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澄得了母親的授意,跪在了衛靈犀的面前,小手抓著她的裙擺:「嬸母,求你開恩,放過我的父母吧。」
衛靈犀低頭看著他,小小的孩子臉上布滿了淚痕。
她心中想,好可憐的孩子,父母作孽,孩子遭罪。
她很想要去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扶起來。
可,若不是今日裡她發覺了此事,恐怕他的曜兒便永遠也沒有辦法長到這個年齡了。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便痛得無法呼吸,對蕭子澄的同情便煙消雲散。
「子澄啊,你起來。」蕭母將他扶起來,「這件事不要再去問你的嬸母了。」
蕭子澄這個年紀已經懂了很多事情。
但,也對很多事情似懂非懂。
「為什麼?」他擦著眼淚問道,「弟弟沒有死,我沒有殺弟弟。」
「我知道。」
「姨祖母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肯替我爹爹和娘求情呢?」蕭子澄問道。
「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蕭母再一次問道。
蕭子澄咬著嘴唇,許久,點點頭:「嗯 。」
「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的嬸母並不為難你。可是你的爹娘要殺了你嬸母的兒子,你覺得你嬸母會怎麼做?」
蕭子澄的眼淚不斷往外流,他用力地,一遍遍擦乾眼淚,哽噎著懇求:「那嬸母可不可以不殺我爹娘?你可以打他們,可以罵她們,但是不殺好不好?」
「這件事等你九叔回來再說吧。」衛靈犀此刻並不想看到蕭子澄,「銀蕊,把他帶下去 。」
「嬸母,嬸母……」蕭子澄被銀蕊給帶了下去,一邊走,一邊回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衛靈犀。
直到他消失不見了,衛靈犀才喘了口氣,身子一軟,坐了下來。
「楚玉,今日之事
多虧了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楚玉道:「嫂夫人不必這般客氣。」
「我真是沒想到,他們會來害曜兒。」衛靈犀越想便越後怕,命令屋裡的丫鬟們,「日後但凡是送進府里來給小郎君的東西都要好好檢查。」
「是,夫人。」
「夫人,小郎君睡著了。您快歇歇吧。」木梨見她眉目之間有些許的疲憊之色,便幫她捶肩膀。
「嫂夫人。」楚玉道,「這敢陷害小郎君的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將軍不在府里,日後的日子還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衛靈犀淡淡的笑了笑:「你說這還怎么小心?真的是防不勝防。」
「不若,多調些人馬來?或者,可以讓六公子或者郎大人幫著想想辦法。」楚玉提醒道。
「我六哥要主持修渠的事情 ,還要同我二哥忙南州城裡那些官宅的建造,忙得不可開交。至於郎大人,他身為帝師,更是沒有時間。」
「或許可以去問問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衛靈犀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
日頭逐漸偏西了,這氣溫也沒有那麼高了。
楚玉便起身主動告辭:「楚玉這就回去了,若是嫂夫人有何需要儘管開口。」
「謝謝楚大夫。木梨,去送送。」
木梨應了一聲:「是。」
木梨送楚玉出去,下台階的時候不下心踢到了個什麼東西。
她並沒有在意,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入夜。
掌燈的時
候,林白匆匆進來回話了。
「夫人,查清楚了。」
「如何?」衛靈犀急忙問道。
「五爺交代,是秦國公的大兒子秦循乾的。」
「秦循?那不是秦長奉的爹嗎?」衛靈犀覺得事情越發明朗了起來。
這秦循先前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報仇,趁著她們出行的時候故意用馬車撞她們。
秦鳶因此還專門進宮去見了太后,希望太后能夠敲打敲打秦循,讓他不要做這種事情了。
看來,這件事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而且,秦循這還變本加厲了,竟然利用蕭家人來害她的曜兒。
是啊,她不出府,這大將軍府又有層層守衛,別的人很難進來。
她出不去,便只能由蕭家人進來了。
秦循想的應該是:好歹都是一家人,或許更加容易讓人放鬆警惕,方便下手。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蕭家人與蕭珩夫婦的關係鬧得很僵。
他們想要登門,比別人還要難上幾倍。
所以,秦循便做了個局。
「夫人,蕭五爺都交代了,把這件事交代的一清而楚。」
「你詳細說與我聽。」衛靈犀道。
林白將此事的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
歸根結底,這一切還都是因為秦循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導致的。
他挑中了蕭家人,應該也是思索了很久的結果。
秦循的局便是引蕭家人入局。
這個局的入手點便是蕭二爺。
蕭二爺好賭,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於是,他便派人引蕭二爺去賭博
,欠下了巨款,將其扣押,趁機與他談條件。
若是他答應肯做這件事,便放過他,且,日後還會許他榮華富貴。
此事不巧,被蕭五爺無意間撞見了。
所以,他也被拉入了局內。
三人謀劃了半日,最終覺得應該用「苦肉計」。
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也為了一次便能成功,所以,秦循命人打的時候下了狠手。
倒霉的蕭二爺便糊裡糊塗的死在自己與人制定的這個計劃之中。
剩餘的蕭五爺是被人手下留情的,他便成為了秦循計劃選定之人。
至於五夫人則是蕭五爺的幫手。
二人也是考慮許久,最終才選擇了下毒這個辦法。
既要下毒,又必須在短時間內看不出來。
他們查閱了大量的醫術,在民間各個渠道搜尋,最終找到了這種毒藥。
沒想到,衛靈犀和孩子命大,竟然這都夠逃過去一劫。
「真的好險……」現在回想起來,衛靈犀都覺得後脊骨一陣陣發涼。
這個秦循真是個狠毒的老頭子!
「夫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林白問道,「這秦家人這麼做明擺著是和大將軍作對了!大將軍留下的人雖然多,但是只能是在明面上保護夫人和小郎君,這暗箭才是最難藏的……」
衛靈犀沉默了許久,就在林白以為她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做了揖,轉身要悄悄退下。
「林白,等等。」衛靈犀忽然開口道,「防是防不住的,這與坐以待斃沒有什麼區別。」
「夫人的意思是?」
衛靈犀道:「最好的保護,便是還擊。既然大將軍不在,那便由我來做。」