」
眾模特像是要吃人,咬牙切齒地問簡傾心。
簡傾心收好相機,笑著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們讓我好好排練,別再倚老賣老給我使絆子,我就不會讓這段視頻流露出去。」
眾模特咬咬牙,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才各自收了東西,不情不願地挪出了場地。
簡傾心很滿意,讓助理帶走相機,開始訓練。
這招很有效,接下來的排練簡傾心再也沒有受到騷擾。
她手上抓著證據不放,模特們對著她的狠話也是敢怒不敢言,縱使心裡不平衡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裡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