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柔頓了頓,感慨起來:「娘還記得,剛生下你的時候,瘦得跟什麼似的,小小的一團,還總是整夜鬧覺。Google搜索那時候可把娘給折騰的……一眨眼的功夫,當年的小丫頭就長成大姑娘了,爹娘也老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楚素夕被說的紅了眼,見林宛柔傷心,連忙抓著她的手,撒嬌般搖了搖:「母親,女兒雖然嫁人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林宛柔撫上她的肩膀,話風又是一轉:「我跟你爹爹把你養得嬌,你喜歡做什麼,素來都是由著你的性子。你的女紅倒是不錯,可廚事卻是半點不通的,光會讀那些醫書,還自個兒偷偷習了武。想到你是要嫁進太子府去,日後要跟那些女眷打交道,娘就為你發愁。」
「雖說太子眼下瞧著對你極好,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咱們家的門第,到底是高攀了。娘真怕到時候……真有那麼一天,你放心好了,爹娘這裡,什麼時候都容得下你。」
即便上官夜玄每每在楚家人面前表現的極為隨和,但是在林宛柔看來,他可是上官國赫赫有名的殺神,是絕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這樣的人,卻要娶她的女兒,想想總有幾分不踏實。
楚素夕心中酸澀,她能理解林宛柔的心情,就是越是事到臨頭,越發擔心跟惶恐,說到底,都是太疼愛她的緣故。
她笑笑說:「我雖然不是樣樣都會,總還是有那麼一兩樣拿得出手,關鍵時候,還是能充場面的。母親就放心好了。」
「都已經相處了這麼久,母親難道還不知道,夜玄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他是真正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女兒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待我的。」
被她這麼一勸,林宛柔也想起上官夜玄素日的好處,對自己的女兒的確是一心一意的。
憑心而論,這個女婿就是身份太高了些,其他方面,她還是挺滿意的。
就是眼下這股嫁女兒的傷感,讓她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想著今天畢竟是女兒的好日子,她還是笑道:「只要你們能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這時候,遠處的鞭炮,鑼鼓聲越來越近了,有在巷口等著的小廝氣喘吁吁的跑進來:「太子殿下來了!」
長平府的人振奮起來,楚重山扯了扯自己的衣袍面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外頭自然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只見巷口上,上官夜玄騎著高頭大馬,跟著富麗堂皇的八抬大轎。
到了侯府門口,上官夜玄下了馬,他身著一身紅色喜服,正是楚素夕親手做的。雖然是按照他的喜好,做了極簡的款式,因著烈焰紗布料的華貴,還有獨特的剪裁,襯得上官夜玄整個人長身玉立,卓然挺拔。那英俊深邃的眉目,更是猶如天人之姿。
「太子殿下。」帶著人攔門的林浩軒等人,立即就要下跪見禮。
上官夜玄揮揮手:「今日是喜慶日子,不必多禮。」
大喜的日子,照例要為難一番新郎官。
但是上官夜玄文武全才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林浩軒等人很快敗下陣來,上官夜玄這邊的親兵一路高叫猛闖,很快就衝進了長平府。
外頭的消息自然也傳進了抱月軒,林宛柔也顧不上傷感了,連忙讓梳頭媳婦,把鳳冠給楚素夕戴上。
這鳳冠是品級越高就越重,以楚素夕太子妃的身份,足有五六斤種,怕她受不了,才留到最後戴。
楚素夕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頭髮已經被完全梳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鳳冠做的是金鳳吐珠,以明珠跟紅寶石綴成流蘇垂於眉心。頂上嵌著鴿子蛋大的紅寶石,圓潤透徹,華貴非常。耳上的紅寶石耳墜,在頸側晃動著,顯出平日少見的明艷,一時有些恍惚。
楚重山今日穿著一身簇新的寶藍團花暗紋的袍子,神色凝重的看著上官夜玄躬身作揖,一言不發的接過了他敬上來的茶。
即便他內心臣服於殺神太子不自覺散發出的無匹威勢,但面上還是強撐著,用冷箭一樣的目光打量著上官夜玄,希望能震住這個貴婿,日後能善待他的愛女。
上官夜玄畢竟是靠軍功立身的儲君,自然是什麼場面都不在話下,若是旁人敢這樣大不敬的看著他,他少不得要給對方幾分厲害瞧瞧。
但這個畢竟是岳父,出發點也是為了給愛女撐腰。
-他自然是樂見於夕夕受家人疼愛的。
所以,他主動收斂了身上的氣勢,再對楚重山作了個揖:「岳父放心,夕夕過門後,小婿定會對她始終如一的疼愛。」
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儲君,這樣的低姿態,已經很難得。
楚重山輕咳一聲,見好就收,笑著遞給上官夜玄一個大紅封。
上官夜玄又端了一杯茶遞給林宛柔:「岳母請用茶。」
林宛柔看著面前這個天皇貴胄,一時喜一時憂,所有的情緒化作了殷殷叮囑:「日後太子殿下與我們夕兒便是夫妻一體,若是夕兒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
說完,她也接過了茶。
「岳母只管放心。」上官夜玄神情鄭重的應了下來。
這邊上官夜玄敬茶禮畢,那邊盛裝打扮的楚素夕已經被全幅人領著,緩緩走進正堂。
上官夜玄將視線投了過去,楚素夕被紅蓋頭掩住了面容,雖然看不清她是什麼表情。上官夜玄已經自動自發的在腦補蓋頭下隱藏著的絕代風華。
看著心愛的女子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上官夜玄隱隱的覺得期待跟興奮。
楚素夕在上官夜玄身邊站定,二人向楚重山夫婦拜別。
楚重山眼裡隱隱的有些濕意,沉聲囑咐:「你們夫婦二人日後要互敬互愛,白頭偕老。」
又溫聲對楚素夕道:「夕兒,嫁作人婦,切不可再驕縱任性。做了一府主母,遇事多聽夫婿親長的意見,不可一味隨著自己的性子。」
林宛柔在一旁牽動了慈母心腸,想說話,到頭來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微微的開始哽咽。
楚素夕雖然看不清二老的表情,但從言語波動中,也能感受到雙親的不舍跟擔憂,哽咽著點頭:「爹爹,母親,女兒都記住了。」
上官夜玄一把抓住了楚素夕的手,傳遞著無聲的安慰,鄭重的對楚重山夫婦承諾:「岳父岳母放心,我跟夕夕,一定會和和美美的白頭到老。」
然後,楚素夕被林浩軒背起來,送上了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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